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的门口有一盏暗红色的灯笼,倒在门口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宛若一个面容枯槁的将死之人,躺在昏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等待着腐朽。许知北推开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巨大的声音,沉寂多年的灰尘随着门的移动散落在空中,许知北被呛的捂住了口鼻。他站在门口等了片刻,直到扬起的灰尘慢慢沉淀,他才迈步踏进了这间屋子。
白天过来勘探地形的时候东厢房的门并没有打开,节目组会在勘察地形这个环节保留几个屋子,作为存放重要线索的地点。屋内的光线依旧很暗,他勉强可以看清屋子的布局,按理来说东厢房作为长子居住的地方,在家具用度上都应该要比其他屋子要好,但这里的家具却少得可怜,一张桌子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一眼望去空荡荡的。不像他们白天去看的西厢房,那里虽然大多数家具都是残破的,但从残骸中还是能看出这里原来应该摆放了很多的物件。
许知北心里生出了一丝疑虑,他缓步朝屋内走去,忽然间垂在内室前的帘布被风吹了起来,轻薄的布料一点点的鼓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像是有人站在这后面。
可是,这室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帘布后的人形随着风时有时无,许知北手中的烛台也被波及,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摇欲坠,他刚要伸手去护住这唯一的光源,又是一阵强风,火苗直接被吹熄灭了。许知北再度朝前方看去,帘布后的人形突然朝他猛地扑过来,这下他看的十分清楚,帘布后是一个女人的身形,头部的位置隐隐渗出一丝血液。
女人移动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女人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后面是女人苍白无神的眼睛,带着腥臭味的血液从她的眼眶里缓缓的流出来,她的皮肤像是泡了很久的海绵,发白肿大地挤在一起,软烂的肉似乎和布料要融到一起。她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女人的身上很臭,像是夏天里死去的鱼,腥臭的肉味几乎快让他感到窒息。
“你来了呀。”
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干呕,在许知北的余光里他看到女人的手臂抬了起来,他连忙朝后退了一步,在女人再次扑过来之前,他突然伸手扯下了她脸上的帘布。
一时间女鬼直接愣在原地,没有想象中吓到尖叫的场景,也没有落荒而逃的背影。
“什么情况?”
许知北扯下了她身上的帘布之后竟然对着光源展开了布料,黄褐色的布料上除了一些斑驳的血迹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许知北不死心的仔细看了几下,怎么会没有线索呢?导演安排这么一个npc就是单纯为了吓唬人,起到烘托气氛的作用吗?
现在的场景完全超出了女鬼的预料,她设想了很多种吓唬嘉宾的方式,却没想过会被嘉宾现场卸妆。许知北这边看了好几遍帘布,终于接受了线索并不在上面的事实,他有些泄气地将帘布还给女鬼。
“抱歉。”
女鬼:“额…没事?”
“卡卡卡。”导演气急败坏地从摄像机后面走出来,怎么在这个关键的场景来的人是许知北呢,是其他四个嘉宾之一都好,偏偏是这个木头一样的家伙。在开播前导演就有意营造一种反差,在外界眼中高冷的明星也会被吓到尖叫,或者可爱甜美的明星私下却是胆子超级大的小辣椒。所以他第一个挑选中了许知北,许知北在戏外总是沉默寡言,他的好几次出圈图都是发呆的时候被拍下的。这样的明星完美的符合他的预期,和许知北的团队也很快签订了合同。
可是导演没有想到许知北这人是个里外一致的性子,在面对他精心营造的恐怖场景,许知北的态度冷漠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机器,就连萧云山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也被他吓到好几次,许知北却毫无反应。
“许知北你怎么能拽她的面纱,你应该要害怕,要找机关躲过了她,然后你才能拿到线索。”导演实在是没有忍住,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在这个关键的场景,明星如果表现的很好,对他本人的形象以及节目效果都是很好的助力,在用机关上还能看出团队的配合能力。明明该是一个高光片段的,偏偏出来一个完全不按照常规套路来的人,现在弄的整个团队都手忙脚乱的。
“要我演戏?”许知北问,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很无聊,他当初选择走演员这条路也只是因为赚的很多,所以他的事业心很低,只要能保持生活就行了。经纪人也常为他不求上进的思想感到头疼,他不缺钱,也懒得去做多余的社交,所以几乎不接综艺。但经纪人说是来这里可以随心所欲的玩,因为导演就是看中他的性格才选的他。而此刻导演却又要求他演出害怕的样子,但人只有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才会感到恐惧,他连真实的鬼都不怕,怎么会怕这些人工制作的东西,更何况这些场景和npc弄的也很一般,他实在是害怕不起来。
导演很想直接换人,但许知北本身的咖位并不算低,他在电影圈也算接近二线的艺人,演习的时候全心全意的为角色服务,他各个平台的几千万粉丝几乎都是被他的演技圈粉,更别提他有很多认识的老前辈,要是直接和他翻脸,双方的面子上都不好看。他缓了下情绪说:“你可以稍微吓到一点,不要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有这个机关你也要研究一下啊,注意触发她行动的条件。”
许知北思索片刻,还是同意了导演的要求。现在他就拿拍戏时的水准要求自己,导演想要什么样的风格,他演就是了。没办法,钱难挣,屎难吃。
“好了好了,各部门都调整一下,我们马上准备开拍。”
一伙围上来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道具组也匆忙将一切机关都恢复原样。许知北蹲在门口,等里面调整好再从新进去。直到屋内传来了导演的声音,他才装作刚刚来到这里的样子,继续重复刚刚的流程。
他的手刚放在门上,还未使劲,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锐利的尖叫,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许知北也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一丝的心慌,尖叫的人好像是程枫玥,她在前几期的节目中一直被吓,但也没见她叫的这么惨过。
导演也发觉情况有些不对,他拿着对讲机,语气急速地喊道:“老李,你那边这么了,现在什么情况。”
对讲器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个浑厚的男音颤颤巍巍地说:“出事了,我们…好像遇到真的了。”
导演一听到这话愣了一会,额头的汗瞬间冒了出来,他面色凝重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招呼屋内的摄像和他一起去前面的楼里,现场的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出声,每个人都听到了对讲机里的话。在最初加入这个综艺的时候,导演就再三和他们强调过这个综艺的安全性,他们会找好几位道士来探路,确认这里面什么灵异的东西都没有之后,他才会将这里作为一个综艺的拍摄点。
这栋宅子道家佛家的人都来看过,只有一点怨气,还没到有鬼的程度,导演也请他们做了法,消了怨气。甚至在开拍前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护身符,这样周密的布置按理来说是不会出事的,前面几期的流程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现在他们遇到的到底会是什么?
许知北也跟了上去,他小声的问了一下口袋里的黑蛇,“小黑,现在什么情况?”
黑蛇是他供奉的柳仙,他们的关系不似一般的出马仙,柳玄说他是他前世的恩人也是饲养他助他修行的主人,他们就像是朋友一样相处,柳玄的出现帮助他度过了小时候最艰难的日子。
柳玄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太对劲,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的,是才出现没多久,他的道行很深,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听到柳玄的话,许知北也沉默了,柳玄的寿命少说也有八九百岁,若不是前世的缘分,他也不一定会在此刻出现,在这个时代比他还厉害的东西着实少见。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楼跑去,就算没办法制服这个鬼,至少要协助他们逃跑。
他刚踏进前楼就感觉到这里的气场变了,到处都散发着阴寒之气,那先原本普通的昏暗的角落,也似乎有无数双眼睛躲在暗处盯着每一个入侵者。许知北隔着很远便听到了程枫玥的啜泣声,他快步上楼,木质的地板发出巨大的吱呀声,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加重了这栋楼的坍塌,整个楼梯摇摇欲坠地承受着每一个人的踩踏。
到了现场,他看到四个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程枫玥抱着明泽兰,一张可爱精致的脸蛋哭的皱成一团,明泽兰贴抱着她的头,小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沈一帆大概也很害怕,但他平时就和萧云山不太对付,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一定不会像程枫玥一样扑倒他怀里寻求安慰,于是便从背后搂住两个女孩,表面上是在保护他们,实则是在给自己壮胆。萧云山作为他们几人中最高的男性,又在他们的身侧同时搂住三个人,沉默的看向导演的方向。
许知北走到几人跟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一帆见他来了,立刻松开女孩们一个猛扑就跳到了许知北的身上。他的情绪直到这一刻才爆发,沈一帆搂着他的脖子崩溃的诉苦道:“北哥你怎么才来啊,我们看到鬼了呜呜呜。”
他比许知北要矮一点,但体重却是实打实的,这一下冲过来险些把许知北撞地摔到地上。若不是他长年健身,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他恐怕接不住沈一帆这个小炮弹。
许知北拍了拍他的背,问:“给我说说,你们看到什么了?”
许知北回到酒店后和经纪人汇报了刚刚的所见,经纪人忧心忡忡地叮嘱了几句,说她有认识的人,先去帮他求一点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许知北也诚心地同她道了谢。
他将柳玄从口袋里掏出来,小小的黑蛇缠在他的手上,缓缓的吐着蛇信。他们自从相识之后,柳玄便一直化作最小的形态,同他一起出行,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恢复原身,但他也很少会以人型出现,所以在许知北的家里时常可以看到一条粗壮的黑蛇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窝在他的床上玩游戏,许知北的平板总是被他舔的全是口水。
“阿玄,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看一下?”许知北问。
柳玄变大了一些,从他的手心缠上了他的小臂,蛇头离他的脸很近,只见柳玄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看看呗,大不了打不过我们就麻溜的跑,我变回蛇身游的可快了。”
许知北的嘴角轻轻的上扬,他摸了一下黑蛇的小脑袋,问:“今晚想要吃什么?”
柳玄身为柳仙,自从迷上了电子产品之后,在各种琳琅满目的节目的熏陶下,他的饮食逐渐和人类同化,现在除了一些基本的供品以外,每天的零食都是必不可少的。
小黑蛇的嘴巴张的很大,口腔里两颗尖利的蛇牙咻的一下露了出来,柳玄吼道:“果冻!还有小鱼干!”
“行。”许知北起身去行李箱里翻出他要吃的零售,分类装在不同的碗里,又贴心地为他打开电视和饭后洗澡的水盆。等到忙完这一切之后,许知北给他胸口系上一条小小的青色手帕,以防身上沾到食物的残渣。
“那我先去睡了。”
柳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上的节目看,电影刚好播放到主角团遭受丧尸的包围,正是紧张刺激的时候,柳玄沉浸在剧情中,他敷衍的点了点头:“我吃完就来。”
白天一直在村子里录制寻找线索的素材,他也算是结结实实的将这个村子走了一遍,他看了一下朋友圈的步数,今天又是稳稳的第一名。许知北沾上床之后没过一会就陷入了睡眠,他的睡眠质量很好,平时就连梦都很少会做。柳玄身上依旧保持着动物的习性,他晚上能玩到很晚才会睡觉,每次都急冲冲地游到他的枕边的挨着他睡,动静大的就像是一道小炮弹。但许知北一次都没有被他吵醒,他可以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今晚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和人都让他感到很陌生,他看到自己身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被一个男人牵着进入了一间屋子。屋内到处挂着红色的纱幔,桌子上摆着红色的蜡烛和红色的灯笼,但光源却非常的虚弱,他努力的去看身边男人的脸,但他的脸笼罩在黑暗中,怎么都看不清。
他被男人牵着坐在木质的床上,他捧着自己的脸,缓缓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好冰。
许知北想要推开他,但他的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样顺从的张开了嘴,那条冰冷湿腻的舌头伸了进来,起初只是试探性地舔,随后变成大力的吮吸,他不停的舔咬着许知北的唇舌。许知北从未接触过这样激烈的吻,他身体僵硬地任他蹂躏,只觉得这男人要将他吃了似的。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他依旧看不清男人的脸,男人亲够了后快速地将他身上繁重的喜服全部脱下,他被男人压在了身下,一个个冰冷的吻急切地落在他的身上,他能看到男人身上肌肤的样子,他的每一块鼓起的肌肉都清晰的仿佛亲眼所见。
到此刻许知北已经意识到他正在做春梦,可是这么多年清心寡欲,他没有看过同性之间的影片,怎么会在梦到被一个男人压?他试着动一下胳膊,却发现依旧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个梦真实地让他害怕,男人吻过他胸口的时候咬住了他的乳头,他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胸口直冲脑门,再迅速的传到他的小腹。男人将他们的性器放在一起套弄,他的性器很大也很冰,龟头饱满,这种触感就像贴在一瓶冰冻的矿泉水上似的。
不行!许知北在心里大喊,虽然没有看过同性的片子,但同性之间的性行为会在哪里进行他也能猜出来,男人修长的手指沾上了两人分泌出的液体,直接探入了他的后穴。他的指节又粗又硬,稍长的指甲扣的他很疼,这种被入侵的感觉很难受,他很快又塞了一根手指进来。男人按压着他的肠壁,手指不停的做着扩张的动作。
直到他的指头突然按到了凸起的一点,许知北猛的睁大了眼睛,这一下几乎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抽离了。这时伏在他身上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记住你夫君的名字,纪荀燕。”
硕大的龟头抵在了他的穴口,进入的过程很艰难,他的身体好像要被撕裂开,穴口被撑龟头到最大,过了最粗的那道口子后,又在瞬间挤进去大半的性器。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受,他总有种错觉,不但是他的穴口,就连他的体内都被男人的性器塞的满满的。
不行!不行!许知北崩溃地想要发出声音,他张着嘴竭力地嘶喊着,但他的声带却依旧发不出一个音节。
男人缓慢而坚定的将性器全部塞进了他的体内,他的小腹贴上了许知北的臀,两人的耻毛也交缠在一起。许知北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能再继续做这个梦了,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他调动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脚上,在男人抽身准备再次插入的时候,他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这拼尽全地一脚直接将男人踹到床尾,他也顾不上因为疼痛而痉挛的后穴,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
许知北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酒店的玫瑰形状的镂空灯,客厅的灯光从门外透了进来。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的回味起刚刚的梦,每个个环节的触感都很真实,哪怕是现在醒来,他也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那种被舔咬过的湿滑的触感。
等一下,不对劲!
许知北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安静的可怕,柳玄并不在他身边,他看电视的时候从不为了照顾他调低音量,怎么会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黑暗中一个男人突然笑了一下,男人的声音慵懒又矜贵,像是某种管弦乐器,一双冰冷的手从他的小腹慢慢地抚摸上来,他握住了许知北的手腕,但却并未施加多少力量,他很自傲,对于认定的猎物他喜欢慢慢的戏弄,给他一种随时可以逃出去的错觉。
“夫人醒了?那我们继续洞房吧,”
许知北终于看清了梦中男人的长相,他俯身压在许知北的身上,一头青丝顺着他的颈肩垂落,同他的肌肤亲密交缠着。
“你是谁。”许知北厉声问道,他抽了一下手臂,纪荀燕便立刻收紧了手帐,让他不能没法反抗。
这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房间里,究竟是谁找来的,他入圈几年为人低调,几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许知北有些慌张,他冲着客厅喊了一声:“柳玄!”
纪荀燕听到他喊出来的名字嗤笑一声,他亲了一下许知北紧绷的脸,看着他露出更加惊慌的表情,他问:“那条小黑蛇叫柳玄?今晚他不会打搅我们夫妻之间的房事的,刚刚夫人也觉得舒服对吧。”
“滚开,谁指使你来的。”许知北别过头,纪荀燕的吻执着又强势的落在了他的唇上,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梦中纪荀燕在他身上挑逗的快感和快要窒息的吻。
身下的人脸颊突然红了,他的睫毛轻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纪荀燕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拉下许知北的内裤,套弄着他半软的玉茎,看着他的身子瞬间绷紧,他轻笑道:“还有谁呢,就是你唤醒我的呀夫人,春宵苦短,我们还是赶快洞房吧。”
被抚慰的快感源源不断地蚕食着他的理智,一瞬间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一切的变化似乎是从他摔倒之后开始的,柳玄是柳仙,普通人不可能困住他,纪荀燕又说是被他唤醒的,难道老宅里那个突然出现的连柳玄都没把握降服的鬼就是他吗?许知北不可置信地问:“你是…那个鬼?”
在许知北神游的时候,纪荀燕已经重新将肉棒抵在了他的后穴,他以为先前发生的是一场梦,但这其实是纪荀燕为他幻化的一场幻境,一切的体验都是真实的。他已经被撑开的后穴还未完全收紧,纪荀燕试探的弄了几下,湿滑的穴口像一张饥渴的小嘴,不停的吞咽着他的肉棒。
“是呀,为了报答你,我只好以身相许了。”纪荀燕掐住他的大腿根,挺腰整根没入。
“啊!”许知北的大脑短暂的出现一片空白,被插入的感觉比梦境中更加清晰,纪荀燕肉棒上凸起的青筋,饱满的龟头,都在和他的肠道亲密接触着,他进的很深,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捅穿。
纪荀燕的手覆在他的小腹上,指尖微微用力下压着,他暧昧的笑道:“夫人里面怎么这么窄啊。”指腹在几番试探后终于在玉茎的配合下找到了他此刻的位置,纪荀燕看着自己捅进来的位置,讶异的说:“我进到你这里了,夫人舒服吗?”
怎么会不舒服?纪荀燕的肉棒很大,都不需要刻意的去找他的敏感点,只是捅进来就已经压到了,他稍微动一下都能给许知北带来连绵的快感。但他还是嘴硬地说:“不舒服,我不要你以身相许,你出去!”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尽了他的力气吼出来的,但纪荀燕听到的却是他带着哭腔的撒娇,他按着许知北充满肉感的大腿,将他整个人都摆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纪荀燕试着抽动了几下,他观察着许知北的情况,他的情绪波动更大了,腰肢也在不断的躲避着他的进入,但是他潮红的脸和迷离的眼神暴露出他此刻的真实感受,他很舒爽。
纪荀燕掐住他的下巴,许知北被他捏开了紧闭的嘴巴,他愤怒地瞪着他,这种羞愤而屈辱的神情大大的刺激了纪荀燕的感官和情绪,他含住他僵硬的舌头色情的缠吻着,直到许知北的舌头也软了下来,两人的口腔里满是溢出来的津液。他又深顶了几下,许知北仰起脖子剧烈地喘息着,细碎的呻吟随着他的操弄不断的露出。
“许郎不必压抑着你的感受,我们的交欢也让你感到愉悦了不是吗,你只要告诉为夫你喜欢被干哪儿。”
许知北还是摇头,“不舒服,你出去。”
纪荀燕朝着一个地方猛抽了几十下,许知北的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他狠狠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纪荀燕的声音却依旧像是幽灵一般环绕在他的耳侧,不停的诱惑着他:“这个力度许郎喜欢吗?”
他的嗓音染上了浓浓的哭腔,说出来的话软的像一滩被搅开的清冷的水:“不喜欢,难受,你快出去。”
“好吧”纪荀燕装作失落的样子,他又换了个方向继续抽送着,“那这里呢,许郎喜欢吗,要为夫再快一点吗?”
许知北上一波的快感还未褪去,新的快感又涌了过来,他也算是明白了纪荀燕的恶趣味,今天不逼得他袒露真心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崩溃的喊道:“别找了,你怎么顶我都好爽。”
好痛,浑身上下就和散架了一样,他身上的肌肉就没有一块是不酸胀的。
许知北困难的睁开眼睛,屋内一片昏暗,柳玄早上没有给他拉开窗帘吗?他的生物钟一直都很准时,以往这个点他醒来的时候柳玄应该坐在窗边吃早餐,他正想着这蛇难不成喝醉睡死过去了,身后突然传来一身男人的轻笑。
一口冰凉的气息扑在他的脖子上,许知北打了一个寒战,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要爬起来,但横在他腰间那条微凉的手臂紧紧的将他按在床上。
他想起来了,昨晚发生的那一切都不是春梦,和男人缠吻时窒息的感觉,被粗大冰凉的性器撑开后穴的胀痛感,最可怕的是那不可忽视的快感。
“你有什么目的。”许知北冷声问道。
纪荀燕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怀里的人很紧张,他整个人都处于绷紧的状态,像一只戒备的小刺猬。他摸着许知北光滑的皮肤说道:“许郎可是忘了昨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们拜了堂也喝了交杯酒,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夫君了,自然是想和你白头偕老。”
昨晚的记忆依旧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中,他起初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坐在一间古代建筑的房子中,然后进来几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对着他说着什么,他就宛如一只提线木偶被人簇拥着穿上喜服,再同他拜了堂,他冷笑了一声说:“鬼用来迷惑人的东西也能算数?”
“许郎昨晚解了幻境之后感受到的可不是我迷惑你的,你昨晚不也说了很舒服吗?”纪荀燕说着握住他的手放在许知北小腹上,那里是一些干涸的精液。“你看,你昨晚也射了不少精水。”
许知北承认昨晚的性爱让他很爽,只是面对这个陌生的人,或者说鬼,无论说出什么样的回答都像是在和他调情。他深吸一口气,问:“你把柳玄怎么了。”
说起柳玄,纪荀燕的态度瞬间变得漫不经心,他摸着许知北的短发说:“你养的那条小黑蛇?你费劲苦心帮他修炼,现在还是帮不了你。”
他这副轻蔑的态度让许知北瞬间警铃大作,柳玄昨晚就说了他对付不了纪荀燕,倘若是在纪荀燕来的时候,柳玄拼死阻拦,那他现在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许知北垂在身侧的手掌暗暗的掐诀,他小声的念着咒语,口中的话逐渐清晰,念至最后一个字时他突然转身,对着纪荀燕喝道:“轰”
一道银白色的雷电从他的掌心疾速朝着纪荀燕劈过来,他却躺着纹丝未动,似乎是毫无防备,雷电摸入他胸口的那一瞬间,许之北似乎看到纪荀燕勾起了唇角,他还未来得及喘气,纪荀燕便揉着胸口缓缓的坐了起来。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语气已经冷了下来:“许郎好狠的心呐,我这般恋慕你,你竟然想要除掉我。”
纪荀燕的眼中逐渐染上一抹血色,他翻身压在许知北的身上,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许知北正狠狠的瞪着他,他的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瞬间涨红,嘴唇却是紧抿着。纪荀燕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低头在那张漂亮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你的蛇我没动,我哪敢欺负夫人的爱宠。”
纪荀燕的乌发垂落在他的胸口,他眼中的血丝已经消失了,那双深棕色的眼眸正温柔的注视着他,许知北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这双眼睛在看着他,又像在看着其它人。他想起师父说过的一种鬼魅,会幻化出人心中最渴望的样子,诱惑过路的人掉进他的陷阱,成为他修炼的养分。
他不相信什么以身相许的报恩,看着纪荀燕丰神俊朗中带着一丝妖冶的长相,他更加确定纪荀燕是专门迷惑人心智的鬼魅,只是相比普通的鬼魅要更加厉害。
许知北冷着脸推开纪荀燕愈发靠近的脸庞,“我去看看他。”
被打断了亲昵的纪荀燕也不恼,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外袍随意的披在身上,跟在许知北后面一道出了房间。只见客厅的的茶几上那个原本属于柳玄的沐浴水桶外面多了一道屏障,而柳玄整个身子都几乎泡在水里,只有黑色的蛇头抬着,两颗黑豆一样的小眼睛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许知北身后那个男人。
许知北用手试探了纪荀燕下的禁制,上面的鬼力已经削弱了一些,想必是柳玄这一整晚都在试图从中出来。许知北掐了一个诀,将部分灵力注入其中,不出片刻,那层浅灰色的东西渐渐隐去,束缚在柳玄周围的禁制便消失了。
柳玄立刻幻化出人型,他的人身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俊朗少年,和许知北相处久了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现代的生活,人型的着装是一套浅灰色的卫衣和运动裤,但到底原身是一条蛇,人类的衣服对他来来说是一种束缚,因此在大多时候他只想做一条小蛇,然后躲在许知北的口袋里。
他张牙舞爪的将许知北护在身后,随着他的暴怒,柳玄身上的蛇鳞逐渐浮现,脖颈处已经被黑色的鳞片覆盖,他警惕地看着纪荀燕,这个男人来的太突然了,在他觉察到纪荀燕出现的一瞬间,他的周围就已经落下了一道禁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纪荀燕走进了许知北的房间。
许知北安慰的按住他的手臂说:“没事,他对我暂时没有恶意。”
柳玄回头扫了他几眼,想要确定许知北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心话,许知北的头发很乱,领口处隐约可以看到几点红痕,他怒道:“他怎么敢对你做这种事?”
就在这时纪荀燕幽幽的声音传来,:“小孩子就别掺和父母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柳玄怒道。
“都住嘴。”许知北面色不悦地看了一眼纪荀燕,转头小声地和柳玄说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暂时他不会伤害我。”
柳玄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他想伤害你,我就算耗费这一身修为也要保护你。”
这两人虽说是在密谋,但他们谈话的声音却一点也没有收着,纪荀燕听了他们的对话挑了挑眉,并没有出声反驳。
许知北拍了拍柳玄的肩膀问:“我去宅子那看看,你去吗?”
“当然。”柳玄立刻幻化回蛇身,缠在他的手臂上,一颗黑色的的蛇头一张一合的,细小的声音从下面传过来:“我要保护你的。”
许知北换了一件运动外套,将拉链拉到最高,遮住了纪荀燕留在他身上的那些印子,他想了想还是带上了口罩和鸭舌帽,虽然这个村子里都是一些老年人,但万一待会被人认出来还是很麻烦。
他走了一段路突然回头对着身后一直远远跟着他的男人冷声说道:“别跟着我。”
纪荀燕被发现之后更加肆无忌惮的搂了上来,他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一瞬间僵住,缠在他手臂上的柳玄也在一瞬间游到了许知北的左肩上,那颗黑色的蛇头和纪荀燕几乎是负距离的对视着,似乎只要纪荀燕威胁到许知北的那一刻,柳玄就会攻击他最脆弱的眼睛。
“这么紧张干嘛。”纪荀燕轻笑一声,他伸手替许知北整理了一下翻过来的衣领,笑道:“这个时代人的衣服款式还真是质朴,你这衣服的料子也很奇怪,像绸却又很轻盈。”
许知北撇了一眼纪荀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墨蓝色的圆领袍,虽说整体是暗色调,但仔细看胸口处却用了更深的一种绣线绣制了大片的水波纹图案,腰间系着一条镶了金的莲花玉佩。他也算是接过几次古代的剧本,对这些衣服的形制有着一点了解,纪荀燕这一身应该是明制,按照时间来算,也不过七八百年,他和柳玄的修行时间差不多,实力却远不在一个水平之上。
“别穿这个和我过去。”许知北拂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整个人朝另一边走了几步。
“怎么了许郎,莫不是觉得为夫丢你的脸了吗。”纪荀燕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许知北身上,他随意挽起的头发也垂在许知北的身上,他将脸凑到许知北的面前,强势的和他对上视线继续问道:“我不好看吗?”
突然放大的俊美的五官让许知北的呼吸停了一瞬,他按住纪荀燕的脑袋推回原来的位置,他的相册里有几张出席活动时用来发微博的图,他将手机递到纪荀燕眼前说:“选一个,换上。”
纪荀燕身为道行颇深的鬼魅,许知北不相信他没有这个换装的本事。
而拿到手机的纪荀燕捧着手机放大了他的照片,感叹道:“现在的画师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本事。”
眼见事情逐渐要脱离原本的轨道,许知北夺过手机,随意的挑了一张照片给他看,并说道:“就这个。”
照片里是一张他出席一家运动品牌举办的最新一季的服装秀,他作为品牌的代言人穿了新品中一套登山服,黑白拼接的冲锋衣搭上深灰色的运动裤,他的头上戴着一条群青色的发带。简单的配色和宽松舒适的廓形给许知北整个人都添上几分青春的爽朗帅气,他的粉丝习惯了他一贯的成熟精英风,突然换了一个造型不仅是粉丝感到惊喜,还有很多对他有好感的路人也纷纷下场,主办方的秀增也因此收获了很多关注度。
纪荀燕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眨眼间他身上的圆领袍就换成了许知北穿过的登山服,纪荀燕上下打量着身上的衣服,换上这套衣服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这里没有其他人见过纪荀燕,被其他人看到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剧组的人,不会联想到其他的东西。许知北不想再耽误时间,他没再理会纪荀燕抬脚就朝着老宅走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老宅旁边一个人都没有,昨晚节目组终止拍摄这件事多少还是透露了一点口风出去,村民早就对这个地方避之不及,现在这种情况更是一点都不敢靠近。许知北一路走来四周都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是白天的氛围。他站在门口,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人的交谈声,只是他听不太清再说些什么。
就在他打算使用传音纸人的时候,纪荀燕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你想要收了丁香?”
这声音幽幽的不带一丝情绪,许知北猝不及防的被他吓了一跳,他下意识问:“你认识她?
纪荀燕按住他捧着纸人的手,指着自己的脸颊打趣道:“许郎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许知北面无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手,他给掌心里躺着的纸人注入了一些灵力,黄色的小纸片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它从许知北的手心里跳下去,顺着门缝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看着许知北沉默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纪荀燕叹了口气:“好狠心的人呐。”
听到他这句抱怨的一人一蛇同时抬头朝他看来,许知北的眼神还是冷冰冰的,就像在看一条路过的狗,这模样和昨晚上在床上被操到失神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柳玄依旧躲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瞪着他,这一路上柳玄时不时就过来冲他龇牙咧嘴一下,许知北也不管他,完全就是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
纸人溜进去之后不过片刻,许知北的耳边便传来了导演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交谈的声音。
导演低声下气地问道:“大师这鬼能不能尽快解决,我们这节目的拍摄不能停啊。”
大师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我之前就说了这里一点阴气都没有,现在依旧是没有,给你解决什么?”
导演:“但是我们的摄像机确实拍到了啊,也有那么多人看到。”
大师的语气更不耐烦:“那我就再留一晚,钱到时候直接打我账上。”
后面的话许知北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现在的状况就和昨晚一样,那个摄像机拍摄到的女鬼并不是这骇人的阴气来源,纪荀燕他才是。而现在纪荀燕跟着他走了,这座宅子和普通的宅邸已经没什么不同了。现在唯一值得关注的便是那个消失的女鬼丁香,她为何也无法察觉。
许知北突然回过头,直视着贴在他身边的纪荀燕问道:“丁香是你的妻子吗?”
纪荀燕一双漂亮的柳叶眼陡然睁大,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许郎我们昨天刚成亲,你才是我的妻子。”
眼看着纪荀燕高大的身躯逐渐要朝他怀里靠过来,许知北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不算。”
他活了快三十年还从未遇到过像纪荀燕这种性格的人,许知北按住纪荀燕快要贴到他脸上的的脑袋,快速地转移话题:“那丁香是什么情况。”
纪荀燕挤开他的阻拦,直到贴上许知北温热的肌肤,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道:“她算是一个认识的妹妹,先前被一个道士封在这棵树中,是丁香的怨气滋养了我,让我能短暂的脱离封印,作为回报,我帮了她几个小忙。”
在纪荀燕的叙事中他听到了完全不同于传言的另一个版本,丁香是家里的幺女,为了给唯一的儿子攒彩礼娶妻,丁香的父亲便想到了卖女儿,那是一个最下贱的暗娼馆,进到里面的人连畜生都不如,专门用来满足那些人变态的癖好,在这里面意外死掉的人甚至要请道士来镇压他们身上的怨气。正是提供这种特殊的服务,他们想要买到新的妓子只能出比市价高的钱财。
丁香在被带去暗娼馆的路途中遇到了林家的大小姐林玉枕,林玉枕比丁香年长几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却意外是一个暴脾气,她从小就看那些江湖侠义的话本子,一直怀揣着一颗行侠仗义的赤忱之心。她拦下了丁香父女,丁香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么,遇到林玉枕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跪在地上不停的求她救救自己。
林大小姐听完丁香的讲述之后差遣手下人先把他父亲爆揍了一顿,随后给他扔了锭碎银算作买身和医药费,在林府里她见到了第二个世界,林老爷是武将出身,因腿疾退隐后就在此处买了栋宅子和一家人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子,大女儿整日穿着一身劲装要和父亲习武,小儿子却是文静的性子,加上从小身子羸弱一直都当着女孩养。丁香来到林府之后一直做着简单的活,过的比在原先的家还要舒适,
丁香与林府的小少爷林玉殊年纪相仿,她又很是好奇林玉殊整日里学的东西,总是在干完活之后偷偷的去学,有一次被小少爷抓了个现行,林玉殊从小就缺少玩伴,长姐每日都风风火火的习武,虽说林玉殊喜静,但少年人总还是有几分玩乐的心思。丁香是农户家长大的孩子,有很多小少爷不知道的小玩具,林玉殊教她读书写字,丁香则做各种小玩意哄他开心。
林家父母看着两个小孩相伴着渡过一个又一个日夜,看着他们从懵懂无知的孩童到情窦初开的少年,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日渐深厚,直到两人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林母知晓二人的心意,便为他们定下了婚约。成婚前夕一直在外闯荡江湖的林玉枕也赶了回来,她一直都很喜欢丁香这个小姑娘,原本是想要等到她及芨后给她找寻一个好人家,不过还不用她来操心,她便已经给自己找了一个好郎君。
丁香和林玉殊成婚之后依旧每天如胶似漆,原本他们的日子就该这样平淡而幸福的过下去,在他们成婚的第二年北边战乱,他们远在边关的堂弟一家几乎满门被屠,只剩下堂弟一个人因为还未归家,从而躲过了这次屠杀,他来林家借住一段时间,打算做点小生意再回去找找是否还有亲人在世。
林家人对此深信不疑,却不料此人是个道貌岸然的奸人。他在第一次见到丁香时就对这个貌美又温柔的嫂嫂垂涎不已,几次有意无意的暗暗试探,都被丁香装作不知挡了回去。丁香起先担心是自己多想,说出来会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她的沉默给了那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勇气。就在丁香打算告诉林玉殊的时候,林玉殊却出事了,他在去给林母烧香祈福的路上被山匪抓了去,只留了一个小厮回来报信,让他们带五百两银子来赎人。
这处山匪聚集在一处易守难攻的山中,这块硬骨头朝廷几次派兵也没啃下来,林家人不敢冒险,还是凑齐了五百两由林老爷带着家丁一道去赎人。丁香不知道林老爷山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和林母焦急的等到了戌时才等到了身受重伤的林父和昏迷的林玉殊,林玉殊被人从后面敲了一棍子,脑袋上的血黏在头发上,他不知道以这种状态待了多久,原本干干净净的一个人,现在弄的身上满是血污。
丁香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被丫鬟搀扶到林玉殊身边,她想要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却发现自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周围的声音一下变得很远,林母的哭泣和下人的叫嚷她都逐渐听不清了。
林家的两个男人在一时间全都陷入了昏迷,丁香和林母先前从未接触过家里的生意,好在一直借住在他们家的堂弟林项松是个懂得经营之道的人,在他的帮衬下林家的生意也没有遭到太大的损失。林玉殊和林父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她们请了很多的郎中,都没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
故事说到这里,纪荀燕突然停了下来,他一只手揽住许知北的腰,将他抱到另一边,许知北也察觉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自觉的没有发出声音他。导演和大师两人走了出来,通过监听纸人他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大师让他去准备晚上祭祀要用的东西。两人几乎是紧紧地贴在一起,这样近距离的的接触,许知北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和纪荀燕之间的身高差,他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碰到纪荀燕的唇。
一直到导演和大师的脚步声远去,纪荀燕也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一股暧昧的气氛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许知北率先清醒过来,他推了一下纪荀燕,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你继续说。”
纪荀燕和他相处这一会也差不多摸清了许知北的性子,他知道要怎样对付这样的人,适当的亲密会让他害羞,但如果不给他一点喘气的机会,就反而会适得其反。纪荀燕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之后的记忆丁香和我说的就没那么详细,我知道她并不想回忆起那段日子,她的怨气已经足够我挣脱封印。”
“但你没有挣脱封印。”许知北淡淡的提醒道。
在听了许知北的话之后纪荀燕忽然想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自嘲地笑了笑道:“是呀,那时候我只以为是我的鬼力不够。”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纪荀燕便继续说起了丁香的最后一段故事。林项松在帮助了林家一段时间后就暴露了本性,男人昏迷在床上,他对丁香更是肆无忌惮的骚扰,甚至在林母跪在祠堂里彻夜为父子二人祈福的时候奸污了丁香,丁香原本想要就此一死了之,却被郎中告知了她一有一月身孕一事,想到这个孩儿可能会是林玉殊最后的血脉,她便只能忍辱负重的活了下来。世人都骂她是荡妇毒妇,却不曾知道她只是一个身陷囹圄的可怜人。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段时间下来林府上下早已传遍了各种谣言,有说丁香和林项松私通设计陷害了林玉殊,也有说丁香是被胁迫的,还有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林项松的野种。林母虽一心向佛却也多少听了一些谣言,她相信丁香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会做出哪些苟且之事,但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她又不免担心丁香是否真的收到了欺辱。面对林母的忧心,丁香不敢说,现如今林府的生意基本被林项松接管,她和这人接触过也知道他的狠毒,即便告诉了林母闹个鱼死网破,最后她们可能连林父和林玉殊的性命都保不住。
她唯一寄予希望的便是林家的长女林玉枕,她早先就在外面闯荡,后来接管了林家的一支布匹生意,在她的管理下生意规模已经做的比主家还要大,只要等林玉枕回来,她们便不用在惧怕林项松。
丁香给林玉枕写了十封家书,一直到她的肚子大了,院里的枣树的叶子跌落枝头,也迟迟没有等到长姐归家。
她不知道早在第一封家书时就没有送出过林府,林项松想到了她的所有后路,早就让人监控着丁香的一举一动,她所做的一切咋林项松的眼里不过是关在笼子里垂死的雁,最后的挣扎。
纪荀燕第一次见到丁香的时候是在林府的院子中,被封印的这段时间他失去了意识,他似乎一直身处在一个热闹的集市,耳边是各种嘈杂的声音,一直缠在他的身边。丁香带着怨气的诅咒像一把利刃一点点划开他周身的混沌,他开始可以听清几句对话,慢慢的那些声音逐渐消散,直到他彻底清醒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树下的丁香,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还在啼哭的稚子。纪荀燕看着四周的建筑和丁香身上的服饰大概猜到现在离他那个时代至少已有百年,丁香的脸上满是泪痕,那双细长的眼眸中闪烁着怨恨的目光。她小声的唱着一首儿歌,怀里的孩子还是在不停的哭,似乎是感应到了母亲的情绪,始终不愿意安静下来。
院里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几个家丁手里拎着几捆麻绳走了进来,丁香一看到它们立刻站了起来连连后退,她大声地嘶吼着:“怀殊是少爷的孩子,你们不能害他!别过来!!”
家丁满脸鄙夷地将她堵在角落,讥讽的笑道:“少夫人你做的那丑事都闹的人尽皆知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啊。”
丁香死死的将孩子护在怀里,但她一个女子终究不敌几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孩子还是被人抢了过去,家丁将哭的撕心裂肺的婴儿塞进了一个竹条编织的背篓中,看到这个东西丁香心中已明白接下来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她停止了挣扎,任由家丁将她的双手反绑起来,刚刚还在嘶吼的女人突然安静下来,家丁只觉怪异,便抬头去看她。这一眼看的家丁心中一愣,这女人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他突然心中生出一股心虚和不安。紧接着他听到丁香幽怨地说道:“在我死后,我会化为厉鬼缠着你们每一个人,直到你们百倍偿还我所体验的痛苦。”
另一个家丁不为所动直接给了她一巴掌,丁香的头被这股强大的力道扇到一边,她的脑子里一片嗡鸣,家丁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婊子别他娘说这些晦气的东西。”
“你别打她啊,她还是少夫人啊。”
“什么少夫人,一个马上就要死的贱货,怕啥。”
“等会主家要是怪罪,我可不和你一起担责啊,少夫人我没打您,待会您可要给小人作证啊。”
“你真他娘的是个怂货。”
纪荀燕冷冷的看着几人将丁香母子带走,就在刚刚那一会,他感觉身上的鬼力又恢复了一点,现在已经能短暂的从封印中脱身几步。他试着继续运行鬼力,却在鬼力即将回归三成的时候停滞不前了,纪荀燕意识到刚刚的女人似乎是他恢复力量的的关键。
他寻着刚刚的踪迹来到了一处河边,丁香被束缚着手脚被塞在一个较大的竹笼之中,身边放着的是她的孩子,纪荀燕看到几个老头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小孩那个笼子便直接被丢入河中,婴孩的啼哭瞬间被翻涌的河水吞没,丁香冲着河水绝望的嘶吼着,她的嘴里被塞入了浸着水的粗布,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喉咙里,丁香的嘴角撕裂出两道口子,鲜血顺着嘴角不断的滴落在草地上。
仅仅是这一会,纪荀燕感受到身上的力量又恢复了很多,小竹笼在丢入河中便再也没有浮上来,几个老头又冲着丁香说了半天,几个家丁抬着丁香毫不犹豫的就将她丢了下去,刚刚看着孩子被人杀死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精神和力气,丁香直到消失在滚滚河水之中也没再发出一点声音。但纪荀燕知道她对这些人的滔天恨意,丁香的怨气尽数被他所吸收,他再次感受了一下鬼力,如今已经回归到了七成。
纪荀燕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他一直等到了午夜才再度来到河边,果然他在此处看到了已经成为鬼魂的丁香母子,他们刚刚成为鬼魂,身上有背负着强大的怨气,使得她们失去了自己原先的神智。而她的孩子本能一般地抱着母亲的小腿,丁香眼眶里是一对毫无血色的眼球,身上的皮肤也开始泡的肿大,她站在水里不断地重复着在水里捞东西的动作。
他将她们身上的怨气都吸入体内,片刻后丁香的瞳孔逐渐变回正常的棕色,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记忆忽得涌回到她的脑海中,她猛然想起自己被丢入水中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她还没来得及听他喊自己一声娘。
丁香跌坐在水里,她的双目圆睁,身上的怨气在以极快的速度凝结。纪荀燕站定在她的面前,从水里捞出抱着她不放的孩子丢到丁香怀里,同为鬼族,她能感受到眼前是她无法抵抗的存在,丁香顾不上母子重逢的喜悦,她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即便这个孩子的肌肤青紫,七窍也在不停的渗出血来。
纪荀燕垂眸看向水里的丁香母子冷冷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是丁香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面对着他的询问,她只觉得那双凛冽的眸子已经将她的过去都看穿,他不是在给她选择的机会,而是要从她口中听到那个既定的答案。她迎上纪荀燕的目光,缓慢而坚定地说:“我要他们所有人死。”
“所以,林家上下五十口都是你杀的?”许知北隐约感到不悦,这些人不分清红皂白害死丁香母子是恶,纪荀燕屠尽林氏满门也是恶,虽说后者是前者种下之因所结的恶果,但这种惩罚未免有些太过了。
纪荀燕懒懒的靠在他的身上,他毫不在意的说道:“是啊,丁香帮了我,我自然要回报她的。”他看着许知北逐渐拧紧的眉头,趁他不备快速的亲了他一口,看着许知北错愕的目光他大笑道:“我身上早已背负数不清的人命,再多加五十条又如何?况且我这不是没杀她的那几个亲人嘛,不然这个屋子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
正如他所说,这栋房子前后的装修风格间隔了至少有百年,这段时间大众的服饰款型和生活方式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林家这件事大抵是清初时的事。
“最后林玉枕活了下来?”许之北问。
纪荀燕说:“林玉枕回来的太迟了,她回来的时候那些死人都在乱葬岗里烂光了,她接走了林老夫人和半死不活的林玉殊,你猜为什么会有丁香复仇的谣言传出来?”
许知北沉思片刻道:“是林玉枕放出来的。”
“对呀。”纪荀燕扯了一下许知北绷紧的脸,在如愿获得了他的一枚眼刀后才笑着松开手继续说:“那晚也活下来很多人,他们都见过我的真容,林玉枕这么做只是为了告诉其他人,那些人该死。”
“可她最后还是成了被人唾弃的毒妇。”许之北说。
无论林玉枕的初心如何,丁香还是在口口相传的谣言中被歪曲了事实,没有人会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更不会知道她所遭遇的一切。
纪荀燕看着他又要陷入情绪之中,他牵住许知北的手安慰道:“今晚你便可以为她正名了。”
回到酒店之后许知北照旧给柳玄准备吃的东西,和以往不同的是旁边多了一个纪荀燕,他捏起一袋薯片问:“这是什么?”
许之北:“吃的。”
他又拿起一盒饼干问:“那这个呢。”
许之北:“吃的。”
看着纪荀燕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许知北有预感他要成为第二个柳玄,好在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爸爸了,为了防止他和柳玄见面互掐,他拉着他进了卧室。纪荀燕被他按在床上,随后他在平板上翻出柳玄看过的幼儿教学视频,他命令道:“看完。”
纪荀燕看了看他,又看了一下手中已经在播放的平板,两个奇怪的东西牵着手转圈,他冲他眨了下眼睛笑道:“夫人的命令为夫一定完成。”
许知北不想搭理他这种自带称呼的对话,他转身出去为柳玄继续准备午饭,柳玄幻化出人型来到他身边和他一起选零食,他凑在许知北耳边小声地说:“你也要养他吗?”
看着柳玄这副忧心忡忡地样子,许知北总觉得他像是自己的长子,再面对父母有想要生二胎的打算时表现的即警惕又担心会被分走宠爱一般。想到纪荀燕,他不知道他打算在自己身边留多久,不过他甚少对什么东西抱有太多希望,因此纪荀燕什么时候想走他都不会在意,如果他想要留下,那他也可以像收留柳玄一样收留纪荀燕。
“这个看他。”许知北说。
柳玄闻言又是换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态度,他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也是,我俩加一起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许知北摸了摸柳玄的头说:“别想这些了,去吃东西。”
他回到房间打算小眯一会,昨天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早上还早早地起来去处理丁香的事,现在他只想赶快躺下下。房间里纪荀燕靠在床头,捧着他的平板聚精会神地看着,他走近了才发现纪荀燕看的压根不是他给的幼儿教学视频,而是他的粉丝剪辑的视频。
“你怎么会看这个。”许知北拿回平板给他找回了教学视频。
纪荀燕楼住他的腰,将人带到怀里,他抱住许知北后就不想再撒手。
“不想看这个奇怪的馒头,早上我看你用了那个小的竹片找你的画像,我就在这个上面也找到了。”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名字,全都以他所见过的形状最相近的东西替代,卡通小人是馒头,手机是竹片。许知北没忍住笑了一下,他和柳玄不一样,他的智商已经不适合幼儿教学了。
“字认识吗?”许知北问。
纪荀燕将脑袋搭在许知北的颈窝,看着竹片上那些简单了很多的文字,如实道:“大部分都认识。”
“那你先学认识字,有什么不会的就在这里搜索。”许知北简单的教了一下他用会搜索引擎,他想以纪荀燕的学习能力,他应该很快就能融入现代社会。想到他的过去,许知北又问道:“为什么我和柳玄都感应不到丁香。”
纪荀燕原本学习的兴致就不高,听到许知北同他搭话,他瞬间来了兴趣。纪荀燕说:“我杀完人之后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沉睡,她的怨气并不能帮我脱离封印,在我意识快要消失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林玉枕带着几个道士进来,或许是他们将丁香封印,或者给了她藏匿的方法。”
“就像你这样?”许知北问。
“大抵是的。”
天色刚笼罩上一层朦胧的灰,许知北带着一鬼一蛇悄悄的摸到林府周围,刚踏入林府,许知北就发现这里很不对劲,周围停了好几辆车,进去之后他看见导演带着几个摄像驾着机位蹲在祭坛周围,而在另一边的角落里他看到了萧云山几人,他们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沈一帆一眼扫到了许知北便立刻朝着他冲过来,他像往常一样想要揽住许知北的胳膊,只是这次他的动作落了个空,纪荀燕扯住他的衣领将他丢在一边。
沈一帆被他的一番操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指着纪荀燕愤愤地问道:“北哥,他是谁!”
许知北感到一阵头疼,他警告的看了一眼纪荀燕,示意他不要再做额外的事情,纪荀燕挑了挑眉算是回应。他拉着沈一帆走到角落问:“你们怎么来了?”
他并没有收到有关行程的信息,按理来说今天应该是不用录制的,这几人惴惴不安的神态也不像是想要过来凑热闹的样子。
“导演说今晚临时增加一场录制,你看还是十分钟前发的消息,我们都还没化妆就过来了。”沈一帆说这从手机里调出工作的通知群,确实有一个艾特全员的消息,只是他起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手机,并不知道这件事。
沈一帆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絮絮叨叨的念着:“我去,导演真是疯了,他请大师驱鬼把我们喊来干什么啊,还架了那么多摄像机,我真是不想再看到那晚的女鬼姐姐了。”
“别担心。”许知北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大概知道导演这么做的目的了,说到底就是为了节目的噱头,这个节目的前几期的收视率都平平淡淡的,这次的事故让导演敏锐的发现了将会是一个大爆点,他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这位大师让他同意拍摄,许知北想到早上几人的谈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抵又是钱出够了。
他站在一旁看着这位大师的法事,他手持一柄桃木剑,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些什么,随后摆在桌上的几张黄符慢悠悠的飘到飘到空中,随着大师的一声呵斥,空中的黄符竟然开始自燃,黑夜之中幽蓝色的火焰像是几团鬼火。大师念咒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的额角也沁出许多的汗珠,火焰燃烧的愈发猛烈,随着大师咒语念完,那几团火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番操作震撼的说不出话,大师将桃木剑丢给身边的小徒弟,另一个小徒弟连忙上前给他擦去脸上的汗。导演在这时才敢上前讨好的问道:“大师,那鬼怎么样了。”
大师斜睨着他道:“已经魂飞魄散了。”
导演听完脸上的谄媚的笑意更是藏不住,他恭敬的将大师请到一边,朝副导演使了一个眼色,副导演接收到他的信号开始安排在场的机位迅速的归位,俨然一副要继续昨晚拍摄的状态。
程枫玥担忧的呢喃:“真的魂飞魄散了吗,到现在也没见到鬼啊。”
许知北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平淡地轻语:“还没结束。”
摄影组不出十分钟就布置好了机位,导演喊他们过来并不是临时起意,几个画好妆的npc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迈向他们原本的岗位,这些人脸上的妆容一看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导演安置好大师之后走到他们面前,他刚要开口就看到了一直站在许知北身后的男人,他的长相是娱乐圈里少见的类型,五官俊朗大气,轮廓分明,上挑的眼角带着几分媚色,那双柔情的柳叶眼此刻正冷冽的同他对视着。
“这人是谁,谁带来的?”导演语气严肃的地问道,他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让这人留下来录一期节目,他这个长相如果去演戏一定能红。
许知北也注意到了两人眼神间的波涛暗涌,他上前一步半拦在纪荀燕的身前道:“这是我表哥,过来给我当几天助理。”
纪荀燕闻言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附和道:“对。”
“行,你们先拍摄,就按照昨晚那个剧情开始,萧云山你们组的有点改动,npc换成了昨晚那个女鬼,之后就照着剧情走就行了。”导演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就带着几人回到昨晚的节点。
经过了昨晚那件事,这期节目的重点自然地换到了萧云山组,许知北这边也换成了副导演,他推开门再一次在纱幔之后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npc女鬼,这次他按照导演的指示装出一副被惊吓到的表情,随后直接略过张牙舞抓的女鬼npc进了厢房,他在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枕头下找到了一个藏着线索的荷包,他打开发现是一封信,是一个男子写给女子的情书,荷包里还剩下一个扎着针的稻草小人,许知北抓过小人身上的黄纸看了看,上面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和他的生辰八字。
稻草小人身上的名字和这封信伤的落款是两个人,很明显只有写信之人才是这名女子真正的爱人。
通过这几样线索许知北推测出剧组用的便是传闻中的版本,那么这两个名字分辨属于谁已经不言而喻了,他攥着线索打算先去同沈一帆他们汇合。
当他到达楼内的时候沈一帆他们已经过了很长一段的剧情,他们遵循剧组的提示和道具抓住了npc女鬼,导演在短时间里几乎复刻了丁香的造型。这项活动是他们剧组的惯例,嘉宾先收集线索,然后根据线索拼凑出故事的完整脉络,最后在大boss这里使用线索还原现场。
“现在到什么剧情了?”许知北问。
离他最近的程枫玥退后一步小声的说:“现在的故事说的是这家人的少奶奶和表少爷是青梅竹马,然后被表哥强行霸占,最后化为厉鬼回来报复。”
听到故事被这样改动许知北倒不觉得意外,一个故事的噱头无非就是那几种,爱情亲情,越是剧情曲折波澜,历经万般磨难结尾却依旧落下遗憾,便越能引起观众的共鸣。
许知北点点头将手里的线索交给程枫玥,“这是我收集到的几个线索。”
程枫玥将线索摆在npc身边,等待着进一步的剧情,但等了许久,被符纸困住的npc依旧垂着脑袋,没有一丝要活动的意思,像是一台故障的摇摇机。
“怎么回事。”程枫玥嘟囔着又将线索翻了个面,她的手还想要继续翻一面的时候那个npc猛的抬起了头,贴在她额头上的符纸也随着她剧烈的动作被震落下来。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明泽兰眼疾手快地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npc僵硬地扭动着脖子,眼皮一眨不眨地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的眼神即生硬又冰冷,那张画着特效妆的脸像是真正的尸体,皮肤开始浮现出肿大发白的迹象,沈一帆甚至觉得她的眼球也在缓缓从眼眶里脱落。
“这是特效吗?”沈一帆问。
萧云山:“不太像。”
特效怎么还能在他们眼皮下面变化?这不是给观众看的吗。
几人踌躇着不愿意上前,先前见到鬼的阴影还笼罩在几人的心间,他们无法确定眼前这人究竟还是不是人。
许知北率先走到前去,他看着笼罩着浓浓阴气的npc肯定地问:“丁香,是你。”
扮演npc的女孩缓缓将眼神移到他的身上,“你认识我?”
两人身上都挂着麦,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许知北:“你不应该附身在她身上,这会对影响她的身体。”
丁香沉默了片刻,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可是我实在忍不了他们这样颠倒黑白。”
“你先下来,你的事情我会帮你说清楚。”
只见丁香点了点头,npc身上那些变化逐渐消失了,她的眼神还有些呆滞,有些弄不清现在的状况,这是被阴魂附身之后所造成的后遗症。许知北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挎包里拿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状的符纸放在她的手中说:“这个你收好,这几天多晒晒太阳。”
npc小姑娘懵懵地看着突然来到他身边的许知北,还有他递过来的的符纸,她本能的接了过来,几乎是一瞬间她身上又冷又黏的感觉减缓了很多,她这才注意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一丝怪异的神情。
沈一帆看着两人的互动,他忍不住地问道:“北哥,这是你的个人任务吗?”
许知北一直给人的印象都是坚定的无神论,两人对话以及许之北的符纸,这些反常之处只有隐藏任务可以解释了。
他还想要继续问的话突然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老熟人,不对,应该是老熟鬼,昨晚那个女鬼此刻就站在许知北身边,只是不同的在于她脸上除了惨白的肤色其他几乎和常人无异。
看到沈一帆像吃了屎一样的眼神,许知北心中了然,“你昨天刚见了丁香,身上阳气弱,所以还能见到她。”
沈一帆结结巴巴的问:“北北北哥,我看见的是…鬼?”说完他试探的看了一眼丁香,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继续壮着胆子问:“北哥你不是无神论者吗,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许知北默默念道:“我没说过。”
谈话间导演再次赶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刚刚做完法事的大师,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看样子是从急忙跑过来的,大师信誓旦旦说已经灰飞烟灭的鬼再次出现,可他面上却一点也不心虚。他捋了捋拂尘一本正经地说:“好一个阴险狡诈的老鬼,竟然用替身,这次休想再蒙骗老道。”
导演:“是是是,麻烦大师您再做一次法事。”
“这个自然,徒儿将为师的剑拿来。”
一个身着藏蓝色道袍的小道捧着一把剑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大师眯着眼扫视了在场的人,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还真让他碰到个真家伙,这次结束了一定要狠狠敲诈一把这个傻逼导演。
大师心里正嘀咕着,人群中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么请问现在鬼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