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答了一句,“不能审也不能问,留伤员做什么?”司空碎心里有了数,重新答道,“死了一百四五十个。”
裴元倒是有了个想法,便说道,“这些尸体留着,我还有用。反正行踪已经暴露,也不用顾忌太多了。我记得这次给的军令,允许我从附近的州县征调衙役,对吧?”
司空碎也大致了解过这次任务的情况,嗯了一声。
裴元便吩咐道,“这样吧,等到天亮后,你去宜兴县里,征调一批衙役来。再征调些运货的板车、石灰、草席,将这些尸体拉着,和我们一起去苏州。”
“带着尸体?”司空碎脸色为难,这玩意儿会臭不说,一个不注意还会引发疫病。
“嗯,现在天寒,一时半会儿也臭不了。再多用些石灰撒上,多找衙役换手帮着运输。”
司空碎听命而已,“行,我这就安排。”
两人说着话,澹台芳土也满脸疲态的凑过来。
今天这一仗,他可是吃足了伤害,几乎是拼了老命的搏杀。
连澹台芳土自己都觉得,这他妈要是裴千户不好好夸夸,他都不是个人。
裴元本就对澹台芳土的表现很满意,便对他说道,“澹台百户赶紧好好休息吧,今天你可是首功!”
澹台芳土高兴了一小会儿,反倒有点意兴阑珊,“唉,谈什么首功,老啦。”
裴元见那些锦衣卫正有条不紊的打扫这战场,倒也想和澹台芳土套套近乎,于是便问道,“澹台百户好本领啊。”
澹台芳土摇头感叹。
裴元想起刚才陆訚的话,又试探着问道,“我刚才听那边的人喊,说是什么当年五行旗的邪法,这是什么说法?”
澹台芳土这才勉强道,“千户也不是外人,这种事也没必要瞒你。早年间追查明教余孽的时候,千户所里曾经从一个道观中,得了点好东西。后来奖赏有功时,陆续便有人学了。”
“老夫专炼土行,只能说略有所得。”
裴元脑海中莫名想到,这个千户所有五个百户,正好对应五行,莫非还真有些说道?
接着裴元反应过来,质疑的看向司空碎。
“嗯,你是什么本领?刚才你怎么不上?”
没道理澹台芳土还这么猛,司空碎这个同一级别的百户,这么不中用吧?
这家伙莫非刚才藏拙?
司空碎讪讪,不想吭声。
这下裴元可真上心了。
不弄清楚,以后被这货阴了怎么办?
裴元的语气严肃了些许,“仔细说说,不然本千户以后怎么用你?”
司空碎见裴元这态度,也知道不交代一句,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摆摆手,让离得近的锦衣卫远一点去忙活。
宋春娘临时担任着裴元的护卫,自然不理会这个。
好在司空碎心里有数,也不计较。
等人走开了,他才蛋疼的说道,“卑职学的是木行,唤做春生万物生,可惜没有学好。”
裴元道,“试演来看。”
语气依旧严肃,不容拒绝。
司空碎已经有了丢脸的打算,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这边一个是早晚要知情的上司,一个是已经知情的老友。
于是他默默运转法门,脑袋上很快抽出一条嫩枝,上面有一个小苞,还有几片碎叶。
裴元直接看懵了,“这踏马什么玩意儿?”
司空碎长叹闭眼。
澹台芳土在旁边解释了一句,“有太阳的情况下,一天不吃饭也不会饿。”
裴元愣愣的看着澹台芳土,“还有呢?”
澹台芳土很是耿直,“没有了,他就这么点出息。”
裴元一句“废物”含在嘴里没有吐出来。
他这会儿明白了,怪不得每次有什么事儿,都是司空碎挑头来说。
战斗力不行,他也只能横向发展了。
裴元顺势总结道,“也就是说,其他的三位百户分别对应,火、水、金了,对吧?”
澹台芳土犹豫了下,“这个,千户还是自己问他们的好。”
裴元见澹台芳土不是多事的人,他想了想,问了个澹台芳土不好拒绝的问题,“那袁朗以前是什么?”
澹台芳土犹豫了下,想想袁朗已经死在临清城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袁朗修炼的是金行,身体已经练的像一块混铁般,坚不可摧。”
“嗯……”裴元沉默。
由此可知,能将袁朗阵斩的刘七,是什么样的水平了。
当初裴元他们三个是多么不要脸,才敢说打败刘七,夺下宝刀的。
好在已经百户变千户了,裴元也不纠结这些了。
再过半年,等刘七死了,他裴千户也可以拍着胸脯说,有不下刘七之勇。
毕竟哈密一战,斩首六十,还能鸡犬升天,让右都督这种高官都往前挪一挪呢。
裴元想了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这法门我能让程雷响和陈头铁他们学吗?”
澹台芳土倒是无所谓,“只要功劳够了,韩千户又肯点头就行,不过这个也看资质和悟性。”
说着隐晦的瞧了司空碎一眼。
裴元会意。
不过这世上有资质和悟性的人多了,真正的难关,在于让韩千户点头吧。
倒是司空碎询问道,“大人自己不打算学吗?以大人的身份地位,还有这些天的功绩,只要开口,想必韩千户不会拒绝的。”
裴元却已经被刚才的床弩打醒了。
“我觉得,本千户还是把握大局,更能帮到大家。”
说着,裴元目光游移,喊了一声,“陈头铁,过来!”
陈头铁闻声,扔下手头的活儿,赶了过来。
“走,你和我去找找程雷响。”裴元多叮嘱了一句,“带上家伙。”
陈头铁应了声。
说起程雷响,裴元心里咯噔了一声。
岳清风那家伙,还在自己袖子里装着呢。
这破袈裟到底是个什么机制?
不会老子睡到半夜,让那家伙突然蹦出来吧?
还得处理掉这个后患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