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下个月结婚。
为准备这份新婚礼物，柯卿愁得脑袋都快秃了。家族世代靠赏金为生，什么新鲜稀奇的事物没见过，何况他姐又是个超级猎奇爱好者，喜欢收藏怪物零件，甚至单独设置了摆放怪物丁丁的房间，曾给年幼的柯卿带来致命的视觉冲击。
哎，总不能在他姐婚礼上掏出一个巨型丁丁吧？
柯卿给发小打电话：“园园，礼物选好没，不如咱俩合资送个礼？”好朋友当然要一起秃头了。
免提响起顾叶园幸灾乐祸的声音：“妍妍姐说，我都给你送了一个大胖姐夫，礼物就不用送了。她还让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敷衍她，她当场把你做成标本挂墙上。”
是亲姐吗？是亲姐。柯卿放低姿态，可怜巴巴道，“园园，帮我想想办法吧，你最好了！”
顾叶园冷漠：“叫爸爸。”
“园园爸爸，求求你了～”柯卿掐起嗓音撒娇。
顾叶园搓掉双臂起的鸡皮疙瘩，回到正题：“我前不久接触到一个神秘组织，里面成员喜欢收集奇特的东西。”
“柯妍同好会！”柯卿插嘴。
“你还想不想我帮你了？”
“想的爸爸！”
顾叶园接着道：“组织中有位名号‘白老板’的青年，据说前些年拍下一座古老庄园，用来豢养上万只怪物，或许……”
或许有合适的丁丁可以送给柯妍。柯卿眸光一亮。不对，禁止丁丁！
“那你有那老板的联系方式吗？”柯卿苍蝇搓手。
“没有。”顾叶园即答。
“那你说个屁！”
“但我有进入组织的方式。”顾叶园补充。
“好的爸爸，谢谢爸爸！”
总之，柯卿通过各种手段得到白老板豢养怪物的庄园地址。结束完手头的活，他赶早去了庄园，躲过层层防卫，根据地图找到地下室。入口处守着两名门卫，柯卿打昏俩人，对上一扇人脸识别的铁门。
这可难不倒他，作为赏金猎人，他多少还是有点本领的。
柯卿挽起衣袖，一拳砸向门板。
门开了。
“好耶。”柯卿握拳欢呼。
随即，整座庄园发出响亮的警报声。
“哈哈。”柯卿干笑了两声，戴上黑市淘来的隐匿斗篷，闪身进入。
熟不知，他的所有举动都被监控拍到，收进一双森邃幽紫的眼眸。
“呵，发现一只小猫咪。”紫眸主人双手交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地下室划分三个区域，分别关押a级、s级和ss级怪物。每个区域都有四层楼，收容上千只怪物。
柯卿直奔ss区，让他康康都有哪些猎奇怪物。
长出九对翅膀的变异鸟、鱼头人身的畸形人鱼……啧，还不够他姐下饭的。柯卿对着关押在牢房里的怪物唉声叹气。
似乎察觉到他的气息，三头怪走到笼前，冲他龇牙咧嘴。
柯卿索然无味，正要前往二楼，不知道误触了什么机关，铁栅栏缓缓升起，怪物们争先恐后地窜出牢笼朝他的方向袭来。
柯卿终于觉察出隐匿斗篷的无用之处。
妈蛋，黑心老板你还我一百块！
细心的人想必已经猜出他们家族的异能了，没错，是力量增强型，比如他姐，强化双手后可以托起一头大象。
柯妍这个暴力女之所以能结婚还得感谢某次任务遇到危险，她在紧急时刻公主抱起两米高的壮汉姐夫，深深打动了不近女色唯爱美食的姐夫。顺带一提，顾叶园和他姐夫是同事，隶属美食协会。
咳，扯远了。
而他的能力嘛，平平无奇s级，对付跨越自己两阶级的人或怪物不成问题。
可眼下，足足有上百只双s级怪物啊。
麻烦了。柯卿挠了挠头发。早知道叫时小空来帮忙了，虽然他能力废柴，只能瞬移八百米曾被柯卿亲切吐槽为女初中生，男子体育中考还有一千米呢。
但是，小空实在便宜呐。
“我投降。”柯卿摘下斗篷，对监控举起双手。
下一秒，柯卿凌空跃到扑面而来的怪物头顶，血液四溅，划过脸颊。柯卿抬手擦掉，目光冰冷地扫视全场。
“我骗你的。”他朝监控竖起中指。
杀死百只ss级怪物很难，却也绝非不可能。
因为，他还有一个异能……
柯卿却忘了，白老板最不缺的就是怪物，他可是养了上万只怪物的大富翁啊！
“爸爸我错了，别再放狗追杀我了好吗！”柯卿一路朝前狂奔，还好他身高188，腿长，跑得快。
这间地下室仿佛没有尽头，柯卿不断奔跑，时间如白驹过隙，紧随身后的怪物也渐渐消退。柯卿停下脚步，发现自己来到一个类似海底水族馆的圆弧形玻璃长廊，绿景葱郁装饰周围，格外开阔敞亮。
走廊不过千米，玻璃外的世界仿佛没有边际。森林无限向外延伸，一棵苍天巨树直冲云霄，袅袅烟雾在苍穹弥散，瀑布飞流直下，搭起朦胧的彩虹桥。
美好得像世外桃源。
“很美吧。”一道难辨性别的磁性嗓音在柯卿身后响起，“我给那里取名为乐园。”
柯卿没理会来人，径自走上前，将手伸向墙面。
“整面墙覆盖了两百万伏特的电流。”对方不紧不慢道。
柯卿立即缩回手。
一团黑雾似的影子突兀跃进视野，如迅雷般从树间极快穿梭，眨眼间便出现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
“砰！”
黑雾撞到透明墙壁，电流四窜，强烈的亮光令柯卿下意识闭上眼睛，耳边清晰传来皮肉烧焦的声音，再睁眼，百鸟划过天际，那团黑雾也消失不见。
猴子变异的怪物吗？柯卿想。
他视力很好，眼尖地捕捉到一条项链从黑雾疑似脖子的部位掉了出来，漆黑链条上镶着一枚粼粼春水凝聚而成的碧绿宝石……
不对，那好像是一颗绿色眼球。
他似乎在哪见过那片绿。
梦里吗？
一种莫名的情绪浮上柯卿心头，转瞬即逝，难以捉摸。
柯卿转过身，像小孩看到卖气球的老伯一般雀跃不已：“那是什么怪物？夺少钱？我要了！”
“呵呵。”
对方身着雪白中式长衫，白发垂至腰侧，容颜美而端庄，笑声也极为动听，“不巧，那是乐园唯一一件非卖品。”
柯卿并未失望，退而其次：“那它脖子上的项链呢？”
对方但笑不语。
柯卿耷拉下嘴角：“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那双幽紫凤眼蛊惑似的凝向柯卿，薄唇微动，柔缓道：“若你诚心想要，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建议。”
所谓乐园，其实是关押sss级怪物的牢笼。
柯卿抬头仰望广袤无垠的森林，反而觉得自己才是被关进笼子里的人类。
白老板给他提的建议是让他假装成新来的饲养员，近水楼台先得月，趁怪物毫无防备时偷走项链。
人类真是歹毒。柯卿在心里腹诽。
“作为报酬，你损坏的器材和死于你手中我疼爱的宠物，我都可以既往不咎。”白老板勾唇浅笑。
“老板好！”
据考察，乐园怪物存活了起码五百年，性格暴烈，难以驯养。白老板抿了口茶，漫不经心提起上个饲养员惨烈的死状。
“老板，那您包我盗走项链后的死活吗？”柯卿问。
白老板若有所思：“我手下有一名瞬移者，到时我可以安排他来接应你。”
“贵吗？”
“免费。”白老板道。
柯卿深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也有位能瞬移的朋友，还是让他来吧，别人我不放心。”
“那再好不过了。”白老板笑道，紫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柯卿目光躲闪。
“放心，我对人类没有性趣。”白老板淡淡道。
就这样，柯卿入职了，试用期一个月，到他姐结婚为止。
烈日当头，柯卿拿着大号奶瓶喂养两只长得像猴子的怪物幼崽。嗯，白老板又说，让身体充分混合怪物的气息，增加同类感，才不容易引起怪物的排斥心理。
但也用不着头戴毛绒兽耳、身穿女仆装吧。柯卿合理怀疑这只是白老板的恶趣味。
喂完奶，柯卿果断把俩猴崽甩到树上。随后，他被同样打扮但多了层面具的男仆带往产奶区。对方丢给他两个水桶，让他接满后再去喂养乐园怪物。
“你确定那只活了起码五百年的怪物还需要喝奶？”柯卿挑眉。
面具男仆没答话，安静站立。
柯卿无奈，挑了头相对娇小的变异奶牛，从二十对肥沃奶子中随机抓取了一只，施力挤压，浓稠的奶汁喷射而出，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这下味道够充沛了吧。柯卿抬手抹掉脸上温热的液体。
速战速决，接满两桶奶，他跟随男仆来到乐园入口。
白老板站在玻璃长廊下，听到脚步声，转过身，上下打量柯卿，看着“滴答”下着牛奶雨的黑发，眼里的趣味甚浓。
柯卿确信了，这就是白老板的恶趣味！
即将进入乐园，柯卿又向对方提出一个问题：“那只怪物有名字吗？”
“怪物需要有名字吗？”白老板反问。
柯卿沉默。那就不好装自来熟了呀。
面具男仆朝柯卿递来两桶生肉，柯卿更加沉默了。
“祝你好运。”白老板道。
柯卿接过水桶，头也不回地朝门走去。
怪物会在哪里呢？柯卿思考。然而，等他几乎把整座乐园翻了遍，连怪物毛都没挖到。
朕乏了。柯卿走到森林中央，找了块阴凉处，美美打起盹。千年古树静默守在原地，繁茂的枝叶伸向穹顶，犹如一把擎天巨伞，为他遮挡烈阳。
光穿过树缝，在柯卿俊美的脸庞落下斑驳碎片，顷刻间，阴霾密布，如房屋般庞大的黑影出现在柯卿面前。
藏在似活物般黏稠蠕动的黑雾下的碧绿眼球，直勾勾地盯着柯卿。
小小的……
好可爱。
嗅到柯卿满身浓重的奶腥味，黑雾下的喉咙鼓动，像母亲面对贪玩把牛奶打翻倒在衣服上的儿子，发出“咕噜”的叹息声。
一根蜷曲乌黑的触须摇摇晃晃地飘了出来，小指微勾，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柯卿同样乌黑的发梢，已经结块的奶渍转瞬被吸食干净。
像得到力量加持，黑影怪物变得大胆起来，勾起戴在柯卿脑袋上的毛绒兽耳，嫌弃地甩到远处。
另一只触须慢慢接近柯卿熟睡的脸颊，碰到皮肉的瞬间，仿佛被烫到似的，迅速撤回。
是热的。
再碰一下。
再收回……
如此反复，柯卿有些被闹醒了。
所有触须立即凝滞在空中。
一只布着虬结青筋的深灰色手臂从黑雾中伸了出来，粗壮指节上夹着一朵鲜花，轻轻地，别在柯卿耳侧。
沉睡花粉悠悠扩散，柯卿再度陷入香甜的梦境。
数十根漆黑触须朝柯卿延伸，随即像融化的冰淇淋般掉落下来，包裹住柯卿的身体，野蛮生长，直到完全吞噬，像一团巨大蚕蛹，不可名状地蠕动着。
吸收掉衣服上的奶腥，隐匿漆黑中的怪物慢吞吞接近柯卿，贴着他颈侧嗅了嗅。
还有味道……
两根触须尖尖飘到柯卿领口，不熟练地解起纽扣，衣襟敞开，袒露出两颗粉嫩挺翘的乳头。柯卿毫无所觉，在被怪物收容的体内转动身体，无数根粘稠的触须碾过裸露的皮肤。
变大了。黑影怪物凑到柯卿胸前，碧绿的眼睛充满好奇。是这里吗？触须变成针尖粗细，往花蕊中心的细微凹陷戳了下，柯卿喉咙溢出一声微哑的呻吟。
不是这里。黑影怪物发现柯卿腹下也变大了，这边继续抚弄乳头，另外两根触须撩起宽大裙摆，被撑得鼓鼓的帐篷暴露黑暗中。
是这里吗？黑影怪物伸手扯下柯卿内裤，涨成深粉色的粗长肉棒弹了出来，正中掌心。
好烫。
“好烫……”柯卿在睡梦中发出梦呓。
黑影怪物这才察觉自己越来越烫的温度。
冷却下来，快冷却下来。
可是。
他好软，好香啊。
好想一口吃掉他……
柯卿又做了那个梦，每次醒来就会遗忘的梦。
他倒在干涸的血土，大地陡然涌现出璀璨的金黄黏液，一点点笼罩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但这次不同，光芒渐渐凋零，化作无尽的黑暗，却依然很温暖。
暖融融的黑影自由切换形态，变成一只巨型狗扑在他身上，热情舔舐他的脸颊。
“哈哈，痒～”柯卿笑着推搡大狗，掌心摸到一团黏糊糊固液。
然后，整只手就被吃掉了。
干。
柯卿睁开眼，瞳孔微怔。
他居然在完全陌生的环境睡着了，还睡到了傍晚……这么爽。柯卿坐起身，湿冷黏腻的衣料触感传至皮肤。
下过雨了？
衣服上的奶渍没了，但身体却意外干爽。
轻微的窸窣声传进耳膜，柯卿顿时警惕望去：“谁？出来！”
叮，野生的三耳兔出现了！
柯卿不为所动，冰冷道：“我数三秒。”
“三。”
稀薄的夕阳熄灭，天际彻底黯淡无光。
“二。”
话音未落，漆黑、不可捉摸的庞大影子从暗中走出，将近三米高，仿佛一座巨山朝四面八方压下阴霾。柯卿不得已仰起头，感受到对方由内而发散发而出的恐怖震慑，脸上却舒展出灿烂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怪物。
柯卿提起两桶装满生肉的水桶舞到怪物身前：“嗨，饿了吧，我来给你送外卖啦！”
不知是不是被柯卿的热情吓到，内向黑影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忘了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新来的饲养员柯卿。”他朝怪物伸出手。
怪物喉咙微动，发出类似泡沫破碎的“咕噜”声。
没能握到手，柯卿也不尴尬，从桶里取出一块血淋淋的生肉，献给漆黑长影。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掰开怪物嘴巴，亲自把肉喂进它嘴里。
要是能摸一摸挂在它胸前的绿眼球项链就再好不过了。
但怪物始终未取走他手里的外卖。
“不喜欢吃肉吗？”柯卿问。
“咕噜。”
云雾散尽，月光散落下来。柯卿借着微弱的光线勾勒出怪物外貌，一头如海藻般浓黑蜷曲拖至脚跟的凌乱长发，繁密到将它庞大的身体彻底浸没，让人不由联系到在水下自由翱翔的阿富汗猎犬，恐怖如斯。
“噗嗤。”柯卿忍不住笑出声。
怪物歪了下头，疑惑注视。
“吃点呗。”柯卿踩在搬来的石头上，踮起脚，拨开怪物浓密的瀑布头。与人类头发截然不同，那触感既黏稠又滑腻，有点像固态液体，类似……史莱姆。柯卿一不小心把史莱姆压扁了，过了会儿，那头发竟慢慢回弹到手心。
好好挼！
见怪物没有抵抗的意图，柯卿愈发大胆起来，单手推开层层海藻，摸到坚硬但饱满的……胸肌？还有两颗乳头呢。
怪物不用穿衣服，柯卿坦然地观察起它裸露出来的胴体。皮肤是深灰色的，像现浇筑还未干的混凝土，难怪那么硬。
目光下意识瞄向怪物胯部，但，什么也没看到。
当你凝视深渊时……
被盯得有些难为情，怪物抬起手，想推开柯卿，又怕力气太大伤到他，呆呆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柯卿没察觉到怪物的异常，注意力全被一缕微弱的绿光勾引走了，他放下手里的生肉，两手捆住一捧浓密海藻甩到肩后，这下清楚看到挂在怪物胸前的绿宝石项链。
这颗眼球早已死去，但毫无腐烂的迹象，比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更鲜活，仿佛随时都能跳动。它被挖出来时应当很平静，像森林寂静的湖泊，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安然走向死亡。
很难想象，怪物如此丑陋的外表下，却拥有这么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哦，是一只。柯卿在心里纠正。
死了都这么好看，活着的得有多绝。柯卿本想看一眼还健在的那枚眼睛，可盖住怪物脸部的头发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撩不动。
好吧，反正有的是机会，今天先完成投喂任务。
“啊，张嘴。”柯卿像喂娃娃吃饭一般，耐心教导怪物，没想到怪物还真听话地张开嘴巴，露出暗红色的口腔，以及两排锋利的牙齿。
“好孩子。”柯卿摸了摸怪物的史莱姆头发，把肉放进它嘴里，抽离时手指不慎划到怪物虎牙，渗出细密的血珠。湿热宽大的舌头迅速卷住生肉，顺便舔走柯卿手指上的血液。
好甜。怪物雀跃地舔舔牙齿。
柯卿没在意，准备好下一块肉，然而等了半天，那巍峨如山的黑影怪物仍在细嚼慢咽地吃嘴里那块肉。
“哈哈，你吃东西还挺斯文。”柯卿笑道。
低情商：你吃东西真磨叽。
被柯卿夸奖，怪物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两边头发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你还能操控头发？”柯卿朝那缕黑发伸出手，“给我五。”
怪物愣住，等理解柯卿的意思，将触须分出五根手指。
柯卿将手按了上去，十指交叉。
！！！
怪物激动得难以维持形象，紧接着，数以万计的漆黑触须争前恐后地朝柯卿袭来，像蚕丝般一圈一圈缠住柯卿，直至变成人形蛹。柯卿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他捏了捏紧握着的“手”，那只“手”害羞似的拱了拱他的手心。
原来不是史莱姆，是触手呀。
柯卿平静地问：“肉吃好了吗？”
笼罩住柯卿的黑暗“哗”一下撤离，好似无事发生过。片刻，一根触须趁柯卿不注意，曲折绕到他身后，提起另一桶生肉晃悠悠荡到他面前。
“不急，这桶还剩一半呢。”柯卿说。
另一根触须跑到地面，卷起树杈在泥土上写下歪歪扭扭的汉字。
“吃，你。”
柯卿照着读字，哦，还是倒装句。
他立即婉拒：“您太客气了，谢谢，不用。”
见柯卿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怪物急了，勾起最新鲜的一块生肉喂到柯卿嘴边。浓重的血腥味扑鼻，柯卿屏住呼吸说话，“你人还怪好咧……等，等一下！我真不爱吃生肉，容我生火烤熟……”
柯卿从裙兜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他不常抽烟，大多时候只是为了装逼。虽然看不清怪物的面貌，但柯卿直觉对方正好奇他手里的东西。
他取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朝怪物吐出浓烟。
怪物不喜欢这个味道，稍稍退离柯卿05公分。
柯卿故作深沉道：“烟可是好东西，你还小，不懂。”←22岁迟来的叛逆期。
怪物懵懂点头。←已知年纪大于五百岁。
柯卿找来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块，清洗后放在架好的简易烤架上，等石块表面烧热后，他将牛肉铺在上面，登时奏出滋啦哇啦的美妙音乐。
“没佐料，可能不会很好吃。”柯卿把煎好的牛排包进叶片递给怪物。
一根触须卷起牛肉塞进嘴里，肉眼可见那头乱糟糟的头发高兴地摇摆起来。柯卿脑海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漆黑触须，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怪可爱的。
他别不是被柯妍附体了吧？
啊啊啊快快退散！
正试穿婚纱的柯妍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回去就宰了那兔崽子！”她如是说道。
除了黏糊绵软的触须头发，怪物的身体结构与人类相差不大。柯卿盲人摸象般从黑糊糊的海藻头中摸出比自己足足大了两圈的手掌。这就是女孩子所追求的安全感吗？柯卿抱住比他大腿还粗的手臂蹭了蹭脸。
无数触须雀跃飞舞，洒下漫天灰尘。柯卿被呛得狂打喷嚏，拧着鼻子望向怪物，“宝，你多久没洗澡了？”
怪物连忙收回自己乱飞的触须。咦，他叫我宝宝欸……
柯卿迅速截获一捆黑发，边拨弄边说：“都打结了，怎么全是杂草、野花……你还养了一窝小鸟？”
半小时后，柯卿把栖居在怪物头发里的小动物们通通放生了。
怪物颅顶陡然变低，目测身高从三米降到二百五。
“走，洗澡去。”柯卿抓住怪物的手腕走向湖边。怪物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初学走路的幼童。
不能踩到他。怪物局促地缩小步伐，再缩小。
湖水清澈见底，变异鱼在石头缝隙里穿梭。确认水下没有危险性，柯卿脱起衣服。“宝，帮我把拉链拉下。”他指了指背后的链条。
＞/＜
所有触须紧张地聚拢，把怪物绑成一个巨大的蛹。
随后，一只深灰色手臂从里面探了出来，伸到柯卿身后，两节粗厚的指头捏住拉扣，小心地往下滑，香甜可口的蜂蜜色肌肤寸寸暴露出来。
那只手羞也似的逃了回去。
“谢啦。”柯卿扯掉女仆装和内裤，赤条条走进湖中。
漆黑中，两只碧绿眼球贪婪勾勒柯卿的身体。因为常年出勤，柯卿皮肤晒成健康的蜂蜜色，标准的八块腹肌，深邃的人鱼线，远超人类平均水准的器官垂在笔直修长且充满力量的双腿之间。身上挂了不少伤痕，胸口尤为明显，占据了很大一块面积，边缘有些模糊，勉强能看出心形的轮廓。
“水不凉，快下来。”柯卿朝怪物招了招手，轻佻地勾着唇，那张俊朗阳光的脸被月光笼罩，透出几分狡黠的诱惑。
“咕噜。”怪物在喉咙里反刍柯卿的名字。
“快过来呀！”
柯卿朝怪物泼来一抔水。洗澡当然只是借口，他打算趁怪物毫无防备之际，偷走它胸前的眼球项链……
水底忽然泛起噼里啪啦的微小泡沫，在腿边徘徊的鱼儿全都消失不见，柯卿还没思索就被骤然出现的漩涡吸走了。
翻腾的水流直冲冲灌进肚子，柯卿屏住呼吸，挥动双臂向上游动，却发现脚踝被无形的力量封锁。
大意了。
大脑逐渐缺氧，柯卿看到银白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穹，“哗啦”一声，黑雾搅乱了月色，片刻不停地朝他奔来，浓密蜷曲的黢黑长须随波逐流，碧绿宝石从中荡了出来，仿佛划过天边的流星。
真的……好像阿富汗猎犬。柯卿想笑，却笑不出来，强撑的意志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松懈，彻底陷入了昏迷。
柯卿被打捞上岸时，肚子鼓胀，仿佛圆滚滚的大西瓜。怪物轻轻敲了下他的肚皮，水声脆亮，是颗好瓜。
它伸长两只触须放进河里，学着柯卿先前洗手的样子搓了搓。
柯卿睁开眼，视线模糊地看到一根黑管插在自己嘴里。他被送到医院洗胃了吗？
粗实的管子探进喉咙直至食管，冰凉的、黏稠的，甚至不断茁壮成长着，像鲜活的鳗鱼有力甩动尾巴……
“哕！”吐了个爽。
柯卿捏了捏喉咙，被湿冷触须撑开喉腔的诡异不适仍残留在黏膜上，体验感还蛮特别的。他自我打趣道，“哈哈，刚刚那算不算口交？”
怪物躬下身子，虚心询问何意。
“小孩子别问。”柯卿摆摆手。
回河重洗，像怕柯卿被淹死，怪物主动把脚脚露出来让他垫着。
真是个好孩子啊。柯卿不禁感叹。说来惭愧，他一心想盗走怪物的眼球，对方不但救了他，还处处为他找想。
这些天就老老实实喂食吧，当还礼了。
柯卿毫不愧疚地踩上怪物脚背。
“宝，你长得真壮实！”柯卿四处抚摸怪物健硕的胸肌，简直爱不释手。他自认为身材练得还不错，可面对怪物，顿时变成了细狗。
几缕触须像窗帘一样关住胸膛。
“别害羞呀，我的也给你摸。”柯卿双手叉腰，自信地昂首挺胸。
帘子缓缓拉开，深灰色手臂从里面伸出，粗大的指节覆上柯卿胸口，沿着模糊的伤痕边界勾勒出一颗爱心。
“哈哈哈痒！别，别摸了！”柯卿笑得前仰后合，匆忙逃上岸，两根触须缠住腰肢，将他牢牢固定水中，那只深灰色大手仍按在胸膛，他无处可逃，任由粗粝的指肚贴着并不平整的疤痕一遍遍临摹。
强忍着痒意，身体变得愈发敏感，柯卿清晰察觉到怪物被河水浸得发凉的手指蹭过乳粒，窜出无数道电击般的酥麻快意。柯卿禁不住轻颤，使力推开怪物，结果竟纹丝不动。
“你小子，不会有一百吨吧？”他不由脱口而出。
怪物登时虎躯一震，所有触须“唰”地缩回身体，受伤极了。他嫌我胖……
“我没说你胖。”柯卿赶忙澄清。
又说了。怪物委屈地用触须在胸前打了个死结，闭关锁怪。
“你不胖，真的，我一口气就能把你举高高！”柯卿环抱住怪物，把异能强化集中于双臂才堪堪把怪物抬离水面半米，这还是借助了水的浮力。
他托着将近三米高的怪物转了一圈，强颜欢笑：“太轻了，明天再多吃点。”
打成死结的触须瞬间融化，变回海草，在水里快乐飘荡。
真可爱。
哄好小孩怪，柯卿上岸穿衣服时手都在抖。
“宝，你晚上睡哪？”他看向站在远处像小狗一般甩头发沥干的怪物。
怪物停下动作，乐颠颠地带他去了自己的住所——根本就是荒野求生里用来捕猎的陷阱！只是这个洞，比普通的更大、更深，毕竟要装怪物这么大的宝。
柯卿看到洞外铺满的稻草堆，可算明白宝贝头发里为什么有这么多杂草了。
怪物来到洞口，纵身跃下，地底被凿出更深的凹痕。
白老板也太抠了，连笼子都不造个。柯卿替怪物打抱不平，冲地底喊道，“宝宝别难过，以后哥罩着你！”
怪物抬起头，望向洞口那束皎洁的光，藏在漆黑下的嘴角抑制不住上翘。
它动了动喉结，试着模仿柯卿的发音。
哥哥。
“明天见，祝你好梦！”柯卿冲地底喊道。
怪物不需要睡眠，也不会做梦，无数个夜晚它都守在漆黑中，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等他？
它不记得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耳边传来急促但稳健的脚步声，很熟悉，好像曾在哪里听过。它跃出地洞，看到了柯卿。
如死水般沉寂的世界终于出现了一道光亮。
可是，他又要走了。
别走……怪物喉咙鼓动，发出轻微而悲戚的声响。
柯卿还以为对方在用怪物语同他告别，挥挥手，嬉皮笑脸地转身离开。等他来到乐园入口，面对紧闭的大门，又灰溜溜地折返回去。
“宝，今晚哥恐怕要叨扰你了。”柯卿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丝毫没有歉疚的表情。
哥哥回来了！怪物扬起长长的触须，卷住他的身体稳稳带到身旁，喉咙振出快活的咕噜声。
“这么开心呀。”柯卿看出怪物雀跃的心情，“是不是怕黑？害，你早说嘛。”夜晚最适合偷走项链了……打住。
担心柯卿被法地抚动起来，柯卿却觉得无比舒爽，不自觉摇动身体，品尝更亲密的触碰。裹在内裤里的阴茎被不断摩擦漏出透明水液，渗过裤料淌进怪物腿根，与之衔接的平滑胯部竟缓缓裂开一道口子，柯卿目光不由被那里吸引，下腹火辣辣地燃烧，他想窥探更多，奈何怪物并着腿，看不真切。
色心控制了大脑，柯卿强行掰开怪物双腿，可饶是用尽浑身气力也撼动不了分毫。
与此同时，怪物也控制浑身气力才不让欲望显露。
不能露出来，会吓到柯卿的……
柯卿不知道它的心思，欲火焚烧了理智，就着怪物粗壮的大腿饥渴顶弄，跟小泰迪日萨摩耶似的，他却浑然不知，哑着嗓音撒娇：“糖糖，让我看一下嘛，你最漂亮，最好了～”
怪物哪里经历过人类的花言巧语，在柯卿一声声赞美中迷失了自我，害羞地打开双腿。
隐秘狭长的缝暴露在柯卿眼底，像熟透而自然绽开的石榴，嫩生生的红，闪着诱人的水光。
柯卿呼吸一窒，浑身血液奔流直下，一心一意朝前冲撞，精液汩汩喷射，渗出裤料。那道缝吸食了养分变得益发红艳，似乎有什么要从里头钻出来。柯卿没想太多，急忙扯下内裤，精液汹涌落下掉在怪物深灰色的皮肤上，白与黑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激得刚释放过的器官迅速充血，他撑着怪物强壮的大腿根就要往缝里塞，然而下一瞬，几乎有他小臂粗的巨物从腔内拔地而起，把他那物弹到一旁。
柯卿和他小弟弟都愣在原地。
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面前怪物的身份——
实打实的成年雄性怪物。
湿润红嫩的腔缝被庞然大物完全撑开隐匿其下，两颗深红硕大的铃铛明晃晃挂在胯前，再往上，是还未成形却已然分明的阴茎结。
不要看……怪物驱动触须遮挡下身。
好大。柯卿咽了下口水。这要是被他姐看到了……柯卿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自言自语似的说话，“我还以为只有鸟类和人鱼才有泄殖腔呢，虽然你这缝跟它们区别很大，很大……”
他抬头望向黑暗，眯着眼睛寻找那抹微弱绿光。
“可以让我摸一下吗？”他问。
尽管很难为情，但怪物还是顺从地点了下头。
柯卿撇开触须，将双手放在目测足有三十公分的怪物勾巴上，躯体宛若一把弯刀，傲然挺翘，数根青筋暴起盘绕粗实表面，散发出阵阵滚烫热气。
“咕噜。”怪物喉咙不受控制地乱振。
“舒服吧？”柯卿嘴角轻勾，俊朗的脸流露出几分邪性，“还有更舒服的……”他加快套弄的速度，身体逐渐朝怪物宏伟的性器靠拢，用胸肌夹住前端，随即，低下头，用口腔包裹住蘑菇似的伞冠。
“好烫！”柯卿立即收回嘴，吐出湿粉柔软的舌尖，可怜极了。
怪物浑身血液“噌”地沸腾，湿红的铃口张开，喷涌出一股股浓稠奶白的精液。
“哇，喷泉。”柯卿一脸新奇地拍掌称赞。
怪物连续射了几分钟，仿佛倾盆大雨，淋了柯卿全身，黑发、锁骨、乳头无一例外。我好像水果沙拉哦。柯卿傻乎乎地想。黏稠的奶液从脸颊流到唇边，他下意识舔了口。
“唔，好浓。”柯卿咂咂舌头。
怪物羞赧地伸出触须处理柯卿身上的脏污，却被柯卿一把抱住：“舒服了？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柯卿大脑被欲望麻醉，混沌不清，自动给怪物铺了层柔焦滤镜，觉得对方美得令他心颤，恨不得将它狠狠揉进自己骨头里。
“糖糖，我很喜欢你，但你知道的，我为人腼腆，第一次，不想在野外要了你……”他整个人晕晕乎乎，喝醉了似的胡言乱语。
怪物花了好半天才理解柯卿的意思，无数根漆黑触须伸向柯卿，缠住他的头颅、四肢……
世界骤然陷入黑暗。
“糖糖，原来你喜欢小黑屋py呀？”柯卿在黑暗中手舞足蹈，醉得更厉害了，“可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
“咕噜。”怪物喉咙微动，森邃碧绿的眼球死死锁住柯卿。
让我看着你就好。
它伸手托住柯卿屁股将他抱了起来。
回家。怪物向前迈出步伐。
腿间巨物依然昂首上翘，即便释放过也毫无疲软的迹象，不断戳到柯卿腰窝。“哈哈哈哈！糖糖，你几把戳到我腰了……”柯卿痒得忍不住在怪物怀里打滚，“戳到，戳到我屁股啦……等等，你在往哪放？停下，快停下！”
幽闭狭窄的空间内，柯卿裸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都被软腻粘稠包裹住，像泡在蒸腾的温泉里，引得无数触须像鱼儿般觅食聚拢，将他吃干抹净。柯卿看不见，触觉变得更加敏锐，感觉怪物那根又烫又硬的粗壮鸡巴滑过大腿内侧，剑拔弩张地击在穴眼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从尾椎骨笔直窜到天灵盖。
“嗯～！”柯卿喉头发痒，漏出细微的呻吟。情欲持续漫溢，无意识用屁股夹击饱满圆钝的龟头。怪物黑长的尾巴顿时炸开，眨眼恢复，它抱住柯卿本能地挺动胯骨，一下又一下，涨红的铃口不断冒出黏腻水液，把闭合的穴口涂得满满当当，要不是那洞实在细窄，可能早就蹭了进去。
“不…不行，太大了，会死掉的……或许死不了……”柯卿拨动嘴唇，声音轻到像在自语。怪物听言，直勾勾盯着那枚被毫不匹配的巨大性器挟持微微瑟缩的可怜粉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柯卿视线漆黑，不知怪物心思，只在怪物试探似的朝他后穴挤弄时，主动压低臀部迎合对方，下一秒，抵在臀缝中的粗壮仿佛漏气般快速缩小。
柯卿迷茫地眨眨眼，被插了也无所察觉，直到那玩意开始茁壮成长才反应过来。
什…什么？
他就这样被破了处？被一根绣花针？
愣神的功夫，绣花针膨胀成热狗，涨涨的，挤着甬道。不疼，但很奇怪，像是一直空缺的地方被突然填满，强烈的不安与不适充斥心头。柯卿脸上露出几分慌张，按住怪物肩膀起身，自然没能如愿。
怪物紧紧拥着他，像小孩抱着毛绒玩偶，舍不得分离半秒。而塞在他体内的器物仍在飞速膨大，内壁被滚热撑开，紧密得不能再紧密。
“别…别再变大了！”柯卿叫出声，音调上扬，与平日爽朗的声线截然不同。
怪物耳根酥软，触须跟喝醉了似的高兴飞舞，在柯卿身体上胡乱游走。
柯卿又气又想笑：“停！停下！”他憋着笑，小腹收紧愈发强烈感受到小怪物在他体内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肚子被慢慢撑起，薄薄一层鼓出怪物的形状。
“我叫你停下！”柯卿朝怪物胸膛挥出一拳。
黑暗中响起骨头裂开的声音。
柯卿淡定地甩了甩手。
草，柯糖胸肌什么做的，明明睡起来那么软，怎么砸起来如此废手？非牛顿流体吗？
一缕触须从头顶落下，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手。
摸摸痛痛就飞走了～
断裂的骨头瞬间修复。柯卿没留意，刚张嘴，气还没喘匀，怪物就抱着他猛地纵跃到树上，两根触须牵住树枝远远荡了出去。柯卿被黑夜包裹，吹不到山风，但能清晰感受到怪物一动一跳间埋在体内的粗物不停往深处挤，细窄的缝被一寸寸打开，像在穴内撑开一株巨型蘑菇，撒出无数孢子，鸠占鹊巢般繁衍生长，那种难以描述的充盈感令他浑身战栗，想抓住什么，双手已然用力攥住怪物浓密的头发。
嗯……太奇怪了……
怪物细长的尾巴游到柯卿身前，勾住劲瘦的腰肢，太过兴奋，没能收住力道，在可口的蜂蜜肌体上烙刻出暗红色鞭痕。轻微的疼痛反倒大大刺激了柯卿的欲望，半软下的器官充血昂首，触须群拥向柯卿腿间，争先恐后地等待洒出来的奶液。
一根触须大胆地探进张开的眼口。
“嗯！！！”柯卿绷紧身体，然而触须已经钻进颤抖的尿道，须尖慢慢变化模拟出龟头的形态，贴着内壁四处撞击，像在私处抹了风油精，清凉过后传来钻心的火辣快感，柯卿双腿不由夹住怪物健壮的熊腰，麻花般扭曲交叠朝坚实的胯部撞击磨蹭。
有点疼，但太爽了——！
插在体内的硬物随着柯卿躁动的举动时不时刮过敏感点，柯卿呼吸急促，头皮紧到抽疼，扼住喉咙发出嘶哑的命令：“柯糖，快把那玩意收回去！”
是哪边？怪物疑惑。
“前面！”柯卿喊破了音，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瘫软，一只手臂稳稳接住他。游进尿道深处的触须不舍地往外撤离，粗大的须尖从马眼钻出，柯卿猛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地射了出来。
所有触须蜂拥而上，争夺养分。刚射过的阴茎再次充血勃起，柯卿承受不住如此集中的快感，喉咙溢出哭腔似的呻吟。
看到他这副难受的模样，怪物连忙驱赶走触须，喉结焦急震动，发出一连串“咕噜”声。
不舒服吗？
可是，柯卿摸它那里的时候就很舒服呀……
怪物想了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两指捏住柯卿柔软娇弱的挺翘器官。好可爱。可爱到它忍不住加重了力度。
“轻点！”柯卿吃痛呵斥，奋力挥开怪物滚烫的掌心，被狰狞性器顶得凸起的小腹跟着收紧，如同包裹住柯卿全身的触须群，柯卿穴内湿热层叠的软肉也将怪物完全吞没，密密匝匝地吮裹整根，无论肉冠下的沟壑还是茎身上每一根脉络都好好款待到。
像要吃了自己。怪物兴奋极了，缠着柯卿腰部的尾巴炸开了毛，扎进皮肤传来酥麻的刺挠感。好痒。柯卿伸手去抓，指肚划过尾巴韧韧的表面，激起另一片热浪。
怪物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受，身体不停变大，不再受自己掌控。
怎么办，柯卿会生气的，然后，他就会讨厌自己了……
藏在黑暗下的双眼无助不安地看着柯卿。
柯卿察觉到怪物的不对劲——撑开内壁的巨物正不断膨胀抽搐，底端那圈更是烧了起来，像跳跃的火焰，扑通，扑通，凝聚成结，将他死死钉在鸡巴上，永世不得操生。
“柯糖，快拔出来！”柯卿急道。
怪物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撑开穴肉的阴茎结继续膨胀，贴着肠壁叩出响亮的跳动声。柯卿忍着酥麻往后退，不知是太急还是太紧，怎么也拔不出来，反倒因为抽动令那团硬结涨得更大，更为密集的快感蔓延开来。柯卿咬紧嘴唇，忽然想到路边交媾的野狗，肚子被灌得鼓鼓的，不出几个月就会诞下一窝小狗……
要是完全成结就完了！他会沦为怪物的狗，不停地生出小怪物，直到死亡……不，根本生不如死！
大脑被恐怖幻想占据，柯卿猛地强化手臂挥向黑暗，包揽住身体的浓密触须纷纷避让，形成一圈空洞，光线从洞里透了进来，露出怪物完整的脸庞——尽管眉眼被看不清的浓雾笼罩，但无论高挺的鼻梁，还是捏到恰到好处的人中、唇形，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世间最完美的雕塑都不及它一分浑然天成。
好看，太他妈好看了。
柯卿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如此匮乏，他将手覆上怪物石膏似的皮肤，深灰中透着光泽，会让人误以为它暗粉的嘴唇同样干燥坚硬，实际跟棉花糖似的，软绵绵的。
所有触须顿时跟没了头的苍蝇一样，胡乱飞舞，空洞被快速填补，黑暗骤降，柯卿瞬间恢复理智，使劲拍打怪物胸膛：“快拔出去！”
“咕……噜……”怪物喉咙振动，像卡住的磁带，发出断断续续的噪音。
拔不出去了。
但它说不出话，无法向柯卿传达信息。
柯卿仿佛听到倒锁声，膨大的阴茎结扣住肠壁黏膜，牢牢卡住入口。
完了，他要被永远关在这里，暗无天日地生小怪物了。柯卿自暴自弃道，“随便干，干死我算你厉害。”
“咕…不…要…死！”
耳边响起短促但极具力量的声音。
柯卿一怔。
这是，怪物的声音？它在模仿他说话，虽然发音很怪，嗓音低哑又粗粝，却莫名叫他听出委屈巴巴的意味。
“糖糖，你会说话了？”柯卿语气中夹杂着母亲听到孩子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惊喜。
“不…要…死……”怪物重复道，声音难过极了。
柯卿昨晚去采食材时远远看到小怪物趴在湖前，一只怪对着湖面咕咕噜噜说了什么，他没留意听，现在想来是在练习说话吧。
“糖糖，你怎么这么可爱呀。”柯卿把手按在怪物脸颊，揉面团般搓来搓去。
被夸了，怪物害羞，下体不受控制地涨大。柯卿抿住唇，竭力压制喉腔的酥痒，发现对方没有收住的意思，立即出声教训，“别再变大了！不是越大就好，重要在技巧！”
怪物茫然，喉咙里冒出“咕噜噜”的声音。
柯卿虽然性经历为0，但理论知识丰富，向怪物耐心讲解做爱要点。怪物虚心学习，先将器官缩成人类尺寸，奈何参照物只有柯卿，而柯卿在人类中又算得上佼佼者。
“呜……”柯卿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愕，哑声提醒，“九…九浅一深。”
怪物点点头，埋进体内的器物跟着颤动，柯卿咬唇压下躁动的欲望，察觉怪物放缓速度浅浅动起来，但毕竟整根插到深处，且成形的硬结无法缩小，每一次挺动阴茎结都会死死碾过前列腺，快感如泉水般涌现，柯卿没忍住又射了，铃口释放一股股稀释的奶液时，后穴不断收拢咬住肉冠。怪物大手握住柯卿腰肢，无师自通地挺动胯骨，淫糜的水声响彻黑暗。
“慢…慢点……”柯卿嘴上这么说，身体早已顽强适应，主动摇晃屁股迎合对方，激得缠绕在身体上的爱心尾巴雀跃收紧。抽送的频率越来越快，怪物渴望将自己埋进柯卿体内，再从他身体里生出来。柯卿感觉体内的器官逐渐茁壮，不等他反应，滚热粘稠的奶液尽数喷打在内壁上，炽热火烈般，他像被扔进沸锅里的虾，痉挛蜷缩着，肚子被一点点灌大，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真要生出小怪物了。柯卿迷迷糊糊地想。
习惯黑暗的视野捕捉到一缕微弱绿光，是怪物的眼球项链，如同活物般注视着自己。
柯卿抬手捂住怪物的眼球，触感冰冷黏腻，像被舔了一口，登时收回手，随即被宽热的掌心拢住。
下一瞬，耳边炸开轻微却响彻的轰鸣。
“柯，卿。”
怪物不熟练地呼唤他的名字，发音依旧怪异，大脑却不可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灵魂共振迸发出耀眼的烟花，咻一下，嘭地，炸开。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怪物了。
听起来有些可笑，明明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他连对方完整的模样都没见过，倒是彻彻底底看了、尝了、日了它的鸡巴……
不管了，享受当下吧。
柯卿扯了扯怪物的长发：“糖糖，再叫一遍。”
“柯卿。”像打开了话闸子，怪物不厌其烦地喊了无数遍。
“够啦够啦。”柯卿笑着打断。
怪物嫌不够，又吐出两个字：“老…婆……”
“噗嗤！”柯卿不由乐出声，“你从哪学来的？”
“你。”回答声铿锵有力。
“你在对我讲情话吗？”柯卿感到不可思议，脸颊微热。
“糖糖，头低下来点。”他说。
怪物听话照做。
柯卿仰起头，用力贴上怪物的嘴唇。有些干燥，确实很软。他伸舌舔了舔，隐约尝到了甜味，不由加重力度。怪物却僵直了身体，连舌头都变得坚硬。柯卿松开嘴，问，“不喜欢？”
怪物回过神，碧绿眼睛紧张地盯着他。
“喜…欢！”它慢吞吞补充，“喜欢，柯卿，老婆……”
“我也喜欢你。”柯卿摸了摸怪物下巴轮廓，嘴角轻轻勾起，“糖糖，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怪物立即举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不是，是脸上那颗。”柯卿道。当然这颗他也很喜欢。
怪物摇了摇头。
“糖糖，你不喜欢我吗？”柯卿眼皮微垂。
“喜欢！”怪物着急回应。
“那为什么不给我看？”
怪物思索半天，磕磕绊绊地说话：“不…好…看……”吓到你，你就会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我们糖糖最漂亮了。”柯卿抱住怪物，然而说干了甜言蜜语，对方还是不给他看。
哎，孩子太害羞了怎么办。
“呼……呼……”
柯卿趴在怪物胸膛，身体随着对方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满足了童年想躺在龙猫肚子上睡觉的愿望。他微仰脖子，观察小怪物的睡颜，这还是认识以来头一次看到对方睡着的模样，平直的唇线微翘，似乎做了美梦。
柯卿嘴角不自禁上扬，伸手撩开怪物冗长的刘海，他稍一动，怪物就醒了，盖在他身上的严实被子不断缠紧。
“痛。”柯卿出声提醒。
怪物立即松开触须：“对不起，窝，弄疼你了。”
“现在道歉也太晚了。”
话音刚落，柯卿眼见怪物大脑袋瓜上聚集乌云，将将暴雨的趋势，连忙摆手挥散：“我原谅你了。”
乌云退散，小怪物咧开嘴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
“笑这么开心。”柯卿也被感染笑开，“对了，你做了什么美梦？”
我做梦了？怪物疑惑，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别动！”柯卿脸色骤变。
昨夜发生的太荒唐，他被干得几乎半身不遂，没察觉还好，现在发现柯糖竟在他体内放了一夜，哪怕只是浅浅呼吸都能感受到巨大性器贴着肠壁灼热弹跳，那阴茎结不知缩回去没，仍卡着穴口，撑得慌。
“还不拿出来，真不怕泡发了？”柯卿没好气道。
小怪物咧开的嘴巴僵住，隐隐抽了抽，眉眼被黑雾笼罩，映入柯卿视线变成了一张低像素黑猫哭泣表情包，泪意闪闪盈眶，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好不可怜。
“你讨厌我”被打在触须公屏上。
柯卿伸长手摸了摸怪物的脑袋，触须群兴奋地拱了拱他的掌心，类似新生物刚脱离黏膜的黏腻感，令人毛骨悚然，但柯卿早已习惯了它的触碰，只觉得有点痒。
“没讨厌你，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柯卿话锋一转，“可人有三急，总得让我撒尿吧。”
怪物歪了下头，忽然抱起他跳上洞口。柯卿感觉肚子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尿意汹涌澎湃，慌忙叫出声，“柯糖，放我下来！”
怪物假装听不懂，纵身跃到树上，埋在穴内的异物重重砸到甬道曲折的部位，在深处翻来覆去地捣腾。柯卿咬紧牙关，竭力按捺下喷薄欲出的欲望，好在小怪物也终于停住了身。他艰难抬起眼皮，却发现柯糖托着他来到万年古树前，扬起他憋得通红的阴茎对准盘虬卧龙般扎进泥里的树根。
合着小怪物折腾半天，就是带他去大自然浇水？
柯卿浑身一丝不挂，宛如初生的婴儿，此刻被怪物完全以大人给小孩子把尿的姿态抱在怀里，肚子由于长时间紧绷变得僵硬，清晰勒出怪物巨硕狰狞的龟头。柯卿羞耻到面目全非，声音烧焦显得虚弱无力，“柯糖，快拔出来……”
听到小怪物耳里又变了意思。它不明白，它已经完成了柯卿的意愿，可他为什么还是想要离开自己？
“咕噜。”怪物动了下喉结。
柯卿惊恐地看到三根触须飘到涨热的性器前，触尖缠绕住龟头，尿道被挤压，渴望释放的欲望无限放大，他用尽力气，愈发强烈地感受到撑开深处的巨物随着呼吸弹跳，似急促敲打的鼓，把肚子敲得一抽一抽。
“柯…柯糖…别动……！”柯卿蜂蜜色的皮肤因为憋尿和害臊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散发出诱人的香甜。怪物看他憋得那么辛苦，好心抬手抚摸柯卿肚子，那一下恰好摁在被顶得凸起的部位。
“嗯！”柯卿受到惊吓整个人弹跳起来，但膨胀的阴茎结还拴着穴口，一股无可抵抗的磁力将他硬生生拖拽回去，膀胱被迫牵连，水液堆满尿眼，再多一丝就会喷出来。柯卿顿时连眼皮都不敢眨，极力绷紧全身。
风吹过树梢，发出簌簌响声。
像怕柯卿听不见，怪物压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老婆，尿出来。”
似久未说话带着粗砺质感的嗓音传进耳膜，酥得柯卿浑身发软，一滴热意从铃口渗出，随即身体不再受他掌控，前头失守，后穴也随之落败，绵密湿红的肠肉急遽收缩吮裹庞大可怖的怪物鸡巴，粗硕的龟头像受到鼓舞的战士一般顶着柯卿肚皮越打越密，紧接着，浓稠的精水哗哗流出，柯卿被烫得直哆嗦，尿得更凶了，充沛的水柱对着树根喷涌而出，溅出细碎的水珠，透过阳光，好似晶莹的星辰。
“呜……”柯卿忍不住想哭。谁家好人会随地小便啊？呜呜呜，他不干净了。
怪物抬起触须，摸了摸柯卿的头发，一如对方抚摸它那样。“柯卿，不要哭。”它慢吞吞地安慰道。
“还不是你。”柯卿抬起头，双眼微愠泛起粉霞，“等等，你洗手了吗？”倒不是嫌弃怪物，他是嫌弃自己，呜呜呜。
怪物收起触须，大手按在柯卿头上，宽厚而滚烫，柯卿莫名对怪物产生父爱如山的奇妙滤镜，可哪有父亲把唧唧塞儿子屁股里的！
“还不拿出来？”柯卿吸了下鼻子。
“坏…掉…了……”怪物尝试组织语言，“没办法，变小，拔不出来了。”
柯卿瞳孔地震。这种剧情他在本子里看过，按照设定，只有承受方受精成功才能消结……
“那我要是想拉大的怎么办？”柯卿很耿直地提问。
“大的？”怪物如婴儿学语般重复。
柯卿简单描述了一下。
小怪物听明白了，磕磕绊绊地回答：“不，你不想。”
“噗嗤！”柯卿乐了。
怪物词汇量有限，不知如何解释，着急地摇晃脑袋，触须软绵绵拍在柯卿脸蛋上，底下巨物硬邦邦戳动，甚至能听到肚子里水波流动的声音。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别动！”
小怪物固执得很，一个劲想跟他解释清楚。柯卿只好使出下下策，“再乱动肚子里的宝宝就没了！”
怪物愣住，被黑雾笼罩的眼睛漫出水汽。
我不是你的宝宝了吗qaq？
魔法师修行提前结束。
以后不能拥有魔法了嘤。柯卿悲伤了片刻，他不是扭捏的人，米已成炊那就坦然接受，何况确实很舒服，难怪会有那么多男的不小心把oo滑进屁眼送进肛肠科的病例。
既然拔不出来……
柯卿指引怪物走到空旷的绿草地，道：“糖糖，躺下来。”
怪物立马乖巧照做，藏在浓密海藻下的碧绿眼睛灼热地注视着对方。阳光洒在柯卿裸露的蜂蜜色肌体，描绘出一圈淡淡的金色绒毛，跟抹了蜜油似的，散发甜蜜诱人的香气。
“阳光真好。”柯卿抻了个懒腰，胸前两颗粉红随之挺翘。
“好……”怪物呆呆重复。
柯卿不禁莞尔，伸手覆上怪物宽阔饱满的胸膛，慢慢沉落身体，直到屁股与怪物胯部紧紧相连，仿佛畸形的连体婴，密不可分。
“咕噜。”怪物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柯卿。
“别紧张嘛。”柯卿笑了声，手指捏住两颗乳头玩味搓揉，听到怪物喉咙发出一连串“咕噜噜”声，眉眼弯得更深，俯下身，轻轻吻住掉落于胸前的眼球项链，冷冰冰的黏腻感传至唇间，不禁抿了抿。
唔，有点咸？
“！！！”所有触须像丝网般扑向柯卿，织成一座漆黑城堡。
“又害羞了？”柯卿目光继续凝视漆黑中的怪物，嗓音轻柔，“糖糖，把帘子掀开些，我想看着你做。”
不多时，头顶泻下一道光亮。
柯卿唇边笑意渐浓：“糖糖真乖。”他依次吻了吻怪物乳头，随后掌心撑着怪物胸膛主动摇晃起屁股。根据昨晚的经历，自己的敏感点藏得很深。是这里吗？柯卿尝试放松身体往下坐，喉咙忽然溢出娇柔的呻吟，比氦气还神奇。
“糖糖，喜欢吗？”柯卿问。
怪物点了点头，喉头鼓动：“喜欢，喜欢你。”
带着颗粒质感的嗓音清晰传进耳畔，柯卿听到心脏窜到天空炸开的声响，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攀住怪物肩膀用力吻了上去。
好软。
一人一怪同时想。
柯卿舔了舔怪物灰粉色的唇瓣，对方却紧张得抿紧，一点缝隙也钻不进去，只好无奈叹道：“糖糖，张嘴。”
怪物不疑老婆，立即张开嘴，感觉湿软的物体挤进唇缝，转瞬被锋利的牙尖刮破渗出淡淡的甜腥味。它无意识追寻，舌头碰到方才挤入的家伙，小小软软的，特别好吃，不自觉加重力道碾压。
滚烫的温度覆盖舌面，柯卿被烫得忍不住想吸气，但舌头被牢牢压在底下，根本无法抽回，他知道怪物块头大，没想到对方舌头也超出人类范畴，比他大了不止一圈。口水大量分泌，从唇缝淅淅沥沥落下，流进怪物嘴里。唾液没有味道，怪物却尝出了甜味，砸吧了两下，没吃够，张嘴含住卿嘴巴，反客为主。
粗大宽厚的舌头钻进口腔，像被炽热的岩浆包裹，柯卿毫无抵抗之力，纵容怪物像孩子般探索他的内部，扫过每一颗牙齿，然后贴着颚部一点点往深处钻，碰到柔软的悬雍垂时，它停了下来，好奇地玩了玩。
“呜！”柯卿喉头受不住抽动，怪物被转移注意，碾过软肉继续向前深入。柯卿更充分感受到怪物舌头不仅比自己的宽、大，还很长，细窄的喉腔被完全占满，湿热的软物撑着黏膜缓慢蠕动，不由发出轻微的呜咽。
他抬起眼皮，越过怪物高挺的鼻梁望见一片朦胧黑雾。好想看看它的眼睛。柯卿下意识摸取挂在怪物胸前的眼球项链，此刻只要轻轻一扯，他就能获得它……
老婆在摸我！怪物太过兴奋，舌头无可自制地裂成两瓣，朝着两边扫刮。柯卿惊愕瞪眼，挤在喉腔的软物像蛇一般灵活游走，强烈的窒息感伴随酥麻贯穿意志，他止不住发抖，埋进穴内深处的巨物受到吮裹愈发健壮，在胯骨与臀部一遍遍冲撞下愈陷愈深，仿佛被捅到天灵盖的诡异快感遍布四肢百骸。
“嗯——！”柯卿颤颤巍巍地射了出来，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滚落。
发现他哭了，怪物慌忙撤退，两截分岔的舌头刮着湿红黏膜往外抽离，被撑开的喉道缓慢收缩回去，柯卿莫名产生有一种被剥离的空落感。“别，别出去……”清朗的声音漫出低哑哭腔，望向怪物的丹凤眼沾上水汽，显得楚楚可怜。
怪物感觉心脏像被落石噼里啪啦地砸了一通，它形容不上来，但是不想再让柯卿流泪，于是凑到他嘴前，不停亲吻。“柯卿，别哭。”它一边亲吻一边安慰，等柯卿缓和下来，才小心翼翼地把舌头推了进去。
柯卿像等待喂食的雏鸟般急迫含住宽厚滚热的舌头，吃果冻般吮吸起来。怪物漆黑的尾巴顿时战栗竖起，缠住柯卿身体，末尾的爱心恰好压在柯卿肚脐下方，烙下一枚爱心淫纹。
接吻到喘不过气，柯卿张嘴呼吸，舌头不自主吐出旋即被两截宽厚灼热的软物吸附住，怪物模仿他刚才吮舔的模样吃起他的舌头，先是缓和地舔舐，后面逐渐加快频率，力气越来越大，像要把他舌头绞断吞下。
两张嘴都被野蛮占据，但柯卿毫不讨厌，他抓紧怪物的肩膀，整个人都绑在对方身上，像婴儿裹在羊水里，虽然狭窄，但充满安全感。怪物大手托住他的背脊，与他亲密交换唾液的同时快速抽动胯部，潮热的穴内还存着满当当的精水，响起“咕啾咕啾”的淫荡水声。柯卿感觉灵魂都被它搅乱，迷迷糊糊，任由对方摆布。
有了一次，很快就有第二、第三次……
柯卿对性爱产生了浓厚兴趣，新鲜地研究自己与怪物的身体，没日没夜地做爱、接吻，待在小怪物用触须打造的漆黑笼子，无法分辨白昼与黑夜，而且小怪物的精液似乎有提供养分的作用，他感受不到饥饿，更加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就这样做着做着……
他姐后天就要结婚了！
不能再做下去了！
柯卿猛地钻出小黑屋，像极了和富婆偷情偶遇对方丈夫回家慌忙逃窜的小白脸。几缕漆黑触须缠缠绵绵地勾了勾他的手臂，轻轻拉他回去，柯卿半推半就，重新躺回怪物胸膛。
双目与那水灵灵的绿眼球项链深情对视。
想要，好想要。柯卿的眼神如是说道。
好似被盯得害羞，眼球表面泛出淡淡的粉晕。不要这么看我嘛～怪物抬手捂住眼球。
柯卿误以为怪物非常珍视此物，不愿与外人分享。睡都睡了，看看项链怎么了？“哼，算什么富婆。”柯卿小声咕哝了句。
“咕噜。”小怪物听不懂，勾着他腰肢的尾巴兴奋摇晃。柯卿被戳得咯咯直乐，笑停了，轻佻地捏住它的下巴，“糖糖，我想听你说话。”
小怪物有求必应：“老婆～”
“不是老婆，叫老公。”柯卿取过触须，围着小怪物脖子绕了一圈，温柔威逼。小怪物哪里懂得人类的坏心思，高高兴兴地喊了声“老公”。把柯卿心里美的啊，卸下力气，两缕触须飘回他手心，融化成分明的指节，与他十指相扣。
“你怎么这么乖啊。”柯卿半环住怪物身躯，舒服地蹭了蹭。都不好意思偷你项链了……他在心里重重叹了声气，掀开触须帘子找衣服。
“老婆…公。”怪物朝他伸出双臂，还要抱抱。柯卿没注意，从裙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根事后烟，望着洞外的星辰，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小怪物缩回手，默默坐到洞穴角落，高大宽阔的背影写满阴郁。老婆公说那东西叫香烟，不香，是臭烟。
“糖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柯卿沉浸在自己的霸道狗血剧本，脑海中浮现出一片蓝紫色花海，是前几天与小怪物去森林散步途中遇见的风景，当时满眼注视着对方没留意，现在回想起来可不是沉睡花嘛！有了那玩意，让小怪物安睡到明年都不是梦。
打定主意，柯卿灭掉香烟，笑着招呼小怪物过来困觉，要是往常它早就屁颠颠奔过来，今晚却瞧着不大高兴。
“糖糖，怎么了……唔！”
一根粗实的触肢伸进柯卿嘴里，绵软粘稠的肉感瞬间侵占口腔，毫无目的地四处搅动。柯卿想说话，牙齿不可避免地咬在触须上。qq弹弹，有点像吃海蜇皮，这要是拌上花椒葱蒜和酱料，再淋一勺热油，那滋味，香的咧！
抽离时，触肢漆黑的表皮浸着莹亮津液，透出一种极致禁欲的情色意味。柯卿没忍住又吸溜了一口。
清除完烟味，怪物头顶的阴霾瞬间消散，无数触须缠住柯卿的身体，抱着老婆贴贴蹭蹭。“撒娇精。”柯卿抚摸它的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抱着小怪物亲了又亲，亲累了才把脑袋枕上怪物老婆香喷喷的大奶子。
一秒入睡。
森邃碧绿的眼睛贪婪凝视他的睡颜。
许久，怪物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爱人。见他已步入深眠，怪物松开双臂，轻轻将柯卿放在草垫上，怕他着凉，卷起干草从脚脖子一点点铺过头顶。
走到柯卿脱下的衣服前，摸出里面的东西，鬼鬼祟祟去了河边。
怪物环顾八方，寻到一块最大的石头，把刚才摸出来的东西绑在上面，丢进河里。
河底的鱼一下散开。
鱼都不吃，就是臭烟！怪物肯定地想，随后对着河面进行今日份发音练习。
“柯卿，老，公。”
次日，柯卿通过面具男仆告诉白老板自己的作战计划，首先需要防毒面具用来采摘睡眠花，趁怪物昏迷之际借走项链，如若怪物提前醒来，还需白老板安排他朋友进入乐园。
“静候佳音。”白老板浅浅笑道。
柯卿要来手机，久违地联系了时小空，发去定位和时间。
时小空秒回：“那个带上。”
“放心，管够。”柯卿回复，出门采购物资，回来后支开小怪物去采花，几乎把整片花海薅秃熬出一锅颜色诡谲的浓汤，怕味道不好，他添加柠檬汁去腥，又倒入致死量的白砂糖。
隔老远看到小怪物庞大身躯像欢快的鸟儿朝他飞来，双手背在身后，似乎藏了什么。柯卿假装不知道。
小怪物抬起手，一顶纯白无暇的花环落在柯卿头顶，就是做得有点大，成了花圈套在脖颈上。
“糖糖这是你做的吗？真漂亮呀！”柯卿不遗余力地吹彩虹屁，随后端出大锅，“我也给你做了东西。来，大糖，喝药…汤。”
怪物不疑有他，接过锅大口饮下。好甜！吸溜吸溜，喝到一半，它把锅还给柯卿，“老…公喝。”
孩子学聪明了咋办。柯卿眨眨眼，真挚道，“宝，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一片心意，你不喜欢吗？喜欢就多喝点。”
一锅饮尽，怪物打了个饱嗝。
“糖糖，困了吗？”柯卿试图透过漆黑门帘观察怪物的神情。
怪物摇摇头。
“你肯定累坏了，快躺下休息吧。”柯卿好言相劝。
老婆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怪物抱着柯卿跳进洞穴。“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柯卿拍着怪物的香软奶子，险些把自己哄睡。
怪物竟真感觉到了困意，悠悠入睡。
它好似做了一个漫长的美梦，梦到柯卿，好多好多柯卿。
看到怪物被自己迷晕，柯卿有些愧疚，双手却诚实地探到怪物颈侧：“糖糖，借我用一下您的项链，保证还您。”
解了半天也没把项链解开，只好从怪物脑袋上取出来，这脑袋恐怕也占了一吨重，柯卿手都给捧红了，不由幻想怪物去理发店洗头，得废多少个tony啊。
链条材质与小怪物的头发一致，只是更细，柯卿把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对于小怪物正好的链条给他绕了两圈才到胸口，他看了看碧绿漂亮的眼球，恋恋不舍地藏进衣领里。
柯卿没走多久，怪物就醒了，感受到自己的左眼贴着细腻柔软的皮肤，随着主人跳跃时不时蹭过挺翘的粉嫩。
体温迅速变烫。
听着送进耳畔的风声，怪物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
老公不要它了qaq
乐园入口，一个小女孩拿着泡泡圈来回甩动，两揪呆毛随着裙摆旋转一翘一翘的，特别天真烂漫。
柯卿无力吐槽白老板的性癖，跟时小空打了声招呼。对方神情空洞，木讷地朝他伸出手。柯卿从兜里掏出一把交易物品给他，催促他赶紧发动异能，事成后再拨尾款。
时小空拆开定金塞进嘴里，惊喜道：“草莓味！”
“有五种口味，咱路上吃……”柯卿话没说完，隔老远瞧见一团黑影如电光石火般穿梭树林间，眼见要碰到玻璃墙面，他立即出声制止，“糖糖别……！”
怪物庞大的身躯已猛烈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声。
柯卿把糖果给了这个人类儿童。
为什么？
柯卿不喜欢它了吗？所以才要离开它？
不要……
不要不喜欢它，不要离开它！
怪物仿佛毫无痛觉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撞向墙面，深灰色皮肉被烤焦成黑炭，不断腐烂再新生，藏在漆黑下的绿瞳始终凝视柯卿。
“柯糖，别撞了！”柯卿不忍心再看下去。这条项链对它竟如此重要？甚至不惜性命也要夺回？
“砰！”
墙壁被撞破，无数根触须穿过洞口袭向柯卿。柯卿不躲不闪，他知道小怪物不会伤害自己。
但在时小空不足一米五的视角里，怪物浑身冒着浓烟，操控着千百只丑陋魔爪，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面罗刹。
他当机立断扑向柯卿。
小怪物拾取玻璃碎片之余担心自己身上的焦味会不会惹柯卿讨厌，不敢贸然靠近，却见人类小孩亲切地抱住柯卿，下一秒，俩人在原地消失不见。
嗯？它那么大一个老公呢？
柯卿和时小空出现在八百米外的……乐园内。
“时小空！”柯卿咬牙切齿。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图便宜的。
“你也妹说方向啊！”时小空理直气壮。
“说了有用吗，你分得清东南西北吗？”柯卿问。
“分不清！”时小空气鼓鼓地往嘴里塞了两颗糖，像只不太聪明的花栗鼠。作为矮人族与人类的混血，时小空看着不太大，其实过完生日他就两百五十岁了，是个成熟的大哥哥。
“那你还是得叫我哥，我今年一万岁了。”柯卿随口胡诌。
“真的吗？”小空半信半疑，绕着他走了一圈，“你居然是不死族？”
柯卿深沉颔首，大腿都掐红了才忍住没喷笑。
这孩子以前也没这么傻，至少240岁时还能在人类小学混个神童称号，可惜那年他在放学路上捡了不干净的东西吃，整整烧了一年，变成如今的模样。
“那你会飞吗？”小空问。
“不会。”柯卿回答。
“那你能变成蝴蝶吗？”
“不会。”
小空对他失去兴趣，突然兴奋道：“哇，小蝴蝶！”
柯卿伸手拎住他的后领，防止乱跑。
“哇！”时小空兴奋大叫。
“又怎么了？”
无需解释，庞大黑影已经闪现在他们面前，无数触须向柯卿伸来，像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在即将相拥的那秒，白光乍现，两人再次消失不见。
怪物抽动鼻尖，朝着柯卿的方位纵身跃去。
他逃，它追。
他插翅难飞。
柯卿拽着找不到方向的时小空跑出庄园，只听一声响彻天际的轰鸣，心脏也跟着一抽，他放下时小空，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回跑。
硝烟弥漫，数名面具男仆正拿着炮弹朝怪物漫天发射。
“停下！”柯卿大叫着朝怪物奔来，他往前一步，对方反倒往后退一步。
“别，过，来。”小怪物磕磕绊绊地说。它身上都是烟，香香的，不能香到柯卿。
“生气了？我把项链还你还不行嘛。”柯卿把手探进衣襟，假模假样地翻找，“奇怪，放哪去了？”
胸膛传来一阵温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球里淌了出来。
不会是被闷坏了吧？柯卿赶忙把项链掏出来。眼球依旧完好无损，只是表面淌出源源不断的透明水液。
这是……尿了？
被漆黑触须掩盖全身的怪物垂下头看着他，脑袋上冒着股股浓烟，可怜又滑稽。
“柯卿，不要，离开，我。”它说得太着急，咬到舌头，发音含糊不清。但柯卿听懂了。敢情小怪物以为自己不要它了。心情忽然像剥了洋葱，酸涩得厉害。
见他没回应，怪物抬手要掀开发帘：“我给你，看，我的，脸。”
“不用！”柯卿果断拒绝。这儿人这么多，小怪物社恐，等下急了怎么办。
手心的潮湿愈演愈烈。
看把孩子怕的，都尿失禁了。柯卿提起袖子，小心擦了擦眼球，放回衣襟。
“糖糖，打个商量成不？项链借我一天，后天保证还你。”柯卿双手合十，恳切地望着怪物。
怪物迷茫地歪了下脑袋，旋着豆大泪珠的眼里慢慢燃起希望。
柯卿不是要离开自己！
无数触须在身后欢快乱舞，几根胆子大点的直接往柯卿怀里扭捏，可劲黏人。
怪物向柯卿靠近，如往常般拥抱爱人那般伸出双手。一道璀璨的金光从柯卿身上散射而出，它连忙收紧双臂，却只扑到了一团空气。
被光芒彻底吞噬前，柯卿对它说了什么，可声音无法传达耳畔。怪物动了动唇，模仿对方的唇语。
“等，我。”
暂停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重新转动。
天空弥散下星星点点的金色粉末，落在怪物浓黑黏稠的头发上，吸收殆尽，那些消散的记忆仿佛拼图般缓缓回到脑海中。
怪物呆滞注视着柯卿消失的眼神一点点恢复明亮。
柯卿离开了这里。
但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无论一年，
还是一万年。
光芒笼罩万物，世界只剩下白茫一片时，穹顶之上凭空掉下两个人。
五彩斑斓的糖果从时小空口袋飞出，他立即踩住柯卿后背跳了过去。柯卿一把抓住熊孩子的裙摆，声音带着严肃，“小空，你是双异能者？”
这次瞬移显然超过了时小空女子八百米的实力。
时小空盯着空中飘舞的糖果，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是哪？”柯卿继续问。
“不知道。”
“那我们该怎么下去？”
“不……”
柯卿伸手捂住时小空的眼睛，温和道：“别看了，反正咱俩和糖果都会摔成粉末的。”
这句话大大刺激到时小空。“不行！”他大喝一声，世界骤然翻转。
柯卿感觉头晕目眩，仿佛经历了一场ppt场景切换凌辱，等晃过神，双足已经落地，视野从苍白变成漆黑。
还怪让人亲切的。柯卿想起什么，拉开衣襟，里面隐约亮着一抹黯淡的绿光。好险，还在。
时小空在黑暗中剥开糖纸，开心地吃了起来。
他拿到了项链。
小空找回了糖果。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个锤子！
“时小空，快发动异能，我必须出席我姐的婚礼，不然……”他会死。柯卿仰起脸，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缕光从高空流泻下来，柯卿不禁眯了眯眼，从睫毛缝隙看到一颗小脑袋凑到洞口，逆着光，看不清五官，依稀可见其毛茸茸的金色短发，有点乱，像初生的小刺猬，柔软可爱。
是个小孩。柯卿礼貌询问，“你好，请问这是哪里？”
粉尘在空中飘洒，好似流光溢彩的星辰，众星拱月般围绕着刺猬男孩。
小刺猬还没变声，嗓音童稚脆亮：“＊％￥％！”
一口地道的鸟语。
“对不起，我听不懂。”柯卿道。
男孩又说了些什么，随即急忙转身跑开。
柯卿一脸疑惑，没多想，拎着时小空跳上地面。洞穴并不深，大概三米，被稻草掩盖，应该是用于捕猎的陷阱。柯卿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树木，不时能听见森林深处传来野兽的嚎叫。
耳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只小刺猬急匆匆跑了出来，身上裹着动物皮毛做的服饰，一条串着四枚獠牙的项链挂在胸前，野蛮而朴实。
时小空是把他们传送到哪个原始部落了吗？柯卿想。但男孩皮肤透白粉润，也不像整日打猎干活的模样。
没一会儿，小刺猬跑到他跟前，怀里抱着颜色艳丽的果子，仰起脖子望向他。柯卿这才看清男孩的脸，年岁不大，两颊挂着稚嫩的婴儿肥，五官却极为深邃，尤其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像水灵灵的绿葡萄，甜到人心窝里去。
好漂亮的小孩。柯卿被惊艳了一瞬，从兜里摸出糖果，“吃糖吗？”
小刺猬盯着那颗糖，透绿的眼瞳写满从未见过的惊诧，张开小嘴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随后将怀里的果子捧给他。
柯卿现在对果子有心理阴影，但不忍拒绝小刺猬的一番好意，先把果子给了时小空，拿他当小白鼠。他教男孩剥开糖纸，晶莹剔透的水果糖呈现而出，转瞬消失在男孩嘴里。
“好甜！”“％￥！”
时小空和男孩异口同声。
柯卿暗暗观察时小空的反应，见他竟和男孩无障碍沟通起来。
“没关系。”小空回答。
“你听得懂他的语言？”柯卿吃惊地问。
“你听不懂？”小空纳闷，“不就是普通话吗？”
男孩又叽里呱啦说了什么。
“哦，哦，哦哦！”小空恍然大悟。
“他说了什么？”柯卿连忙追问。
“他说这是语言果，”小空指了指他手里的果子，“吃下后就能听懂他的语言。”
柯卿犹豫片刻后咬下果子，甜蜜的汁水充斥口腔，再次听到男孩说话，依旧是与自己世界截然不同的语言，但输入大脑后自动完成了汉化。
“哥哥，对不起，我制作的陷阱误伤了你们。”男孩歉疚地望着他。
“不碍事。”柯卿用余光扫了小空一眼，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柯卿，他是我弟弟时小空。”
小刺猬咧嘴笑开，声音清脆响亮：“我叫希恩！”
嗯，名字则是被音译成相近的字。柯卿若有所思，正准备问话，便见希恩悄悄打量他的穿着，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哥，你们也是异乡人吗？”
柯卿沉默。孩子，这叫异装癖，以后遇到一定离远点。
“我爸爸也是异乡人。”希恩接着道。
什么，你爸也是异装癖……
“但我从没见过他，只听妈妈提起过。”希恩眸光暗淡下来。
柯卿伸手摸进口袋，只剩下留给小怪物的棒棒糖，他想了想，还是把糖给了希恩。
希恩下意识抬手要接，听到时小空的惊呼，讪讪收回：“还是留给弟弟吃吧。”
时小空听言皱眉：“我是哥哥！”
希恩一惊，走到时小空面前，用手比划了下：“我比你高。”
被戳中软肋，时小空气得双手交叉：“我两百五十岁了！”
希恩眼里的惊讶更浓：“你也是不死族？”
也？时小空虽然傻，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能存在一名不死族，已知柯卿是，那这个小屁孩肯定不是。
“我不是。”时小空气势汹汹地逼问，“你呢，你几岁？”
“我今天十岁了。”希恩回答。
得知是他生日，时小空大度地没跟对方抢糖果。他才是哥哥呢！
柯卿看到希恩耷拉着脑袋，脑袋上短短的金色绒毛也好似霜打了的茄子，焉了下来，像被大雨淋湿的可怜小狗，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感意外的软糯。他把糖果放进男孩手心，轻声祝福，“希恩，生日快乐。”
希恩抬起头，眸中闪着感动：“谢谢哥哥～”
柯卿被他小奶音萌化：“不用谢～”
“哥哥，你们来我家，我给你们做大餐！”希恩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热情招呼。
柯卿笑着应下，跟随他来到一间小木屋，门口放着由石头堆砌而出的简易灶台。他本想帮忙，可谁能抵挡小狗闪闪发光的眼睛呢。
然后他就迎来了此生最黑暗的料理。
黑雾蒸腾散发出诡谲的炭焦味，那是一锅质地黏稠呈糊状的黑暗物质，表面不停冒出气泡，不一会儿，几颗疑似眼球的残骸漂浮表面，让这道料理更添死亡风味。
柯卿保持客人的基本素养，低调询问：“请问这是？”
“小鱼呀！”希恩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哥哥，你不吃吗？”
这一定是当地特色。柯卿自我欺骗着，闭眼将勺子送进嘴里……他见到了太姥姥，和墓碑上一样和蔼。
“哥哥，你没事吧！”
意识回归，柯卿迎上两颗小脑袋。希恩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时小空则叫嚣着“富婆饿饿饭饭”张嘴咬在他脸上。
柯卿一巴掌糊开时小空，伸手抚摸希恩毛茸茸的刺猬头：“我很好。”只有自己知道，他刚才死了一回。
时小空挂在他手臂上，咔咔磨牙。
柯卿无语，问希恩家里还有没有剩余的食材。
希恩有些难为情：“今天没能捕到猎物。”
对哦，捕到了我们。柯卿笑道，“走，哥哥带你去抓食材。”
到了森林入口，希恩眼里流露几分不安，嘴唇嗫嚅：“哥哥，森林很危险，好多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了。”妈妈也是……
“不用担心，哥哥可是很强的。”柯卿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恩，要是害怕，我让小空留在这陪你。”
“我要去！”希恩紧紧攥住柯卿的衣角。
“勇敢的男孩。”柯卿趁机薅头发。
中途逮到几只兔子，柯卿觉得不够吃，扔给希恩玩，希恩看兔子可爱，抱走了一只，其余放生。柯卿沿着地面深陷的足迹走到深处，眼神示意希恩到附近树丛蹲守。
“窸窸……窣窣……”
一群小动物受惊般窜了出来，没多久，身后传来急促沉重的奔跑声——形似野猪，有三层楼那么高，遍体覆盖棕黑鬃毛。
够一大两小吃了。柯卿立即把手臂上的时小空丢出去吸引仇恨，随即跃上半空，强化手刃，从野猪头部一瞬劈到尾部。
“咚！”
巨大的野猪怪裂成两瓣，应声倒下。
希恩飞速跑出树丛，崇拜地仰望柯卿：“哥哥你好厉害！”
“我也很厉害！”时小空邀功。
“小空哥哥飞出去的时间刚刚好！”希恩称赞道，“我也想变厉害！”
“等你长大后就变强了。”柯卿用干净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把野猪拖回小屋，去皮，大卸八块。希恩家里只剩少许佐料，柯卿便用果子挤成汁水腌肉，简易去腥，最后用温火煎至七分熟。
“孩子们，开饭了。”他把两盘肉端了出来。
希恩乖巧静坐，不敢想象那只凶恶的野猪竟能发出如此美味的香气。柯卿夹起一块猪肉用菜叶包裹，递给希恩，自己也包了一块。甜丝丝的果汁与细腻柔软的猪肉充分混合，配合鲜嫩的菜叶，格外爽口。
眨眼间，盘子空了一个。
看到希恩跟到了饭点拼命炫饭的狗崽子模样，柯卿哭笑不得：“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噢，有的。柯卿拉住暴风吸入的时小空，压低声音道，“少吃点，回去有的给你吃。”
时小空鼓着腮帮摇头，含糊不清道：“回不去了，我用不了异能了。”
卧槽！柯卿瞳孔地震。
第一反应不是“他不会被他姐追杀了”，而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小怪物了”。想到此，他掀开衣领取出怀里的项链，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颗碧绿眼球变清亮了，如果说本来是一件奢侈美丽的摆件，蒙着岁月斑驳的痕迹，现在却清澈鲜亮，像刚从怪物眼睛里挖出来一样，活生生地跳跃着。
仿佛跨越时空的对视。
柯卿呼吸一滞。
“哥哥，你做的饭太好吃了！”童稚的嗓音拉回他的注意，那双绿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不小心都吃完了，只给你留了一块……啊！”
时小空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满足地拍拍肚子。
“没事，我做饭时多吃了几块。”柯卿道，“希恩，最近的溪流在哪？”
时小空悄悄转过身，准备逃跑，却被柯卿一把拎起来。“不要洗澡！不要洗澡！”时小空在半空撒泼，柯卿淡定地拎着他跟随希恩来到河边，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丢进河里。
柯卿蹲下身，让希恩帮自己拉下女仆装的拉链。脱掉衣服，他对上男孩充满憧憬的眼神。
“哥哥，你身材好好噢！”
“谢谢。”柯卿大方接受男孩的赞美。
希恩注意到他胸前的伤疤，眼里流露悲伤：“哥哥，一定很疼吧？”
柯卿摇头，深沉道：“伤疤是男人的功勋。”丝毫不提当时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要摸一下吗？”他随口道。
“可以吗？”希恩眼睛更亮了，踮起脚，轻轻摸了下他的胸膛。“好软！”他激动地叫出声。
“小朋友，哥哥让你摸疤不是让你趁机摸胸哦。”柯卿不由好笑。
希恩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伸出食指，沿着他胸膛的疤痕勾了一圈，惊喜道：“哥哥，你的伤疤好漂亮，像画一样。”
柯卿笑着解释：“是爱哦。”
“爱？”希恩懵懵懂懂，“原来爱长这个样子，歪歪扭扭……”
他仔细瞧了瞧柯卿，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瘦弱的身体，呐呐道，“我以后也能像哥哥你一样吗？”
柯卿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刺猬身上一点瑕疵都没有，细皮嫩肉的，要不是有三条腿，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从哪个城堡逃出来的公主了。
“可以的，小公主。”柯卿笑道。
“我不是小公主。”希恩鼓起腮帮。
“好，小王子。”柯卿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将脖子上的项链解开一圈，放进水里搓揉。这颗眼球好像真具有生命力，避开水流往他手里躲。
“哥哥，这是你的战利品？”希恩好奇看向他掌心里的眼球，视线碰巧与绿瞳撞上，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一种熟悉而奇妙的酥麻感撼动全身乃至灵魂深处。
他仿佛在哪见过它，在哪呢？
“不是。”柯卿回答，用指尖轻轻抚了下眼球表面，并未做多解释。好在希恩没多问，认真洗起澡，只是小眼神时不时飘到他身上，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三人赤条条回到岸上，希恩从木桶里拿起事先准备好衣服，说：“小空哥哥可以穿我的，柯卿哥哥比我高，我特地找出了妈妈的衣服给你穿。”
“谢谢，不必了。”柯卿微笑婉拒，用兽皮围住下身以维持必要的体面。
希恩的小木屋只有十多平，但布置很温馨，白色毛毯铺满整个地板，所以进屋前需要擦掉脚底的泥土。柯卿把鞋放在门口，抬头看到床上坐着一排奇形怪状的玩偶，缝补明显，丑萌丑萌的。
“你做的？”柯卿问希恩。
希恩摇了摇头：“都是我捡到的，破掉的妈妈帮我缝了起来。”他把玩偶一个个搬到毛毯上，又从木桶里拿出豹纹兽皮盖在它们身上。
柯卿不禁莞尔：“希恩，还有毯子吗？不用大，足够盖住肚子就行。”
希恩目光下意识锁住柯卿分明的八块腹肌：“是用来保护腹肌吗？”那他以后睡觉也要盖住肚子，这样说不定就能长出腹肌了！
柯卿笑道：“大概是天朝人的执念吧，哪儿不盖都不能漏了肚脐眼。”
那天去河边洗完澡，他等待风吹晾干时，小怪物贴到他身后，几缕触须鬼鬼祟祟地飘了出来，捂上他的肚脐，须肢升了温，像个大号暖宝宝。柯卿浑身都暖洋洋的，问小怪物为什么这么做，它晃了晃脑袋，并不清楚，这似乎是一种本能。
“看来你祖籍也在天朝。”柯卿笑着打趣。原先看小怪物长这么异域，还以为是只进口怪呢。
“我们糖糖真贴心。”柯卿踮脚亲了亲小怪物。
怪物体温控制不住升高。
然后做了。
明明与对方分开不过几个小时，柯卿却有种度时如年的煎熬感。
也不知道小怪物现在怎么样了……
“哥哥？”那双漂亮的绿葡萄眼睛凑到他面前，担忧地看着他，“哥哥，毯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柯卿接过毯子挨着玩偶坐下，“晚上我睡地板，让小空……”
时小空不知何时爬到床上，已经靠着墙壁呼呼大睡。希恩听懂他的意思，说，“哥哥，一起睡。”柯卿摇头，“不用，床小，睡不下。”
“睡得下！”希恩坚持。
柯卿拗不过小刺猬，点头答应。
枕头只有两个，时小空霸占了一个，只好委屈希恩和他共枕一个。枕巾洗到褪色，里头的棉花依旧柔软，充满太阳的味道。柯卿躺在床中央，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不得不侧身弓脚才能勉强缩进床里。
希恩挤在他身侧，柯卿怕他掉下去，伸手揽住他的后背，那颗眼球项链恰好落在希恩锁骨，在昏暗中散发出淡绿的光芒，像一盏温暖的夜晚守护者。
柯卿闻着暖融融的气味开始犯困，那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一点点朝他靠拢。
好软～希恩不自觉往柯卿怀里拱了拱。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出胸肌？对了，肚子要盖被子！
柯卿就看着希恩在毯子里来回翻腾，最后从地上抓来一只玩偶，放在自己肚脐眼前，顿时哭笑不得。希恩对上他的视线，羞赧地笑了笑，随后凑到他耳旁小声道，“哥哥，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柯卿学他压低声音说话，举了几个科技方面的成果。希恩似懂非懂，想象着他所描述的世界，接着问，“哥哥，你的爸爸也有十位妻子吗？”
“没有。”柯卿立即否定，“我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
“这样啊，爸爸果然骗了妈妈。”希恩垂下眼帘，稚嫩的童声听不出情绪，“要是没有我就好了，妈妈就不会死了……”
柯卿听得一愣，伸出双臂用力抱住他，咬字坚定：“希恩，这不是你的错。”
好半天，怀里传来男孩略带哭腔的声音：“哥哥，你好温暖……像妈妈一样。”
“嗯，睡吧，宝宝。”柯卿抚了抚他的刺猬脑袋。
希恩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明天就会离开吗？”
柯卿不忍心欺骗他，诚实回答：“不确定。”
“可以……迟一点再走吗？”那双水润的绿瞳闪着微弱的希冀。
“好。”柯卿答应道。男孩放下心，枕着他的胸膛安然闭眼。过了会儿，柯卿又听见对方说话，“哥哥你睡了吗？”
“睡了。”
“哥哥……”
“嘘。”柯卿竖起食指抵在希恩唇前，“快睡吧，十万个为什么。明早还要去打猎给你做早餐。”
希恩眉眼一弯，美滋滋地扑进他怀里。不久，响起均匀的呼吸中。
黑暗中，柯卿拿起项链，贴在唇前吻了吻。
晚安，小怪物。
另一个世界。
怪物仍停留在柯卿离开的地方，默默注视着柯卿和小小的自己。即便过去了很久很久，他对他们初次相遇的记忆依然铭记于心。
当然，第一次离开也是。
小小的希恩在次日看到空荡的床铺，还以为哥哥去森林打猎了，乖巧地去采集野果，可到了天黑，哥哥也没回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不愿相信，鼓足勇气进入森林找寻哥哥，却在深处遇到了野兽……
希恩回到家里，安静地抱起玩偶。
玩偶被雨水打湿，绒毛黏成一绺一绺，显得破破烂烂，如同他自己。
爸爸不要他，妈妈离开了他，刚认识的哥哥不告而别……
他为什么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希恩，这不是你的错。”
耳边响起哥哥温柔稳重的嗓音，希恩哭得更伤心了。
妈妈说的没错，人类都是大骗子！
此刻，看着男孩酣睡的侧颜，怪物很想隔空摸一摸他，告诉他，明天看到喜欢的哥哥不在了也不要难过。
他很快，就会回来。
睡到自然醒，柯卿习惯性用脑袋蹭恋人的胸膛，却扑了个空——对了，他穿越了。
柯卿摸了摸身旁，没摸到人，这才惺忪睁眼，仿佛没有经费的空白场景映入眼帘。他在心里对希恩说了声抱歉，等以后有机会，哥给你补一顿，不，一百顿早餐。
柯卿撑起身，时小空躺在他身侧，面色涨红，他探了下对方额头，温度烫得惊人。他推测这里是时小空的异能中转站，而穿越时空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便导致他发起高烧。
“小空，你发烧了，需要治疗，你还能发动异能吗？”柯卿问。
时小空虚弱地哼了两声。
一个银白进度条突兀地浮现在半空中，进度显示25％。
进度走满是否能够回归现实……柯卿若有所思，就见横条缓慢朝前推进。
下一瞬，世界骤然颠倒。
强烈的晕厥感过后，柯卿迎上熟悉的黑暗。
“糖，我要吃糖。”时小空吧唧着嘴巴醒了过来。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柯卿麻溜地抓起时小空脖子跃出洞穴。刚把人放下，一阵凌冽的强风袭来，一头小刺猬直冲冲撞进他怀里。或许不能再用“小刺猬”称呼他了，那头金色短绒长了不少，或许被钝器削剪过，跟狗啃了似的七零八落。
“希恩？”柯卿伸手顺了顺他的乱毛，手感倒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
希恩却没有理会他。
柯卿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一定伤透了男孩的心，恳切道歉：“希恩，我很抱歉没有履行诺言，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过错吗？”
希恩仍然不说话，抱着他的腰蹭了蹭。
柯卿不禁想起小怪物，做错事或是生闷气，也如这般，用它笨重的小脑瓜拱自己胸膛。是在跟你撒娇呢。柯卿唇角微勾，轻声询问，“可以吗？”
好半天，怀里传来低弱的回应：“可以。”那声音不似昨日稚嫩，稍显沙哑，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成熟。
柯卿捧起希恩的脸，一夜不见，小刺猬瘦了许多，五官愈发深邃，只两颊挂着尚未消退的婴儿肥。
“希恩，你怎么变这么大个了！”时小空不敢置信地望向希恩。
希恩目光落向时小空，低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孩子气：“小空哥哥，你变得好小！”他站起身，掌心放平，朝时小空比划了一下，“只到我肩膀了！”
时小空不高兴地鼓起腮帮。
柯卿努力压制震惊，维持深不可测的大人形象：“希恩，我们离开了多久？”
“五年。”希恩回答。
柯卿看到希恩眼里难以掩饰的难过，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大声祝福：“生日快乐！”
希恩微愣，继而转眼笑开，那张稍显成熟的脸瞬间回到十岁的模样。
“哥哥，我比小时候强壮了！我现在可以一个人打猎了。对了，我还学会了一道菜，我做给你吃吧！”
柯卿内心是抗拒的，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只得笑着接受：“好啊，那我给你做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希恩疑惑地问。
柯卿露出神秘的微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时小空在底下扳着手指头计算，十加五，等于十五。“那我还是哥哥！”得出这个结论，他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是呀，小空哥哥。”希恩认真道，“但再过235年我就比你大了。”
“两百三十五年……那还有好久！”时小空放下悬着的心，想起更重要的事情，“糖！我要吃糖！”
希恩：“我前几天刚去了趟城里，换了好多好多糖呢！”
五年过去，小木屋扩大了一倍，灶台也升级成双锅，瓶瓶罐罐的佐料堆在新砌的石桌上。希恩掏出一个罐子递给时小空。
时小空迅速打开瓶子，看到里面装满白花花的砂糖，顿时失望叹气：“不是这种糖！”
希恩困惑不已：“这个糖也很甜很好吃呀。”
柯卿：“别管他，待会儿我给你做冰糖葫芦。”
是用冰做的吗？希恩虽然没听过这个东西，但只要是柯卿哥哥做的，一定特别好吃。
“嗯！”他用力点头。
“我也要吃！”时小空跟风举手。
三人分工合作，希恩负责捕猎，时小空负责采集野果，柯卿则去准备蛋糕的材料。掏了几十个鸟窝，收获颇丰，返程路上非常幸运地遇到了母牛。这里的母牛也比现实大许多，与先前屠杀的野猪差不多。
柯卿提着水桶，蹑手蹑脚地潜伏母牛身下……
希恩托着巨型黑牛回家，就看到柯卿浑身沾满奶液，黑发浸湿，奶白色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沿着下颌、脖颈，落在蜜色胸膛。
希恩一愣，随后面露喜色：“哥哥，你现在可以穿我的衣服了！”
“是啊。”柯卿笑道，下意识想摸摸他的头，但还没擦手，正要收回，手背被沉沉按下，触到柔软的发丝。柯卿试着发力，一时竟无法挣脱。这孩子，力量成长得如此迅猛？
希恩不知柯卿所想，抬起脸，清澈的绿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特别特别漂亮的小狗，即便有着层次不齐的金色毛发。柯卿双手狠狠搓了搓希恩的脑袋，“下次我帮你理发吧。”
“好！”希恩咧开嘴，爽朗应下。
到了河边，柯卿立马下去清洗，就见希恩也跟着脱了衣服过来。少年的身体依旧毫无伤痕，跟块嫩豆腐似的，却不再如昨日青涩，胸膛鼓起，肌肉清晰可见。
“练得不错啊！”柯卿拍了拍希恩的胸膛。
希恩笑容腼腆：“没有哥哥的软。”
“我那是没用力。”柯卿立即绷紧全身，悄悄动用异能强化胸膛。两块胸肌迅速膨胀，高昂得能顶起一桶水。
见此壮举，希恩忍不住伸手抚摸，惊呼出声：“哥哥你好硬哦！”
柯卿慢慢收回力，忽然觉得大腿被什么硬物硌到，低头一看，发现希恩底下的雀儿也成长了不少，像一把玉做的长棍，白里透粉，棍头涨得通红，气势汹汹地往他腿肉里杵。
嗯？？？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希恩慌忙后退，玉做的长棍跟着一颤，透明水液从铃口洒了出来，滴落在柯卿蜜色大腿上。
“尿…尿出来了？”
那双绿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惶恐与不安，像小狗受到惊吓。
柯卿忍不住想笑，但转念一想，希恩从小没了父亲，母亲也早早离开，自然没机会接受生理教育，不禁怜爱道：“希恩，别害怕，这是再寻常不过的生理现象，证明你长大了。”
“长大？”希恩喃喃重复，“确实变大了。”
“也可以这么说。”柯卿科普，“当你做了激烈运动或者看了刺激画面等行为之后，肾上腺素分泌、海绵体充血，阴茎便会勃起，像你此刻这样。一般冲个冷水澡，它就会软下来。”
“可是……”希恩望向他，眼里流露出浓浓无助，“哥哥，我没办法控制，它好像，更大了。”
柯卿瞥眼过去，终于真切感受到希恩实打实长大了。茂密的淡金鬈毛从胯部蔓延到小腹，将人鱼线衬得更加深邃，两条大腿粗实有力，中间矗立一把不断膨大的勃物，前躯上翘，仿佛锋芒毕露的弯刀，刚淬了火，从粉白涨成深红，数条青筋虬结浮刻其表，灼烈出狰狞肃杀之感，与少年单纯昳丽的脸蛋形成鲜明反差。
酸了……不是！
“别急，还有第二种办法。”柯卿回视希恩，“手冲。”
希恩听从指导握住自己的阴茎，没把控制力道，痛得低吟了声，漂亮的绿瞳瞬间盈满泪意。柯卿一心专注于对方手法是否正确，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而希恩也不愿在哥哥面前丢脸，只想快点结束，便粗鲁地攥住茎身用力挤压。
好痛。
豆大的泪珠从绿瞳中掉了下来，可怜极了。
“不要用蛮力，”柯卿立马纠正，“靠掌心摩擦前端。”
希恩轻轻吸了下鼻子，竭力压制哭腔：“哥哥，我不会……”
柯卿这才看向少年，见他耷拉下脑袋，金发被细汗打湿，黏着脸颊与纤长白皙的颈侧，平添凌乱的美感。
“第一次不顺很正常。”他宽慰道。
希恩听言抬起头，嘴唇被咬成薄红，那白雪般的面皮也泛起红晕，像盛夏沁过冰水的石榴，煞是明艳动人。
“哥哥，我是不是太笨了？”希恩拨动唇瓣，声音怯怯。
柯卿对上他泪汪汪的眼神，心口不自禁放软：“我帮你，你看着学。”
希恩嘴角按捺不出咧开，露出两颗不太明显的虎牙：“谢谢哥哥。”
“客气什么。”柯卿心里怜惜又多了几分。
将手伸向对方胯部，哪怕沐浴河中，仍是被阴茎表面滚烫的温度惊到。
“希恩，看着我，先用双手握住后半段，慢慢地，上下滑动。”
“嗯……”希恩哑声回应。
他看到哥哥年轻俊朗的脸庞，看到哥哥结实的胸肌上长着两颗娇嫩的粉红果子，看到哥哥胯间垂着与肤色几乎一致的蜂蜜色器官……
底下的棍子越来越涨，希恩不自主前倾身体，看到自己红彤彤的伞冠碾进哥哥宽厚的略显粗糙的掌心。
哥哥的手好烫，好舒服……
好想尿出来……
不行！
希恩着急往后躲，但欲望正被哥哥牢牢紧握，激烈的摩擦崩出酥麻至极的快感沿着尾椎直窜天灵盖，逼得喉咙叫出声音。
“怎么了？”柯卿望了过来，“弄疼你了？”
希恩摇了摇头：“哥哥，好舒服……又想尿出来了……”
柯卿会意，笑了笑，手指绕上敏感的冠状沟：“别忍着，尿出来。”
双手包裹住粗茎加快频率套弄，水花四溅，冰凉的液体溅在皮肤上，希恩却觉得更热了，酸胀的排尿感被无限放大，铃口不受控制地弹跳张开，下一秒，奶白色浊液从前端喷射而出。
“怎么会是白色的？”希恩睁圆了眼睛，惊怕地望向柯卿，“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柯卿“扑哧”乐出声：“傻孩子，这叫精液，里面含有精子，与女人的卵子结合便能孕育出新的生命。”
希恩连着追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声咕哝了句：“可是，第二种办法好像也没用。”
即便射完精，少年腿间的阴茎也没彻底软下，半硬着勃在柯卿手心。
“多冲几次就好了。”柯卿淡定道，接着补充，“你现在长大了，有时候早上起来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不必慌张。”
“哥哥也会吗？”
“当然。”
希恩眉眼微抬，天真而雀跃地望着他：“那下次我帮哥哥手冲！”
“谢谢，大可不必。”
希恩眼里顿时流露出受伤的情绪：“哥哥，你讨厌我吗？”
柯卿仿佛看到他身后耷拉下来的狗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让他想起远在异乡的小怪物，抬手揉了揉希恩的脑袋：“你这么乖，我当然喜欢你啦。”
“我也喜欢哥哥！最喜欢了！”
回去路上，希恩牵住柯卿的手，开心地前后摇摆。
还是个孩子呀。柯卿想。
时小空也回来了，抱着满满一盆果子、肚子也吃成一盆，眼神古怪地在他俩身上左右横跳，然后语出惊人：“你们身上有一样的味道。腥腥的，不好闻。”
“……”柯卿老脸微热。
这强烈的背德感是怎么回事？没有的事，他只是把希恩当弟弟！
等等，这强烈的绿茶感是怎么回事？
希恩不好意思地抓了下颈侧，坦率回答：“我不小心尿出来了。”
“！！！”柯卿瞳孔地震。
“我小时候也老尿床。”时小空感同身受，“不过你还是注意点，别尿别人身上，容易挨揍。”
希恩抬头望向柯卿，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柯卿忽然觉得屁股有点凉，可能是因为没穿内裤吧。
视线撞见挂在胸前的绿眼球项链，柯卿莫名有种被小怪物抓奸的错觉，立即抬起空闲的手，掩耳盗铃地将它捂住。
小怪物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把希恩当弟弟！
另一个世界。
怪物感觉左眼有些潮湿。柯卿的掌心，似乎出汗了。
由于没有面粉，柯卿不确定蛋糕是否能做成功，于是做了两手准备，一个锅用来蒸蛋糕，另一个做舒芙蕾。首先，分开蛋黄与蛋清，然后用麒麟臂将蛋清打发至奶油状。
希恩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
原来哥哥是……神！
柯卿忽然起了玩心，勾了点白霜抹在希恩鼻尖。那双绿瞳下意识朝内对焦，变成可爱的斗鸡眼，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哈哈哈！”柯卿开怀大笑。
希恩一脸茫然，用手指刮下白霜，看了看，好奇地往嘴里塞。
“还不能吃！”柯卿立即阻拦。
但还是慢了一步。
希恩舔了舔唇，乖巧道：“甜甜的。”
一听是甜的，时小空不知从何处冒出，蘸了些许白霜含进嘴里，小脸瞬间垮下：“不好吃！”
柯卿给两小只各赏一个小板：“都给我到外面待着。”
将牛奶倒入蛋黄，搅拌均匀后再与蛋白霜混合，放进锅中隔水蒸热。另一边，柯卿热好锅，把做好的舒芙蕾蛋液全部倒入，不多时，淡淡的蛋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希恩和时小空站在离灶台三米外的空地，眼巴巴地瞅着柯卿，好像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狗。
柯卿良心莫名受到谴责，叹了声气：“都过来吧，别捣乱就行。”
得到允许，两个小家伙顿时跟脱缰野马般冲了过来，分别占据柯卿左右侧，鼻子哼哧哼哧地往锅里吸嗅。
“好香呀！”希恩道。
“对呀！”时小空接应。
柯卿笑了笑，用锅铲将两面煎至焦黄，盛入盘中，再在表面淋上少量蜂蜜，加几颗野果做装饰，一个蓬松柔软的超大舒芙蕾便诞生了。
“开饭了。”柯卿刚发号口令，巨大的舒芙蕾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饿死鬼投胎呢这是？柯卿哭笑不得，“慢点吃，别噎着了。”
“哥哥，你做的生日蛋糕太好吃了！”希恩往嘴里塞舒芙蕾的手没停，含糊不清地说话。
“好吃多吃点。”柯卿去查看另一个锅的情况，揭开锅盖，浓郁的奶香味扑面而来，他猛吸一口仙气，耳边响起两道更为粗重的吸气声。
“吃完了？”柯卿问。
“嗯嗯嗯！”明明嘴里还塞得鼓鼓的，两颗小脑袋却跟小鸡啄米般直点头，就差埋进滚烫的锅里了。
柯卿拨开俩人，将锅翻倒盖在干净的桌案上，掀锅，静候片刻，见蛋糕没怎么收缩，暗自松了一口气。切掉不平整的部分，边角料不会浪费，半秒钟就被两只饿狗消灭干净。
摆满各式各样的野果，再在蛋糕外圈插上15根用杂草和枝条简易制作的蜡烛。
希恩看着仰慕的哥哥用魔法变出火焰，光影绰绰，映在他英俊的脸上，那似夜晚一般浓黑绮丽的眼睛燃着火光看向他，湿艳艳的，诉着说不清的情绪。
“希恩，祝你生日快乐。”柯卿嗓音轻柔，伴着晚霞的风，暖融融送进他耳边。
“还没好吗！”时小空焦急大喊。
希恩听不见，满眼满心只专注于他的柯卿哥哥。
柯卿把蛋糕端到希恩身前，补充道：“吹灭蜡烛可以许下三个愿望。”
希恩微愣，随即“呼”一下吹灭所有火苗，迫不及待道：“我希望哥……”
一根手指轻轻按在唇上，噤住声音。
柯卿垂眼，目光流露出几分对待孩子的宠爱：“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希恩闭上嘴巴，唇瓣擦过柯卿略显粗粝的指腹，还没好好感受，对方便收回了手。
“小王子，闭上眼睛，好好许愿吧。”柯卿低沉的声音含着笑。
希恩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闭上双眼，脑海里也全是哥哥的画面。他一袭黑色长裙出现在洞穴，身形笔挺，像一棵高大俊朗的树；他脱下衣服，显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他做饭时，小臂用力，鼓起分明而漂亮的肌肉……
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他说，“睡吧，宝宝。”
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
如果可以许下三个愿望，
第一个，我希望哥哥可以永远健康快乐；
第二个，我希望哥哥可以陪我过下一个生日；
第三个，我希望哥哥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许好了？”
希恩睁开眼，对上柯卿真挚的目光，不自觉舔了下唇：“嗯。”
时小空立刻伸出手，转眼被柯卿拍落手背。“寿星先吃。”柯卿赋有仪式感地将蛋糕切成六瓣，分到盘里递给希恩，再是时小空。
俩人接过盘子，就像路边的野狗，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柯卿无奈地说。
真想把小怪物介绍给希恩认识，让他俩吃饭速度中和一下。一个太慢，一个太快。
哎，他不在乐园，也不知道小怪物一日三餐有没有着落……
“哥哥，给你。”希恩将最后一块蛋糕献给柯卿，“生日蛋糕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东西！”
柯卿捕捉到少年话语里不易察觉的哭腔，心生怜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吃吧，不用给我。”
“不行，这块是哥哥的！”
“哥哥留给你吃。”柯卿道，“吃吧，我去给你们做冰糖葫芦。”
希恩不再推拒，这回放慢了速度，看着柯卿忙碌的背影，一口一口品尝蛋糕。好甜，像哥哥一样。
哥哥的腰好瘦，非常漂亮的蜂蜜色，腰上有两枚深邃的窝，特别适合拿什么戳一戳……
奇怪，下面怎么又烫了？
叫他忍不住想蹭一蹭哥哥紧实赋有弹性的大腿、宽厚布满痕迹的大手，但现在，他更迫切地想将哥哥按倒在地，用抵住兽皮的棍子戳打他腰上的窝……
哥哥不会生气吧？
柯卿后悔了。
他单知道小希恩比五年前更俊俏，雀儿比五年前更健壮，没成想，他的厨艺也比五年前更强了。
一块烤成焦炭灼烧着黑气的猪扒肉。
目光再落向身旁，将近一米八的少年跟个小狗似的乖巧望着他，漂亮的绿葡萄眼睛透露出“哥哥快吃呀快吃呀”的雀跃情绪。
话说，希恩吃这种饭到底怎么长高的？真的不会中途嘎掉吗？
柯卿想起前天两个孩子聊天聊到“不死族”，他当时没当回事，毕竟不死族只是个神话，传言世间有一位不死不灭的存在，既非人也非神，与世同生。
如果希恩是不死族，那倒是不奇怪了。他做的饭，普通人类吃了恐怕得死个千百次永世不得超生。
往好处想，他不过是死一遭罢了。
柯卿眼睛一闭，咬下黑炭。
这一回，他看到了死去的太太太姥姥。
“哥哥！”希恩趴在他身上，悲痛哭泣，仿佛他死了似的。柯卿想摸摸希恩的脑袋，却见整只手穿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呈半透明状。他这是灵魂出窍了？好新奇的体验，够他吹一波了！
柯卿醒来时，天色渐晚，他躺在柔软的小床上，左手被一双手牢牢紧握，便瞧见希恩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正想轻轻抽回手，希恩惊醒过来，用力抱住他，“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做饭给你吃了！”
太好了！柯卿喜极而泣。
床上的玩偶也比五年前更多了，柯卿一眼注意到孤零零坐在角落的玩偶，漆黑长发拖至脚跟，让他联想到小怪物，初见时，它缩在树丛后，一副怯场模样，不由心生怜爱之情。柯卿抱起玩偶，捏着它修补过漏出几缕棉絮的手臂，模拟童声说话，“小希恩，为什么把我独自放在角落呀？”
因为……这个玩偶就是另一个我。希恩心说，对上哥哥明亮认真的眼神，他把话吞回，“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柯卿举起玩偶的小手，摸了摸希恩的脑袋。
好朋友。希恩无声重复，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出声，“哥哥你等我一下！”说着，他急匆匆起身跑开，接着抱着一团白绒绒飞奔回来。
柯卿看清他怀里的东西，是一只兔子，绒毛雪白，像柔软的蒲公英，只是体型跟哺育十崽的母猪差不多，巨硕无比。
这么肥，做麻辣兔头一定很美味。柯卿舔了舔嘴唇。
希恩慌忙抱住兔子背过身，声音充满焦急：“不能吃！这是哥哥送给我的！”
“没想吃，”柯卿心虚地抿唇，“希恩，让我抱一下。”
希恩瞬间转向柯卿，看到对方目光笔直地落在兔子身上，顿时明白自己会错意，小脸窜一下涨红，手上也松了力。小兔子逃也似的挣脱桎梏，蹦蹦跳跳地奔向柯卿。
柯卿一把将兔猪抱进怀里，挼了挼毛茸茸的尾巴：“原来兔子尾巴有这么长啊。”
希恩没搭话，静静地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兔尾，手背迸发清晰的筋脉，但兔子没有躲避，可见他并未用力，而是温柔地，慢条斯理地，顺着绒毛生长的方向轻轻梳理。
希恩眼底闪动森邃的幽光。
他知道这只兔子不喜欢自己，事实上，世间绝大部分生物都会本能地避让他，就连制作的捕猎陷阱也从未抓到过什么。他不清楚缘由，或许他生来就带着诅咒吧。
但除了一人……
哥哥。
只有哥哥愿意落入他的陷阱，慷慨地，给予他无私的温暖。
“我也想被哥哥这样抚摸。”希恩忍不住想，“要是我也有尾巴就好了。”
彼时的希恩尚不明白，有一种情感，名为嫉妒。
晚上，柯卿用剩余的野猪肉将两只小狗喂得饱饱的。时小空挺着气球似的大肚子躺了下来，希恩吃了那么多，身体却毫无变化，只腹肌处微微鼓起了一毫米。
“希恩，你的肚子是无底洞吗？”柯卿吐槽。咦，这句话他好像对小怪物说过。
希恩咧开嘴，露出两颗羞涩的虎牙。
柯卿感觉手指受到轻微的拉扯。
“哥哥，你可不可以多陪我几天？”少年话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柯卿想到自己小时候碰到年长的哥哥，多希望他能带自己玩，然而对方只想尽快赶走他。害，怪他幼时太过顽劣，可小希恩不是呀，谁能拒绝香香软软的漂亮小狗呢？
“当然！”柯卿爽快应下，全然忘记何时滚蛋并不由他掌控。
小木屋得到扩建，但床还是原来那张，三个人肯定挤不下，柯卿再次自荐睡地板，希恩没持反对意见，而是挨着他一块躺下。
柯卿感觉腹部一烫。
“哥哥说的，肚子不能着凉。”希恩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嗯。”柯卿无奈笑了笑，任由那双细腻的没有一点茧子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
深夜寂静，柯卿被一股沉重的窒息感逼迫醒来——希恩整个人趴在他胸膛，双手、双腿牢牢绑在他身上，跟个树袋熊似的。
这小粘人精……柯卿费劲喘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希恩的背部，似乎感到舒适，捆在身体的束缚慢慢松开。
假设进度条到达100％就能回现实，现在才过去四分之一，他应该还能陪希恩几天，但相应的……
柯卿拿起挂在胸前的眼球项链，犹如春水凝聚而成，在黑夜中散发淡淡的绿光。
他将唇贴上嵌于虹膜中央的菱形漆黑瞳仁，想象是亲在怪物唇缝上。
“糖糖，再等我两天。”柯卿轻声许诺。
那道与爬行动物几乎无异的冰冷竖瞳颤了颤，随即有两根幼小触苗从眼球光滑的表面伸出，虔诚地捧住柯卿指肚，像荡秋千一般，将沉重的躯体荡了过去，似在回吻。
但这动静实在太过细微，柯卿毫无所觉，把项链放回胸前，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