心中微微发紧。昨夜设想的万般,却没有细化落实到个人头上。
高氏吩咐完事情,看了一眼馨宁又对众管事道:“今年端午的操办,我尽数交给世子夫人了。眼看再有七日就到日子了,你们届时听从世子夫人的安排。”
底下的管事们纷纷交换了眼色道:“是。”
馨宁笑道:“早上你们先各去做事吧。未正时再来,听候派差。”
待众人出去,高氏因笑道:“这是为何?”
馨宁坦白道:“还请二婶将府中的仆役名册给我一看,否则我真不知叫谁人上来听差。”
高氏一笑便吩咐琉璃将名册取来,送至馨宁手上。
高氏又笑问:“这位妈妈我看着眼熟,倒不曾在你身旁见过。”
馨宁微愣,高氏问的是李妈妈。可是她却说眼熟?
压下心中疑惑,馨宁道:“这是一直跟着王太夫人的李妈妈。”
李妈妈从馨宁身后出来,行了个礼道:“老奴见过二夫人。”
高氏道:“原来是李妈妈。”遂对馨宁笑道:“我先去忙别的了,你在这慢慢看。”
馨宁忙道:“下午不知二婶还回来吗?我要吩咐人办差,还得拿对牌不是。”
高氏笑道:“嗯,对牌是不能随意给人的,都锁着呢。下午我派人给你把钥匙送来。”
馨宁答应。
话说一众管事出来之后,都纷纷议论,“夫人让世子夫人操办,这能行吗?”,“这位少夫人咱可都没打过交道,不只是怎生个人物?”,“三年多来都没在府里住过几天,突然就来管事,可别带累了我们这个月被罚月钱。”
侯府总管事来福将一众反应看在眼里,“既然夫人把这事交给她,我们说话,做事都注意些,小心伺候才好。”
众人都道:“说的是。”
又有一个笑道:“就怕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来福斥道:“越说越不像了。什么阎王!也不怕主子拔了你的舌头。”
那人笑着缩缩头。
馨宁边看册子,边和李妈妈等人论操办事宜。
又命春蕊拿了纸笔按照事项,分管另外造册。近午时,馨宁才回去和顺院吃午膳。
春蕊在一旁欲言又止。馨宁瞥见放下筷子:“有事就说。”
春蕊涨的满面通红道:“少夫人,您身上不好。世子怎么能......罔顾您的身子......”她到底是未成亲的丫头,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嘴。
馨宁却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春蕊,世子晚上只是亲自照顾我罢了,并不做什么有损我身子的事情。何况,我自个儿还能不爱惜自己么。”
春蕊闻言微微惊讶,随即抿嘴笑道:“世子果真对小姐最是关怀备至。”
馨宁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以后再到我的小日子,也不必再给世子另作安排了。”
春蕊笑着脆生生答应:“是。”
都吃过午膳后,几人都在和顺院的正厅里。
馨宁问李妈妈,“早上听二婶的意思,似乎不大认得李妈妈?”
李妈妈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府中两位太夫人在侯爷去后就再不来往的。至于奴婢,侯夫人大约也不愿记得。”
馨宁点点头,“平日里,二婶也是不去咱们太夫人那的吧。”馨宁上次在杏花宴时,就已经发觉高氏在王太夫人面前,只是不失礼数罢了。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李妈妈淡笑道:“除了逢年过节,礼数尽到。平日里么……这样也好,谁也别扰了谁。太夫人在意的从来就只有世子和您。”
太夫人年轻时独自留在京城,抚养儿子长大。丈夫回来,没过上两年好日子,儿子儿媳相继就去了。她又独自抚养孙子到三岁,然后送去边关。又只余她一人在京城。她这一生太孤独了,也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