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韦若祺脸色大变,这下彻底地慌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大家彼此体谅些,行吗??”苗江烦躁地揉着胸口,“是,出事儿的是你儿子,可那也是我女婿。我女儿……说句不好听的,才多大啊,二十五岁,就成了寡妇……我不是跟你诉苦,我这苦跟你不能比。可是,真的,大家都不好受,你就别逼我们了,行吗?你就别这样,看着谁都想占你们陈家的便宜,行吗??”
“我什么时候逼你们了?是你们现在要杀我孙子!!”
“谁要杀你孙子了?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把人想那么坏啊?你有没有眼睛自己不会看哪?你看苗苗现在哭成那样,你让她不要孩子可能吗,她能跟你拼命我女儿嫁到你们家,大半年啊。我都能看出来她有多稀罕陈默,你看不出来,你是陈默的妈你看不出来…我这个做爹的,心寒哪!”
韦若祺张口欲言,苗江忽然抬手止住她“别说,什么都别说了,说不到一块儿去。你跟我……就是站两边儿的,注定了的。至于这孩子,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一定会生,但是生下来也是苗苗自己养,就这样……咱们都别争,就这样!”
消息传得很快,像爆炸一样,一传十,十传百,然后汇到一起像洪水那样向苗苑涌来。沫沫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亲自上门,王朝阳和小杨关了店门过来陪她,陶冶说姐你饿了吧,我下午给你去买大刀凉皮,正宗的,你多少吃一点,程卫华说有事您说话,随叫随到,成辉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哽咽,他说弟妹我对不住你,不过我们还在找……陆臻的电话是下午到的,带着疲惫的沙哑不复当年清朗的音色,他的声音很沉,只说了三句话——他说,嫂子你放心,默爷不是寻常人,我们都相信他。
你跟陈默结了婚就是我们的嫂子,兄弟们一直在。
宝宝什么时候出生?我得过来看看,将来这孩子一切开销我负责,我这辈子指望自己估计是不成了,可我真的特别喜欢孩子,您就当成全我,让我当这个干爹。
苗苑抱着听筒泪如雨下,除了“谢谢”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那一瞬间她想到了方进,想到了陆臻,想到程卫华、成辉和陶冶。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陈默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木头,坚硬的、硌人的木头。永远处不好人际关系,没有朋友,净会得罪人,没有人关心他,没人喜欢他。
是啊,靠他就完了……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那个沉默的男人有多么宽厚与善良,在他如山的身影背后,悄无声息地站立着那么多人,那么多项天立地的男人。
那是曾经他施出的情分,最后,都将回报给她。
那个男人即使真的离开了,也在保护她。
沫沫担心苗苑一直半躺在床上对胎儿不好,生拉硬架地把人架到客厅里。宽心的话说了太多,苗江此时已经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安慰,只是贴近她身边坐着,让苗苑把头搁在自己肩膀上。电话铃响了一次又一次,苗苑一直哭个不停,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听不分明,像一只呜咽的猫咪。
韦若祺靠窗边站着,心里烦躁不堪。
平心而论,她才是这个屋子里压力最大的人。她的儿子生死未卜,她的孙子生死未卜,她的男人似乎也将会因此生死未卜。但是韦若祺一直没哭,她甚至连眼眶都没湿过,因为来不及,太过心焦,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谁有那个闲情逸致还能坐下来哭泣?
苗苑断断续续直不绝的哭声终于激怒了她,韦若祺不满意地沉声喝道:“哭哭哭哭!你就会哭,哭有什么用,你除了哭还有什么用?”
何月笛霍地站起来,苗江连忙把自己老婆拉回去,何月笛狠狠地瞪了苗江一眼,把脸别在一边生闷气。
“哭为什么要有用?”苗苑仿佛如梦初醒似的慢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