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天子知道张琏和自己相熟,只要全天下的士人都知道张琏是自己的生死之交,那就足够了。
裴元需要的是潜移默化的在朝堂介入自己的存在感。
至于这个“存在感”是怎么想的,那重要吗?
裴元要的只是“死死的绑定张琏”这个结果。
张琏刚正不阿的名声,能很大程度上中和自己锦衣卫的负声望。
等到裴元越来越多的和张琏划上等号,大家看到裴元就想起张琏,甚至错位的以为裴元代表的是张琏的意思,那裴元不敢说能半只脚踏入朝堂,起码再跑去见霍韬这种家伙,不至于再被当场甩脸子了。
那要是张琏不配合,甚至故意逆反呢?
也好办。
只要裴元反向操作,把自己伪装成张琏的手套就可以了。
等到裴元组建起自己的文官势力,就能把张琏甩到一边去了。
裴元当下也不和张琏废话,直接向他远远展示了手中折起来的纸条。
不等张琏拒绝,裴元再次言简意赅道,“公事。”
张琏闻言犹豫了下,终究走上前来,从裴元手中取走纸条。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他展开纸条,借着灯笼的光线一照,等到看清了印章的文字,不由大吃一惊。
再仔细将纸条上的内容读了,张琏才满心疑惑的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裴元言简意赅道,“我是锦衣卫。”
张琏立刻不再怀疑了,锦衣卫替天子传信,这多么的正常。
裴元的目光扫视左右,张琏会意,连忙斥退众人,亲自带了裴元前往书房。
等到了书房,张琏将房门关紧,方才疑惑的向裴元问道,“陛下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裴元道,“陛下有口谕,让你明天一早,弹劾大学士梁储纵容儿子梁次摅草菅人命。还要弹劾梁储贪婪无度,孙子幼小就为他求散官。请陛下罢免梁储的内阁大学士之位,将梁次摅绳之以法,免去梁宸和梁次揭的散官。”
张琏听了大吃一惊,“这、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
张琏倒是不怕再次弹劾梁储,他上次露布上书的时候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让他意外的是,裴元这口谕代表的意思。
这代表天子可能幡然醒悟,想要借助御史的手,创造这个拨乱反正的机会。
裴元说道,“这自然是陛下的意思,难道我还敢假传口谕吗?天子的手书就在你手里,若是明天的上书不合天子心意,我岂不是立刻落个假传圣旨的名头?”
张琏喜出望外,竟至泪下,“陛下果然是被奸臣所惑,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裴元心思微动,打算借助朱厚照这个虎皮,在张琏这里增加点分量,于是便道,“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明天陛下的答复,很可能是同意再审梁次摅案,但是会把罢免梁储,以及免去梁宸和梁次揭恩荫官的事情留中搁置。”
“什么?”裴元的话像是给张琏泼了一盆冷水,让他瞬间大失所望。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
等到张琏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裴元才又道,“但是,陛下会以徇私枉法、谄媚上官的名义,将都察院右都御史王鼎革职!”
张琏的脸上再次露出惊色。
都察院右都御史王鼎,现在可是代替老迈的左都御史洪钟,主持都察院的所有事务。
地位几乎比得上“大七卿”了。
王鼎下台可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和他相关的一系列人事都得靠边站,这属于是一场不小的政治地震了。
而张琏本身就是在都察院体系的。
裴元等张琏慢慢消化了这个信息,这才对他说道,“陛下是打算以王鼎的去职,表达对梁次摅案的决心,接下来的审理,一定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张琏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好,只要梁次摅能够伏法偿命,梁储纵子为恶的事情,可以慢慢和他计较!”
裴元想着历史上曾经发生的最终结果,心中微微叹息。
见完张琏,裴元也不打扰他写奏折,直接出的门来。
正好那些出去吃饭的锦衣卫回来了,裴元便让云不闲干脆回家算了。
云不闲犹豫了下,没有拒绝,离开后就径直去了圆恩寺去见他老爹。
裴元和霍韬、田赋连喝了两场,腹中还有些饱胀,便慢悠悠的打算逛着回去。
刚走到张琏家的巷子,便见昏暗中,宋春娘从另一条小巷过来。
裴元暗叫一声来得好。
便停下脚步,对众人道,“有宋总旗护卫就足够了,我且沿街逛逛,你们先回去吧。”
裴元性格强势,那些锦衣卫亲兵又不是程雷响和陈头铁这种心腹人,还能坚持几句,听了裴元的话,立刻乖乖的离开,先回宅子去了。
裴元等宋春娘离得近了,才纳闷的问道,“怎么从那边来了。”
宋春娘自从被裴元睡过了,私下也不讲什么礼数规矩了,翻个白眼不客气的答道,“从后宅出来,不走那边走哪里?难道还要从前门绕出来?”
啧,这小脾气。
等宋春娘到了跟前,裴元手指一勾,挑起她的脸颊。
宋春娘也不反抗,任由裴元捏着她的下巴打量。
她的脸颊带着异样的红润,眼睛泛着水样的光泽。
裴元的手指捻动,摩挲着宋春娘的红唇。
宋春娘的嘴唇偏薄,轻易的便被裴元捏弄的嘴唇微分,被那手指探入口中。
感受着裴元的无礼,宋春娘也不咬,眼神反倒撩人的向着裴元一勾一勾的。
裴元看着宋春娘那有别以往的灵动神色,想着今天那些胡思乱想的猜想,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向宋春娘低声道,“你、你把那个张芸君怎么了?”
宋春娘的眉眼流露出一丝得意,声音却柔媚的腻人,“你猜呢?”
裴元情不自禁的再次咽了咽口水。
这大明宗室,真的是可恶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