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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有点子重要)(1 / 2)

靠近墨美边境的土路,一辆suv时速达到150公里,身后还有一辆全黑商务车鬃狗般紧追不舍。

车身颠簸致商务车内几名拿枪的人没能射穿suv,车内白亦行被白纪中死命拥护在怀中,她探出视线朝车窗外瞟一眼,便了然,只是这回不同寻常.......爹哋手心传达的汗液,爹哋雷动的心脏,爹哋不善的语气:“姓周的,你先搞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从来只有我白纪中威胁强迫别人......放你娘......”他看一眼怀中的女儿,下最后警告:“我女儿要是破块皮,别说八港九行,你连根毛都捞不着!”

电话那头的声音白亦行听不大清楚,她被抱得有些热,刚想挣脱时,嘭地一声,右边车玻璃炸开,白纪中半边脸被一块弹进来的碴子划伤,温热鲜红的血滴在白亦行颅顶黑发中央,她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爹哋!”

“行行乖,行行不哭,爹哋没事。”白纪中愠怒惊惧的眼和着血水啪嗒啪嗒滴到手背,捏着白亦行肩膀道:“行行,冷静点。你听爹哋说,白家出事了,如果爹哋出事,你记着去找周敬生——”

话音刚落,黑色商务车拐过几道弯咬上SUV屁股,夯实剧烈地撞击上去,白亦行水汪汪大眼睛看着白纪中脸上手上都是血,她一下一下抽噎,然还没等俩人反应过来,司机一脚踩刹车,SUV脱轨急速冲进米蒂森林,轮胎在阴湿土壤上略显吃力几秒。正当口时,后面人又朝他们射来一枚rpg,威力和气流当即掀翻车子,白亦行身子跟随车身翻转三百六十度,rpg擦过底盘在森林中央爆炸。

白纪中还没来得及将她护住,一发子弹从他太阳穴穿进穿出,并且后脑勺笨重地磕在另一扇窗子上,霎时,脑浆铺满白亦行全身。

剧烈翻转过后,车子奄奄一息,尾部还在漏油,黑色商务车上下来两个武装齐全荷枪实弹的男人,两人毫不留情扯开变形的车门,探了探白纪中和司机的鼻息。倏地,司机抓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其中一人砰砰砰子弹扫射,将人打成筛子才肯放过。另外一人伸手探到白亦行鼻下,刚才扫射的男人无所谓地感叹:“这样小的女孩,啧啧,谁让摊上一个不听话的爸。”

火药味还没消散,轰隆巨响,黑色商务车瞬间爆炸。两人极快地寻找掩体,子弹自上而下潮雨泄入,以他们杀人的经验来看,这么个打法今天肯定逃不掉。两人在米蒂森林边缘疯狂乱蹿,并试图启动信号呼机求救。

适逢耳机频道内有人开口:“阿祖,小心点。他们给的钱也不多,死了就早点回来,不必纠缠。”

有人拿着白亦行的照片调侃:“宗哥,什么时候你也看钱说话了?”

成宗不爽,“我他妈一听你说话就犯恶心。那是我弟弟,钱再多也没有他重要!”

坐在直升机里的男人听了没做声,眼见SUV尾部已经亮起火苗,成祖只是神色平静地扫一眼即将要爆炸的它,当即调转机身方向。白亦行喉咙吞咽着,眼泪不住地落下,她推不动旁边的白纪中,嘴巴也无法发出任何喊叫,缓缓抬起的手又不知该伸到何处,只能眼睁睁望着那只大鸟越飞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等到头顶上方没动静,探白亦行鼻息的男人举着枪小心翼翼趴在碎叶里朝SUV的方向蠕动,他得确保白亦行死透才行。周身安静后,他抖掉身上的树叶和泥土,低骂一句大步流星走到车前,果然没死。

白亦行眼眶蓄满恐惧和乞怜,男人还有一发子弹咧着嘴朝她开枪,千钧一发之际,男人身子颤抖硬挺结实地朝车内砸去,子弹也不偏不倚打中白亦行右小腿,小姑娘疼得连面目表情都没有了,紧接着身子悬空,有人将她从车内抱出来。

白亦行浑身都是血和汗,惨白湿濡的脸,抖动瘦弱的身体,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个女孩的害怕。可白亦行嘴巴本能张开:“我、爹哋、还、还在里面!”

只听得冷冰冰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爹哋死透了。”

SUV尾部滋滋冒响,一秒,半秒,旋即火光蹿起几米高,整个车子连同那几具尸体淹没在火海当中,白亦行在成祖怀里疼晕过去。

*

再次醒来,白亦行迷迷瞪瞪眼睛中间都是人影,老皮克正在给她取子弹,小姑娘脸色更加难看了,嘴巴干枯,她使了使劲儿抬起手,抓到一个口袋,狠狠地拧起来,成祖看得皱眉,询问老皮克:“她什么时候能下地?”

老皮克不理人,径自将镊子放在瓷碗里,随后给白亦行包扎说:“她腿部中弹,全身上下都有大小不一的擦伤,左臂还骨折,这丫头,最好是送到市区医院检查。我这里条件太简陋,只能暂时保住她一条小命。”对于边境发生的枪战劫杀,老皮克一点都不意外,甚至从容地擦了擦沾血的手,问成祖:“你送她去医院吗?”

成祖:“她不能去医院,你想个办法吧,只要她活着就行。”

老皮克看床上昏迷的人没说话,默默在胸前划了十字。

新加坡。

穆介之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一下一下抽着雪茄。

等到雪茄还剩三分之一时,穆介之将未堙灭的烟屁股杵在手边一份股权转让书上,片刻过后,拿起电话道:“白妮,你马上去美国,纪中他出事了。”

*

成祖离开前坐在床边,盯着她好久,华丽绵柔裙子又腥又臭,黑长头发由血块凝结成绺,白到反常的脸上连黑色污渍都格外扎眼,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不过车子都那个鬼样子了她还没死,命也是真大。成祖还是放下枪支,打来一盆水,随便找了块布浸湿,拧干给她擦脸。

每擦一下,她整张脸都皱起。

成祖环视她全身,胳膊和腿绑满了白色绷带,活像个支离破碎的碎布娃娃。适逢老皮克端着流食进屋,成祖瞟一眼,将布扔进水盆,凑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随后跟老皮克交代几句,架着直升机离开。

这一处农场在美墨边境线上,周围几十公里只有这一幢房子,前面米蒂原始森林挡着,一些乌七八糟的人不会轻易发现这里。老皮克养了许多鸡鸭鹅,还专门刨了块地种植果蔬。日颠月倒,白亦行不知睡了多久才醒过来,她第一件事就是找白纪中,可是她又非常清楚爹哋是怎样死的,车内那股子味道噌地炸起直叫她反胃,抱着水盆干呕起来。

结果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扯着伤口,腿部的绷带变成红色。

老皮克听到声音推门而入,惊喜万分:“感谢上帝,你总算是醒过来。”随后温柔地亲吻白亦行头顶,她擦掉眼泪和嘴角口水,看清楚眼前是个胡子白花的外国老头,顿时眼睛就通红,用英语询问:“是你救了我?那我爹哋呢?”

那车早就烧得只剩骨架,近半个月又是风又是雨,估摸着不成样子了。老皮克轻轻抚摸她脑袋说:“按照实际情况来说,我算半个。但无论如何,好孩子,你总算是醒过来,否则我都要开始刨坑了。不过你的伤口还没完全好。”他握住白亦行的胳膊,“试试看能不能动?”

白亦行强忍着眼泪不让掉,低下头按照老皮克的话动了动手臂,身子僵硬地像块石头,还伴随着酸痛和刺痒,可她顾不得这些,她想要尽快告诉家人,爹哋被枪杀了,“爷爷,你有电话吗?我想给我家人打电话,我想回家。”

当晚,老皮克就给成祖去电。

*

而差了十四个小时的新加坡,公会里外水泄不通,宗亲族老皆沉默不语,厅堂内还有几把椅子空着,有人等得不耐烦,就要发作,然只瞥一眼首席上的老爷子白尊华和他身边的白武,两人均身姿挺拔,敛静肃穆不语,众人是无论什么情绪都必须按捺下去了。

三叔公一口干掉面前凉透的茶。

“穆介之,我老婆孩子呢?!”白纪庚指着她鼻子问。

晚间下学,白纪庚按照往常,结束公司工作就去幼儿园接他女儿,赶巧,今天是他们一家结婚纪念日和他女儿生日,挺喜庆的日子,他却发现老婆孩子不见了,又接到白纪中发的短信,他心里非常清楚,公会可能要变天了。穆介之这个女人是白纪中的二奶,前几年大太去世,白家才有她一席之地,而如今白纪中生死不明......说实话,他一直怀疑大嫂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也许大哥的死也是她一手策划,好顺理成章坐上公会交椅的位置。白纪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艾文老师说了五点有个短发西装,凶巴巴的女人接走了亦茹,除了你身边白妮那个男人婆我想不到其他人,她他妈人呢!”

穆介之面对他质问依旧是不慌不忙抽烟,左手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拨通,掸了两下烟灰问:“你几点到,宗亲族老都等你了?”

电话那边淫靡沸沸,饮食男女,声音不堪入耳。白纪坤一手抓着电话一手抓着女人头发,兴奋到了极点,他说:“我亲爱的大嫂,我......我什么时候能上桌吃饭了?嗯?”白纪坤控制不住嗓音身子颤到发涩,电话也从他手中脱落......

穆介之什么也没说收线,对着白纪庚道:“阿坤不来,我们也不好一直让其他长辈等着。”她灭掉烟,理了理衣裳,准备离开书房。

白纪庚脾气冲,生猛攥住她右手腕,死死盯着面前这张年轻貌美的脸,那双眼即便是寡水妆容也掩盖不住凉薄狠厉,偏偏白纪中最爱,将她圈养,抚她长大,怜惜,疼爱,生怕他的金丝雀飞走了,现在好了,金丝雀琢了他的眼,他这个大哥真是蠢得要命!

白纪庚:“穆介之,你做了什么,我和大哥都知道,公会宗亲面前,我们敞亮说话。”

香山公会处,两人姗姗来迟。

公会成立三十八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期间日本占据南洋致民不聊生,战争的残酷令白尊华意识到军火的重要性,随之开拓航运做起军火贸易代理,而他身边的白武则负责高科技武器研发,白纪中则联络新马泰,缅越柬,印菲半岛各地华侨华裔,设据点,建工厂,为众人提供就业岗位保障南洋华人生命生活。然战争必有结束一天,国家正在重建,白纪中与白尊华一合计,眸光锐利承包起政府各大小工程项目。彼时经济日益崛起,白纪中拿着积蓄在交通,通讯,能源,银行,房地产等各行业渗透。

当然白纪中也不光兴兴拓展,他还一直延续着白老爷子传统观念,比如有事没事带着公会做做社会福利性活动。毕竟公会是根基,也是祖业,对南洋各地政府影响甚重。他是个善人,也是个能人,理所应当公会位置也好,商会位置也罢,他白纪中都当之无愧。

可这样一个人,如今生死未卜,别提多叫众长辈担心了。

穆介之落座到白尊华右手边,轻声说:“爸,阿坤他......他不来。”

白纪庚紧跟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不耐烦道:“现在是怎样,商量救大哥,还是商量着屁股挪位置啊?!”

“爸,我已经安排白妮去美国了。”穆介之说。

白纪庚看过来,这女人撒起谎面不改色,这么些年妈的身份见不得光,他自个儿也不受老爷子待见,自然家族事业他没沾一点光,没分一点利,大嫂死后更是挪了位置搬得远远的,逢年过节也不曾回家,他已经做到这份上,穆介之还赶尽杀绝,实在是忍无可忍。他腾地站起身,不管不顾:“这个毒妇,杀了大嫂大哥,还想杀掉大哥的孩子!爸,蜂堡项目刚启动,我们与美国银行好不容易搭上线,大哥就出事了,她就是想除掉我们白氏每一个人,然后独吞白氏!我老婆孩子都被这个女人软禁起来,现在连小亦行都被她关起来了,你们想想,我大哥没了,谁他妈获益最大!”

座上据点各负责人,连同白尊华一辈的,没一个吱声。

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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