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你自己掏吧(1 / 1)

赵锦辛摇头,他已经被那人间烟火气吸引了目光,生活在纽约的大庄园里,没接触过这样的东西,他像探索未知的新生儿,整个儿好奇。

“不喜欢牛排,喜欢吃鱼吗?”

赵锦辛手里没吃完的糖葫芦塞进邵群手里,“给你!”眼睛一直盯着路边那烟气缭绕的大烤炉。

烤肉大叔挂着膀子,吆喝声洪亮,“羊肉串嘞,新鲜的羊肉串啊,好吃不贵,经济实惠!”

大叔擦擦额头的汗,注意到逐渐靠近的一大一小,这么俊的男生不多见,可爱的娃娃总惹人欢喜。

大叔很乐呵,“呦,这小模样儿,长得可真疼人儿,吃不吃串儿?羊肉现杀现烤,保管味儿正。”

赵锦辛站在炉子跟前,差点被熏到眼睛,邵群把他往后拉,看他实在馋得紧,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想吃?”

赵锦辛眼睛一亮,“嗯,哥哥……”

“两串,好吗?不要放辣椒,谢谢!”

邵群被那声哥哥收买了,利索掏钱,赵锦辛喜滋滋地接串儿,白嫩的手指去抓铁签子,邵群怕他烫着,从中截获,在嘴里吹了好几下才递给他。

照顾人的事儿分对象也分时辰,像邵群这样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换个别的人,比如邵诺,比如那帮子兄弟,敢给他提这要求那要求的,他不上拳头也会直接甩白眼走人。

“喜欢吗?”

赵锦辛只啃了一口还给邵群,摇头有些嫌弃,嘴里的味道怪怪的,嘴巴扁得快哭了。

“不好吃?”

邵群咬了一口肉,味道比起他以前常去的那一家差了一点点,总体还行啊,看孩子大概吃不习惯这烟熏味儿,小脸皱成一团。

“下次带你去别家吃,保管比这个味儿好。”

邵群给他买了杯鲜榨桃汁,他一口气喝下小半杯,嘴里的奇怪味道才淡了下去。

接下来在王府井附近,邵群带着他一路逛,弟弟好奇一路用渴望祈求的眼神看他,他拒绝不了。

一路买买买,钱花得不多,分量十足,街头走到街尾,手里提了大包小包,全是赵锦辛浅尝辄止剩下的。

最后赵锦辛站在一排棉花糖附近,五颜六色各种图案很吸引人,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邵群耸耸肩,叹道,“哥哥没有手了,你自己从兜里掏吧!”

深色紧身牛仔裤,兜里揣着许多零钱,全是一路走来换来的,赵锦辛在里面掏来掏去,掏得邵群快鸡巴硬了。

他也没多想,弓着背避开,捣蛋的手终于夹出一张二十的。

可爱的兔子棉花糖,赵锦辛舍不得吃,一直拿在手里,将它带回了家。

……

邵诺正在做美容,家里客厅好几个,她躺在小厅里的躺椅上,耳边放着休眠曲《轻音悠然》,外面的玻璃门正对着花园小路,路尽头是邵家的后门。

这两个弟弟从正午一直浪到天黑才归,邵群手里提着大包小袋,正厅的沙发上也堆满了商场送来的东西,说是有人叫送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邵群带孩子带上瘾了,两人不走正门居然从后门回来,这是想干什么??

邵诺揭掉脸上的面膜,从小厅转过旋转门到正厅,邵群朝她努努嘴,“买得挺多,吃不吃夜宵?”

“你们这是去逛街了?不会把整条街吃了个遍吧?小宝贝儿,你哥没带你去吃大餐,只带你吃这些东西?”

邵诺翻开袋子,煎饼果子少了一个缺口,又打开另一份,肉饼上多了个牙印,酸奶舀了两口。

邵诺“……”

许久后她冷笑,“邵群,你想死吗?这是把你自己啃过的带回来了吧?”

赵锦辛也没想到,桌上放了这许多东西全是他盘下的,大部分他啃过。

气氛在他眼里尴尬,抿着唇不说话,手里捏着自己一路走来护着的彩色兔。

邵群搂着他没好气道,“不吃拉倒,我还不想分给你呢!”

说罢抢过她面前带牙印的肉饼,三两口吞了,上面可能混了赵锦辛的口水……

邵诺捏着鸭脖子啃着,吐槽说不够辣,下次换一家,邵群几分钟挑出有残缺的吃食。

逛街时不觉得饿,现在和邵诺两个人面对面抢食,赵锦辛在一旁震惊地看着。

秦姨端来一碗莲藕粥,里面放了好些豆子杂粮,熬得粘稠浓香,“小少爷饿了吧?别管哥哥姐姐了,喝这个。”

里面放了几颗精致小汤圆,汤圆里咬开是黑芝麻馅儿的,赵锦辛很喜欢,软乎乎地道谢,“谢谢姨!”

赵锦辛吃饱后开始打瞌睡,今天走的路是他以往的好几倍量,累了也不喊累,只是跟在邵群身边。现在小身子板靠着邵群的腰,差点撞到桌角。

邵群忙接住他,抱着睡意朦胧的团子上楼,“那些衣服是给锦辛买的,回头让人收拾了放他的房间。”

也不管团子醒来怎么样,把人抱进自己房间里,看样子是不能捞起来洗澡了,邵群把人放进自己被窝,然后自己起身去洗澡。

邵群洗完自己的,又拿了洗脸毛巾端水给团子擦脸擦手脚,这活儿干得不怎么样,心思倒挺细腻的。

“痛……”

半夜里,赵锦辛哼哼唧唧,邵群已经睡熟,怀里的暖炉一直在翻身,后来动静闹大给他吵醒了。

按开床头小夜灯,邵群眯起眼,怀里的团子双颊通红,嘴唇发白,干得起皮,面色痛苦,窝在他怀里痛苦呻吟。

邵群最后的瞌睡被吓没了,俯首摸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难怪是暖炉,这已经快成火炉了,邵群慌了神,顾不得穿裤子,打电话叫家庭医生,又去找温度计测量体温。

398度,邵群傻愣了下,差点温度计没拿稳,赵锦辛难受地从床里面滚到外面,抱着自己的肚子,邵群把他抱在怀里冲下楼。

“没事的,哥哥在呢,宝宝哪里难受?告诉哥哥。”

“肚子好痛……”他被烧得没有意识,耳膜好像被堵住了,听到的声音若有似无,微睁眼眼泪汪汪,头顶的脸模糊焦急,那熟悉的怀抱,是哥哥!

“我的兔子呢?”他声音虚弱,邵群被他打败了,记性真好,生病了居然能惦记起那支棉花糖。

“乖,哥哥给它放好了,宝宝病好了就可以看见它。”

小孩子生病容易脆弱,更别说赵锦辛这样离开熟悉环境在这相对陌生的家,只依赖对他最好和他关系最近的人。

小脸完全埋进邵群胸前,眼泪也湿了邵群的衣服,夏天衣料薄,眼泪很快湿透那块布料,邵群把人放在沙发上,想给他找药箱,小孩儿拽着他的手不让。

生理性泪水不停滑下,邵群心疼不已,抱着人开始安慰,“宝宝不哭,不难受了,再忍一忍医生就来了,乖,哥哥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孩子已经烧迷糊了,大概邵群这次声音比较温柔,他松开手,只是眼泪一直在流,抽着气,在沙发上把自己弓成小虾米。

医生来得快,三两下确诊是消化不良,积食导致的发烧。

邵群自责,赵锦辛从小在精细环境里生长的,没吃过外面的粗食,这一下子吃那么多,难怪会生病。

邵群给他喂了药,又全身物理降温,这大半夜就这么来回跑,直到天明赵锦辛不再哼哼唧唧,他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湿透,被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

下次不能再让小孩子吃外面那些奇怪的东西了。他为弟弟生病而烦恼,累得整晚没睡好,,是邵诺当年拿到散打大赛冠军后的纪念章,仅此一枚。

原先是刻在腰带上的,被邵诺卸下来一直当成了收藏品,没想到今天舍得拿出来送给团子。

“嗯,谢谢姐姐!”

其实邵诺存了私心,她希望小宝贝儿可以继承她的衣钵,这话如果叫邵群知道,铁定会跟她冷脸。

习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要吃苦,邵群哪里舍得。

赵锦辛看到那枚勋章,漆黑的眼珠子快和金色融为一体,隐隐闪着光,他一直记得那晚和邵诺的谈话。

早晨的天空黑沉沉,气温降下好几度,空中零星飘出几朵雪花,看样子,下午会有一场大雪。

室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赵锦辛穿着黄色的定制羊毛衫,胸前一只大大的可达鸭,下身是同色绒毛长裤。

邵群进来时,他正赤脚坐在飘窗前,托着下巴面对着窗户外边,底下隔着雪幕能看见那个玻璃暖房,房顶是全透明玻璃的。

里面有无数的红光闪烁,枝头簇拥如繁星,火红的影子从绿色叶丛里钻出来,绿叶轻摇,花簇成峰,是五星花。

“怎么不穿鞋子,袜子也不穿,感冒了怎么办?”邵群拿了他的袜子替他套上。

“不冷的,哥哥,你看,底下有星星。”

“嗯,看到了,喜欢的话,明年春天我们多种一点。”

“还要挖一个池塘,里面可以养一些鱼。”

“好!”

“如果能养几只大白就好了……”

“想养什么咱就养,小白也可以养几只,只要宝宝喜欢。”邵群抱着他坐在窗前,底下的雪花下落速度加快,很快覆盖住玻璃顶,火红的颜色逐渐消失。

“喜欢的。”

“喜欢花还是喜欢大白?”

“都喜欢,最喜欢哥哥!”糯米团子最会撒娇,小时候是,现在更是。

“哥哥,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视野中间很快白茫茫一片,在赵锦辛眼中映出惊奇,他好些年没有堆过雪人了。

以前遇到下雪天,阿姨从不让他出门,他只能趴着窗户看外面漫天大雪,更小的时候,邵群是带着他玩过的。

邵群拿了他的厚外套,又用围巾和帽子把人全身上下裹成粽子,鞋子换成绵羊毛的,检查一遍没问题后才带着他出了大门。

赵锦辛不会堆雪人,站在一旁看着邵群忙活,高大的男生弯腰在地上推着雪球越滚越大,赵锦辛觉得很好玩。

他试着从地上团个球,对着不远处的男生背影扔过去,邵群刚一转头,被空中不明飞行物来了个截喉。

“啊……”等他反应过来时,邵群已经抓住了他,揽在怀里,冰凉的手差点落在他的脖子上。

“还敢丢哥哥不?”

“呵呵……对不起,啊……冷……”

“乖乖待着,一会儿就好,给你堆个胖娃娃。”

……

“辛宝,生日快乐!”

小胖子一下车直奔赵锦辛而去,他穿得多,远远看去像一个蓝色的球在像自己奔过来,手里抱着个盒子。

十一岁不是什么大生日,但邵群总想给他最好的,李文逊他们也带了礼物,等他见到自己花了几万块买下的成果时,直呼这钱花得值,比去艺术馆强太多。

身为小寿星的赵锦辛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戴着生日帽,那十一层的蛋糕比他高出太多,邵群抱起他踏上高台,两根数字蜡烛插在最顶端。

邵群抱着他点燃打火机,又催他许愿,团子听话地闭上眼,嘴唇微动,不一会儿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他拒绝说出来。

“连哥哥也不能说吗?”邵群挠他痒痒,“告诉哥哥,兴许哥哥能替你实现愿望呢?”

“啊,呵呵……我说,是……要和哥哥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他稚嫩的嗓音说了好几个一直。

听了他这话,邵群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轻轻掐了一下,搂着在他脸颊亲了下,笑说,“好,哥哥替你完成愿望。”

“群哥,这是弟弟吧,生日快乐啊!”叶清微笑着递过去一份生日礼物,赵锦辛在邵群怀里抬头望去,是一张陌生的脸。

赵锦辛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一脸疑惑,叶清把礼物往前一递,接着说,“我是你哥哥的男……”

“叶清!”这是邵群端端正正。

少年皮肤白皙,漆黑的大眼睛眯起时,眼尾微微上挑,嘴唇红润如五月樱桃,唇线分明,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显得很乖很青涩。

镜子里的人如诗如画,镜子外面的他身姿如松柏,黑发柔软如丝,打理得整整齐齐。

四季在变,日夜在变,院子里的五星花开了一茬接一茬。少年也在变,脸上褪去一点稚嫩,个头超过一米七,不再是当初的小不点。

因长相和气质的缘故,见到他的人第一印象是可爱、漂亮,那双眼睛看着人,不由自主心起保护欲。

秦姨看着坐在餐桌前的少年,无不欣慰,“辛宝啊,多吃点,不着急。”

“谢谢姨!”

一杯牛奶下肚,他擦了擦嘴巴,接过佣人替他准备的书包,李叔已经在门口等候。

赵锦辛给手机里发了条短信,收件箱里收到一条视频,傍晚的天空,夕阳很美,一排排的银杏树,叶子在屏幕里闪闪发光。

很快里面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始终带着他记忆里熟悉的微笑,一开口声音低沉有磁性,含着满满的笑意。

“宝宝起床了么?是不是又偷偷赖床了……”

赵锦辛嘴角弯起,与视频里的人对视着,视频播放完后他又点了一遍,就这么一直重复到学校门口。

李叔在前头开玩笑,说看这么多次不腻吗?哥哥能从里面蹦出来?赵锦辛把手机一收,轻轻嗯了声。

下车时风轻轻吹起他衣摆,露出一截细腰,腹部薄薄的肌肉一闪而逝,掩盖在那层单薄的面料下。

校门口,一双大手盖到他的肩膀上,赵锦辛身下一矮从旁躲过,随即那双手又握成拳向他当面袭来,拳头带风,可见出拳的人有几下子力气。

赵锦辛自知力量不及,一个侧身避开,趁他拳势未收,抬腿踢过去,那人灵活的闪让,两人错身之间过了好几招。

“嘿,那边的,怎么在学校门口打架,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打住打住,我是舍不得伤你,有人来了,辛宝,快跑。”

赵锦辛抬眸,校门果然已经关闭,赵锦辛懊恼,他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难怪路上没有学生。

他俩在校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保安拿着警棍从远处指着他们,“别跑,我看到你们了。”

“走这边!”戚禾元拉着他沿着院墙外面跑,绕到几棵树后面,保安拿着警棍凶神恶煞地出来,门口哪有什么人。

在门口巡视几圈无果后才骂骂咧咧进去,“小兔崽子,敢在学校门口打架,别让我再抓到你们。”

戚禾元吐吐舌头,“辛宝,你怎么迟到了!”

“你不也一样,怎么办?”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戚禾元眼珠子一转,指着院墙,“没有路咱们自己开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学校为了防止学生爬墙,院墙是刻意加高过的,但在戚赵二人眼里,不过是小儿科,比这高得多的墙他们也翻过。

戚禾元将书包往里面一扔,找了棵稍微近一点儿的树,快速爬上去,顺着枝干,几步跳上院墙,他虽身高马大,动作却灵活如猴。

“来,辛宝,我拉住你。”

“瞧不起谁呢!”

赵锦辛不服输,退开几步后开始助跑,近三米高的院墙外,他借力迅速往上爬,利落地翻身上了围墙。

两人坐在墙头,默契十足地同时往下跳。

“辛宝,你今天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赵锦辛拎着书包在前面跑,戚禾元在后面跟着。

“你还不是一样。”

“我早就来了,一直在门口等你呢,我给你发信息你没看到吗?老师在边上我又不敢打电话,上次被没收的手机到现在没要回来。”

“没看到。”他光顾着看哥哥发的视频,哪有空管短信。

两人一路跑进教学楼,又猫着腰一口气跑上初三所在的那一层,刚一进门被班主任逮个正着。

没想到逃过门口那一劫没有躲过班主任的当场抓获。

他们就读的初中部,附属于隔壁那座私立重点高中,也是曾经邵群就读的学校。

“赵锦辛,戚禾元,你俩迟到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又要找什么理由啊?”

“不是,老师,我是因为……”

“别说话,戚禾元,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带头,赵锦辛这么乖巧的学生能迟到?”

戚禾元“……”

“上学第一天就敢迟到,你们好厉害啊,啊?”

“赵锦辛,老师知道你学习成绩好,回回拿全校第二,可第二就满足了吗?离第一还有一大截呢,是不是?已经初三了,再有不到一年你们毕业了……”

“能不能收收心啊,也学一学咱们班的学习委员,从来不迟到不早退,作业按时完成,回回考试拿第一,这样的好品质才是学生该具备的嘛!咳咳……现在开始下课……”

“噗哈哈哈哈……戚禾元,你还别说,你学起老班惟妙惟肖,老班本人在这里恐怕也会惊掉下巴。”一个女生捂着嘴巴在桌子底下笑。

“怎么样?我演的像吧?每次都一样的套路,我已经会背了。”

“吵什么吵,很光荣吗,迟到还有理了,戚禾元,你自己吊儿郎当学习吊车尾就算了,不要连累人家赵锦辛。”学习委员瞪了他一眼。

赵锦辛坐在中间一排,默不作声看书,并不参与他们对话。学习委员又换了副面孔,“赵锦辛,上课老师讲的有道题我没看会,能跟我再讲讲吗?”

戚禾元撇撇嘴,丑人不看脸,看脸会伤眼,听话不听音,听音要伤心。女人真多变,一变一个样儿,她以为自己是百变小樱呢,难搞!!

周末赵锦辛和戚禾元约好一起去电玩城,赵锦辛是去看戚禾元上台的。

他真打算把自己往拳击手方向发展,不白白浪费他那身肌肉,十六岁的年纪,个头飙上一米八多,除了那张脸,哪儿哪儿不像初中生。

早上赖床的少年不愿意起床,昨晚和哥哥视频到太晚,他摸摸索索,摸出手机,按掉了闹钟。

床头的电脑依旧开着,里面的画面定格在一间桌面上,他闭着眼试着喊了声哥哥,那头居然应答了。

赵锦辛睁开眼睛,歪头趴在枕头上,和视频里的人对视上,“哥哥,你在忙吗?”

他听到了敲击键盘的声音,那只偶尔出镜的手上扣了袖扣,画面动了动,赵锦辛看清了他的脸。

男人刚毅的侧脸出现在画面里,下颌线条凌厉,这样的视角能够看清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西装整齐,是在办公室一样的地方,现在美国时间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

他问道,“哥哥,你吃饭了吗?”

“嗯!”

“你是不是看了我一整晚。”邵群经常这样看他睡觉,等同于另一种陪伴,大学三年如此,出国后一如往昔,好像他们从没有分开过。

“我看到某只小懒猪流口水了,边打呼噜,说梦话,磨牙,踢被子。”

赵锦辛“……”

他越说越离谱,最后笑了,赵锦辛鼓着嘴抗议,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多毛病,睡觉也可乖,衣服扣子扣得好好的并未乱。

“宝宝长大了许多。”邵群终于停止了敲击键盘,与他隔着屏幕对视,他可以明显看出团子的变化,眉眼长开了,比以前开朗许多。

马上要十六岁了,时间过得挺快,他的团子再有两年也是个成年人了,会上大学,会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跟朋友,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会离开他……

邵群没敢往下想,正好外面有人在敲门,他起身去开门,送进来一沓文件,邵群现在一边进修一边在恩南学习,接手了恩南的一些事务,赵荣天对他很放心,给他不断学习和建立人脉的机会。

回来时,视频已经断了,邵群在心里叹气,团子长大了,可能以后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

他才二十出头,已经感觉自己没了年少的活力,每天所做的事情亢长无聊,这一瞬间他好像不能接受弟弟会离开自己身边的事实。

忙时他工作学习,闲的时候去健身房、游泳馆、拳馆,不让自己停止,让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

……

赵锦辛到的时候戚禾元正准备换衣服,台子下面人声轰动,赵锦辛找了个相对安静人少的角落。

“我差点以为你赶不上了呢!下一个轮到我了。”

戚禾元做完最后的准备后跨上台阶,他朝赵锦辛比了个耶,赵锦辛回以他加油!

很快,灯光下,台子上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底下欢呼声一片,对面的人比戚禾元壮,戚禾元胜在够灵活。

那人几次挨不到他的边,加上戚禾元学了几年格斗术,用在拳击里算是物尽其用恰恰好。

赵锦辛是相信戚禾元的,最后一个过肩摔,壮汉被死死压在地上不得动弹,戚禾元受了伤的俊脸上扬起不服输的痞笑,“小爷我赢了,服不服气?”

这场比赛源于戚禾元在地下城被人挑衅,那人看他不顺眼,两人便约着来比赛,现在他出了一口气,那人不得不服气。

戚禾元跳下台子,旁边的人递水拿毛巾,赵锦辛朝他举起大拇指。

“辛宝,时间尚早,去庆祝一下?”戚禾元又恢复成大男孩儿的性子,在赵锦辛旁边跳来跳去,赤裸上身展示他雄性的强壮肌肉,臂肌确实漂亮,胸肌练得也不错。

赵锦辛虽然也学了几年,却做不到他那般强壮,把人按在地上摩擦是没问题的,不知道他跟戚禾元比起来谁更厉害,他们没有真正较量过。

赵锦辛身上衣服掀开六块腹肌明显,倒不是特别厚实,他是薄肌男孩儿,跟戚禾元不是一个类型的,比不得。

比体型他明显输掉一筹,比力量他也不是戚禾元的对手,他胜在够灵活以及在台上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儿。

北京时间接近晚上十点,两人刚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外面的热闹又是另一番景象,多少不为人知埋藏在这夜幕下。

喝酒的地方有很多,眼前就有好几家,赵锦辛不喝酒,他不习惯这灯红酒绿,繁华的市中心最不差的就是人,来猎艳寻求一抹刺激的人。

“辛宝,进去看看?”

清吧,酒吧,迪吧,歌舞厅,勾起戚禾元的好奇心,赵锦辛目光一愣,他朝着某处看去,阴影里有两个人在接吻。

有人在街道上接吻并不稀奇,奇的是那是两个男人,像要把对方的嘴巴吃进自己嘴里,他震惊的多看了几眼。

抱在一起接吻的两个男人并不在意他的观看,反而吻得更激烈,分开的时候其中一个回头,抹抹嘴巴朝他笑了笑,赵锦辛忙冷冷的撇过脸,心里升起一抹异样。

“嗯!”

里面什么样子,两个未成年揣着好奇,赵锦辛是心不在焉,刚才男人那一笑一直让他在意。

他想起了邵群,哥哥也会这么笑,不过他笑起来更好看。

“辛宝,辛宝?”

“啊?”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你不理,喝不喝这个?”戚禾元虎了吧唧的,在他没反应过来怎么坐在这喧闹中时,面前已经摆上了两杯长岛冰茶。

好看的颜色透着光,戚禾元一口喝了,抹抹嘴吧又忍不住要了一杯,酒保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看得戚禾元浑身不自在。

赵锦辛乖巧的样子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像纯洁的小白兔误入狼窝。

有人过来搭讪,戚禾元虎目圆瞪,把那人吓跑了,再有些想吃豆腐的,也被他赶跑。

渐渐他发现,来找辛宝说话的全是男人,还有人想把手放在赵锦辛肩膀上,这地方太奇怪了。

赵锦辛喝了那杯好看的味道酸酸甜甜的饮料,戚禾元凑近他,“辛宝,你觉不觉得这里面气氛怪怪的?我们还是走吧,这么多人盯着你,好像在打什么主意。”

打什么主意?色狼饿狼遇到小白兔能有什么想法?也只有这两个单纯少年不懂。

赵锦辛好像有点点懂了,他敏感聪慧,直觉告诉他再待下去不会有好处,“走吧!”

两人从大门里跑出来,直跑到马路边,两人招了辆出租,赵锦辛坐进去,随着车子抖动,意识开始昏昏沉沉。

眼前的景象不真实起来,模模糊糊,耳边说话声隔的好远好远……

“辛宝?辛宝,到家了。”

戚禾元推他没反应,只好把人扶出去,双脚刚一落地,赵锦辛一头栽下去,这还得了,吓得戚禾元赶紧把人抱起来。

只见他脸颊酡红,双目湿湿的,走路步伐不稳,需要人扶着才行,这分明是喝醉了,嘴里嘟嘟囔囔。

“辛宝,这是几?”戚禾元晃晃一根手指。

“哥哥……”赵锦辛抱着他的手指不放。

完了,真醉了!!

戚禾元硬着头皮把人送进房间,面对秦姨责怪的眼神,他只得低头道歉。

他也不知道那杯名为“长岛冰茶”的玩意儿是酒啊,入口酸酸甜甜的,颜色跟红茶一毛一样,以为是茶嘞,他喝了没事,谁知道辛宝酒量差,一杯醉倒。

赵锦辛喝醉了,潜意识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一个人影一直在他脑子里晃动,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他今晚没有给哥哥打电话,于是很乖巧的找到那熟悉的名字,看也没看直接拨出去。

“哥哥……”

喝醉的宝子声音比平时软糯,迷醉的眼分不清眼前的事物。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陌生的,小醉鬼没有分辨能力,对着电话叫哥哥。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赵锦辛头晕难受,按掉了那烦人的声音,趴着睡着了。

哥哥的声音怎么会烦人呢??

邵群从浴室里出来,只在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胸膛潮湿,头发滴着水。

一双软若无骨的手伸过来抱住他,抚摸他结实有力的肌肉,声音雌雄莫辨,“亲爱的,还想要……”

“没喂饱你?刚才谁说不要的?”

“那不是欲拒还迎嘛,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邵群掀开浴巾把人拖到自己的身下,捏住他的下巴,坏笑着把人翻过去,他在床上有点暴力,有些床伴便会受不了。

那人不干了,“唉,等等,刚才有人找你,开口叫哥哥,你到底瞒着我交了几个?他们都说你见一个爱一个,换男朋友比换衣服勤,我还不信呢,他到底是谁,听声音娇滴滴的,这么会撒娇,你从哪儿勾搭来的小妖精?快说,不说我不做了。”

那人不依不饶,原本以为会等到他的解释,怎知身后半天没有动静,趴在他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你跟他说话了?”他声音里的冷意那人并未听出来。

“啊?他喊我哥哥,我不得回应一下么,挂我电话挺快啊他。”

“你跟他说什么了?”

那人还没有发现自己闯了什么祸,敞着两条性感的白腿宣示主权,“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在我这儿,叫他别找了,他没说话就挂断了,八成是知道没戏。”

“谁他妈让你动我手机的?操,滚吧,咱俩完了。”邵群阴森森的盯着他,眼神似要吃人。

那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火,想到电话里的那个小妖精,一定是他迷惑了自己的男朋友。

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更何况对方长得高大英俊,床技极好,在床上能肏得他欲仙欲死,身份背景更是不容小觑。

这么完美的男人,他怎么甘心被人从中作梗,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妖精横插一杠子。

“是不是他勾引你的?没关系,我不怪你,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那人自认为善解人意要去抱他。

邵群退到一旁,摆摆手,用浴巾重新围住自己的下半身,眼中毫无温度,语气不耐烦,“别他妈废话,识相点,好聚好散。”

“怎么了?我说错了,邵群,你脚踩两条船,还是我的错了么?你给我回来……”

“明天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邵群拿过自己的手机去了隔壁房间,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他今天不该把人带回来,交往一个月,也该结束了。

……

邵群头疼不已,给团子的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自动挂断无人接听,邵群心里没底,团子八成是生自己的气了。

翌日一早,赵锦辛被尿憋醒了,起床去厕所时,发现床单上有一滩明显的湿痕。赵锦辛愣住了,察觉到自己的内裤是湿的时,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尿床了。

赵锦辛从一岁多会走路后就不再尿床,这突如其来的羞耻感立刻淹没了他,恰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慌忙拿起来,一看是戚禾元的,他不记得昨晚怎么回来的了,也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

“辛宝,你醒啦?你昨晚喝醉了你知道吗?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杯原来不是茶是酒,害你喝醉了。”

“没事。”

他望着床铺发呆,戚禾元不了解他的窘迫,还在说话,赵锦辛犹豫了,“戚禾元,你有没有……没事了,我现在不方便,先挂了。”

赵锦辛发现手机里有好多个未接来电,他拨了过去,电话只响了一下立刻被人接起。

“哥哥!”

“宝宝,怎么不接电话?生哥哥气了?”邵群那边的早上正是北京的夜晚,两边相隔着十二个小时,睡着了接不到电话很正常,但是……

“没有呀,我睡着了,对不起,哥哥。”他诚恳的道歉,面上纠结,他尿床的事千万不能让哥哥知道了,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邵群听到他如常的声音,继续问道,“宝宝昨晚给哥哥打电话了是不是?”

他昨晚打电话了吗?记忆只停留在他跟着戚禾元一起去了一间酒吧,里面有好多人在跳舞唱歌,举止亲密。

他喝了一杯饮料,被戚禾元拽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了,他还看到两个男人接吻……

赵锦辛小脸一热,两个男人怎么能接吻呢?他后来喝醉了,估计是做了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嗯,昨天和戚禾元吃饭,然后不小心喝了点酒,可能给你打过电话记不得了……”

“对不起宝宝,那个人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哥哥跟他没什么……嗯?宝宝说什么?”他语速很快的解释,赵锦辛不紧不慢地说着。

然后……

这天聊劈叉了……

“你说你昨晚喝酒了?”他语气变了,“未成年不许喝酒,听见没?外面坏人那么多,哥哥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

邵群听到他真的没有听到那些话才放下心,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交男朋友实属正常,不知为什么,这些事情一点儿他也不想让锦辛知道。

赵锦辛心里装着另一件头等大事,自然把他说的话没有放在心上,他一边敷衍着哥哥的话,一边在想怎么办。

“嗯,知道啦,哥哥,以后不会了!你有事先忙吧,我也先忙了。”

邵群望着挂断的电话摇头苦笑,越长大越不听话了,居然学人家喝酒,连多跟他说几句话也不愿意,这么着急挂电话,大清早忙什么呢?可能又打算睡懒觉。

赵锦辛不知哥哥的烦恼,他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脏衣服以及脏掉的床单怎么办?他纠结半天,最后从隔壁房间偷偷找来一个行李箱。

动作迅速的连床单和被子一起胡乱塞进去,而后先下楼查看,趁着家里没人发现,拖着行李箱悄悄从侧门溜出去丢进了垃圾车,彻底消灭证据。

尿床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可以记好一阵子,以至于这几天他早上一睁开眼首先摸摸自己身下,什么都没有才又松一口气,放心地躺回去。

邵群给他发视频他不敢开一整晚,睡前必然要关掉,万一他尿床了被哥哥看见,岂不是糗大了,他不要面子的嘛?

这件事的唯一目击证人,只有躺在床边的大白小白,可惜它们口不能言,只是默默看着它们的傻主人做傻事。

……

青春期的孩子发育很快,是白驹过隙,是飞云流转。

高考结束迎来的是不久后的中考,虽说不像高考那样战况激烈,也是身为初中生应该有的努力与紧张。

作为千万考生中的一员,赵锦辛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唯一让他高兴的事情只有一件。

“宝宝,哥哥要回来了……”

炽阳高挂,绿叶披金辉,莘莘学子们静心等待着几日后的中考。

教室内只听得到翻书和笔在纸上的沙沙声。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拿着书本翻看,底下交头接耳,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纸团乱飞。

考试结束,下课铃响,有些不会的同学直呼哀哉完蛋,答案在书上根本找不到,开卷考的意义呢,历史老师是个狠人等等。

戚禾元走向赵锦辛,给他拿了瓶牛奶,赵锦辛坐在座位上不想挪动屁股,外头天气太热,他整个人蔫蔫的。

“辛宝,明天开始不上课,我们一起复习吧?”

“嗯!”

接下来的两天,他待在家里不出门,专心备考,和邵群也没说几句话,反正哥哥说他还有一些日子将要回国,那时候他已经放假。

……

夜深,万籁俱寂,赵锦辛看完最后一页书后躺到大床一边,另一边放着陪伴他的大小白,灯光如银,朱窗紧闭,室内凉意习习。

半梦半睡间,仿佛有人在他耳边骚扰,赵锦辛不厌其烦拨开那只捣乱的手,将头转到枕头的另一边。

那只手跟过来,在他眼睛上抚摸,在他脸颊上揉捏,终于给赵锦辛干烦躁了。

他准备出手教训那个打搅他睡觉的人,手臂挥出去遭到阻拦,是什么抓住了他的手腕,变态一样在抚摸他。

他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来人被他懵懂的表情可爱到,笑着说,“怎么?不认识了?以为在做梦?”

“你不是说还要半个月的嘛,怎么这么快呀!”撒娇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们好些天没有联系,邵群忙得没时间陪他聊天,只为了能早点把事情结束提前回来,他没有和锦辛说,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赵锦辛被他吓一跳,刚才差点出手,幸好幸好!!

“吵醒你了。”

隔着屏幕看不觉得,这样近距离观看,他哥哥变了好多呀!赵锦辛跪在床上,邵群站在床边,他一路风尘仆仆,脸色略显疲惫,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回来之前他刚从一场宴会上下来,西装没来得及换,赶最近一班的飞机回来,飞机落地时已然天黑。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邵群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本不打算弄醒他,可实在忍不住想让他早点看到自己。

“见到哥哥不喊,睡傻了?”

“啊,真的是哥哥,原来不是做梦。”他揉揉眼睛,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似乎真像在做梦。

大脑反应慢半拍,身体却快一步地扑上去,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揉揉捏捏。

邵群抱着他后退一步,腰往后弯了弯,差点没接住。

“真是长大了,力气也变大了。”邵群笑道,低沉的嗓音透着真实的愉悦。

赵锦辛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太激动,一时没有收住力道。

“哥哥……”

“嗯!”

“哥哥……”

“我在,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么娇气,乖,我回来了,宝宝!”他温柔有耐心地重复。

赵锦辛埋在他怀里不动了,闻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一时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就这样抱着他好久,分开两年多的时间,九百多个日夜,虽每天联系,却不能真实的看清他,拥抱他。

隔了冰冷的机器不觉得,此刻摸到真实的哥哥,赵锦辛生出几分委屈来。

他放任自己成长,变得强大起来,却在见到邵群的这瞬间又成了孩子,他再怎么成长,也依旧是他的小孩,他的宝宝。

邵群拍拍他后背,“乖,快睡觉,明天不考试了?”

“啊,嗯!”

邵群松开他拉开领带往外走去,身上的衣服微微皱乱,味道不大好闻。

“你要去哪里?”赵锦辛拉住他的衣摆,眼神紧张疑惑。

“去洗澡,然后来陪你睡觉。”

这话听来有些暧昧,可赵锦辛喜欢这样的亲密,不知为何,再次见到哥哥,他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嗯,你快去吧!”他用薄薄的蚕丝被把自己裹成蚕宝宝,闭上眼睛不看他。

一会儿脚步伴着笑声走远,他又睁开眼睛,望着浴室的方向发呆,哥哥变了好多啊!

个子好像更高了?皮肤也黑了些,穿起那身西装,更像个男人了。笑起来依旧好看,这样的哥哥,他好想藏起来呀,赵锦辛越想心里越控制不住的紧张。

这种紧张是陌生的,带有一部分隐秘羞涩在里头,不知为何,他直觉这些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哥哥。

慌乱的情绪下是难以掩藏的心动,少年心动在咫尺间,也在沉默里,是点点滴滴筑起的高塔,高塔里是他一心想跟随的人,是他这辈子的追逐。

赵锦辛被心事困扰的迷迷糊糊,半边床颤抖陷下去,是久违的呼吸和温度,他像两年以前那样投进他怀里,动作自然,并不生疏。

“哥哥,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邵群搂着他,在他额头落下久违的亲吻,“嗯,不走了!”

“哥哥,我好想你呀!”赵锦辛翻过身,趴在他胸口,对着他的脸亲下去。

“宝宝在看什么?”邵群温柔深邃眉眼未变,眉宇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成熟有魅力。

靠得如此近,赵锦辛心里很慌,哥哥不一样了,他好像也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赵锦辛回答不上来。

不过,哥哥回来了,又可以抱着他,真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炽光两年多的房间,终于在这一天恢复了昏暗,也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呼吸,有了另一层温暖和回应。

……

像所有期盼孩子考试的家长,邵群在也其列,他一早推掉行程,在学校门口等着。

想想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中考或是高考,或许没有这样上心过,他中考那天甚至差点睡过头,最后掐着点进教室……

邵群靠在后车座,手里的资料翻过好几页,不时对着手表看一眼,外面的人流不减反增,烈日底下乌泱泱一片,全是来接孩子的家长。

“董事长,其实您可以不必亲自来,今天上午的招商会错过的话,得要等到下个月。”莫助理在驾驶座提醒他。

“没关系,不缺这一场。”

而接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天天有。

其实他刚回来应该是最忙的,公司这两年有他姐在,没有出任何问题,凡事不看僧面看佛面,邵家也不是吃素的,邵雯一心兼顾两头,这两年说来最辛苦的人是她。

眼前的助理是邵雯留给他的,是个能干的好手,“这两年辛苦你了!”

邵群合上资料,揉揉眉心,回来两天来不及倒时差,跟着又去公司安排所有事情,接下来的几场招标会他必须去,想来有得忙了,没有两三个月是稳定不下来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

别看邵群年纪轻轻,自他可以在大学时期创办自己的公司来看,他的眼光可谓独到。

留学回来后又有雷厉风行的手段,对公司提出一系列的改革计划,这短短的两天,莫助理便不难看出,他跟的老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喂,在干嘛?”

李文逊得知他回来,第一时间打电话问他。

“接孩子考试。”

“辛宝今天考试?中考?”

听他语气挺诧异的,恐怕是不知道的,李文逊自从毕业后被他哥拖进公司帮忙。

挂着总经理的名头消闲自在,李文耀对他的要求是,只要不闯祸,在公司里必须待满六个小时,其他时间随便他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你再不回来,我跟栗子要长霉了。”他半真半假的抱怨。

“我看你是闲得慌!”

“过几天,咱们聚聚,哥几个四下分散,何时才能聚到一起啊?”

校门口一时哄闹,许多家长开始往门口挤去,透过深色玻璃窗,看见校门打开,一些学生陆续出了考场。

赵锦辛几乎是走在最后一批,跟在他旁边比他高出一截,与他勾肩搭背的男生是戚家那小子。

没想到已经长这么高了,两人头挨着很近不知说些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终于考完了,接下来可以尽情的浪,辛宝,暑假一起去旅行吧?”

赵锦辛摇头,他暑假有其他事情做。

邵群眯起眼睛按下车窗,在赵锦辛东张西望里朝他招手。男孩儿转过头笑了,朝自己跑来。

车门一开,热浪席卷进车厢,邵群把人带进车内,没问他考得如何,成绩方面从来没有要求,只轻声问了句,“累不累?”

“不累!”他的眼中有光在闪动,也许是外头太热,闷得他潮湿难受,一上车便钻到空调下方去吹风,头顶的几根呆毛随风乱摆,邵群给他压下去又被吹乱。

赵锦辛很开心,开心哥哥可以在外面等自己,开心自己在哥哥心里的位置最重要。

“别凑太近。”

邵群拿出事先准备的杯子递给他,他喝了一口眼睛亮起,是柠檬苏打水,冰冰凉凉,入口清冽甘甜,有薄荷柠檬香,这味道绝对不是买的,转眼两口喝完了。

他抹抹嘴巴回味道,“呼呼,是一模一样的味道,我在梦里经常想它。”

他不是说笑也不是夸张,他曾经做过好多次梦,梦见邵群为他洗手做饭,他在一旁捣乱,邵群每次做好的饭全然不是现实里的味道,梦境如一幅幅画卷,他醒了后可以回味好久。

“一杯水而已,喜欢以后经常给你做,想吃什么给你做什么,小馋猫。”

邵群点了点他的鼻头,“带你去吃饭。”

中考赵锦辛考出不错的成绩,邵群如同三年前那般,不过这次他送的是一辆车,抵得上市中心一套大平层,价值两千多万。

赵锦辛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只要哥哥送的,他都喜欢,那辆最新款的宝蓝色veyron,直接放在车库里吃灰,直到他过了十八岁。

……

暑假正式来临,伏底天气干燥闷热,院子外每日蝉鸣不休,此起彼伏如热浪火焰,喧嚣烦躁。

赵锦辛整天待在房子里不出,秦姨奇怪,这孩子之前放假是喜欢出门的,最近一直闷在家里是怎么回事?

她哪里知道,赵锦辛其实并不爱出门,每次出去只为那两个地方,无非电玩城和邵诺的道馆,邵群回来后他哪儿有心思跑出去。

“哥哥,群里说过两天班级有聚会。”

“人多吗?”邵群抬起眸子问他,没想到他的弟弟也学会融入集体,这是好事。

赵锦辛摇头,毕业了,马上要各分东西,可能在一个学校但不一定在一个班级。

同学三年,自有舍不得的一些感情,赵锦辛虽然没那么深的感触,也在慢慢学着融入。

“要不要我送你去?聚会地点定了没?”

“戚禾元说,要去轰趴馆。”

邵群皱了皱眉,轰趴馆里面环境杂乱,他弟弟从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想了想不放心,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交代下去。

聚会那天,邵群给他们在望江楼包了场,吃喝玩乐应有,楼下是自助餐厅和西餐厅,楼上有ktv和影院,顶层有乐队表演,安全得很。

邵群把人送到望江楼,又反复叮嘱他不可以喝酒,赵锦辛扒着车门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下,摆摆手道,“知道啦,哥哥好啰嗦。”

邵群“……”

臭小子,翅膀没长硬居然敢嫌弃他,眼看时间尚早,他索性也不去公司了。

晚上夜倾城,好容易忙完一个多月,前期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人终于有时间约到一起。

周厉和李文逊一人喝掉大半瓶artell,不醉不熏状态,邵群一整晚只喝了两杯冰啤。

酒劲上来,李文逊拉着邵群,“群子,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如果不是听我哥提起,我竟不知道你提前回来。”李文逊朝着邵群胸口打了一拳,说他不够兄弟。

周厉坐在一旁沙发上看他俩拌嘴皮子,“的确,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现在只差海子,听说他也快回来了,我们几个又可以聚在一处。”

“听说他在那边交了女朋友,准备带回来结婚,还是海子福气好,没毕业找到幸福,刚毕业就结婚。”

“怎么?你也想找一个?”周厉有些不爽,“哪个女生能看得上你?”

李文逊不干了,撒开膀子秀他那并不清晰的肌肉,“我怎么了?老子有钱有颜值有身材,怎么就不能有女人喜欢了,倒是你,从小到大不和女生说话,天生女生绝缘体,你才没有女人喜欢。”

“你……”周厉闻言脸色微变,没好气道,“我心盲,喜欢了一个眼瞎的人。”

李文逊“……”

“大厉有心上人了,恭喜。”邵群抖掉烟灰,朝杯子倒入半杯冰啤,揶揄他,“听说小升做队长了,有出息,不愧对他的名字。”

“是啊,这小子,当初大学读了一年瞒着我们入伍,指望他部队混两年出来继承家业,哥儿几个还能聚到一处。结果居然让他混进了雪豹大队,要知道那是雪豹啊,真他妈不是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有如此潜力。”

“你能看出来什么,缺心眼儿!”周厉嘲笑他,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我先撤了,明天还有事儿。”

李文逊看着他穿过舞池,扒开往他旁边挤的男男女女,群魔乱舞堆里不见了他的身影,奇怪道,“他怎么了?吃火药了?”

邵群瞳孔里没入一片暗沉,拿出在振动的手机,男生的声音娇滴滴的,“群哥,今晚要我过去吗?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邵群在公司附近有套房,最近忙得晚了他会宿在那里,自然的,也成了他约会情人的最佳地点,工作私生活两不耽误。

他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去接锦辛,然后把他送回家,时间不算太晚,想想有些日子没发泄,于是在电话里应了声。

“我派人去接你。”

邵群到望江楼门口时,一群半大小子勾肩搭背出来,门口停着的那辆扎眼的银灰色reventon,这群小子顿时炸了街跑过来围观。

邵群靠着车门吸烟,目光扫视一圈,一群人里不见他家小子,人群中有认出他来的,招手打招呼。

“赵锦辛的哥哥好,赵锦辛还在里面没下来。”打招呼这小子喝得满脸通红,伸手去摸车头,“这车好酷啊!”

邵群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大概是气场十足唬人,那群小子开始站得笔直,打车的打车,三三两两作鸟兽散。

旁边的一个女生不好意思地说,“哥哥好,我刚看赵锦辛他好像喝多了,戚禾元在上面陪着他。”

邵群朝她点点头,待几个小朋友离开,邵群熄灭烟头走进去,人走光了,迟迟不见他家的小朋友下来。

邵群坐电梯直达他包下的那一层,轿厢反映出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不是叮嘱他不要喝酒么?

赵锦辛被戚禾元扶着,他趴在墙壁上不动,“辛宝,我们回家啦!”

“不要,我等哥哥来接我。”

一个死死扒住门框,一个不敢生拉硬拽,邵群出了电梯门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戚禾元整个人几乎快把他笼罩住,小心扶着他的腰怕他栽倒地上,上身白色t恤早已蹭到胸口,露出那一大截细白的腰身。

他小脸熏得通红,这是第三次了,邵群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气,臭小子,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知道不能喝酒还要喝。

“辛宝,你看看我是谁呀?”

“哥哥,哥哥……”赵锦辛往他怀里扑,脸颊贴着一直蹭他胸口,从背后看去,很像是一个大男生把另一个男生抱在怀里,看得着挺不爽的。

至少在某人的眼中是如此!!

戚禾元拿他没办法,准备把他直接抱起来。

“我来。”

“啊,邵哥,辛宝他又喝醉了。”

“嗯,你回去吧!”

戚禾元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不快,又看不到他表情上的不悦,他也喝了不少,大概酒量可以,并没有多少醉意。

“宝宝,回家了。”邵群低声在他耳边哄道。

那双眼睛已经醉意迷蒙了,视线对焦半天,终于勉强认出来他的脸,“哥哥?”

“嗯,是我,不是让你不要喝酒吗?怎么不听呢!”

邵群将人打横抱起,赵锦辛安安静静的由他抱着,窝在他怀里乖极了,“可乐,甜的,哥哥,还要喝……”

邵群“……”

“干杯,毕业快乐……”

邵群看他这样子也不能安安分分待着,系上安全带后,一脚油门轰出去,铁牛巨大的轰鸣声带起风,赵锦辛窝在副驾驶嘟囔。

邵群把人带回家,前前后后伺候着,洗干净放进被子里,抱着一米八的男生,丝毫不觉吃力,只是洗澡的时候邵群发现了,他弟弟是真的长大了。

个子长高了不说,居然有了腹肌,腰身纤细劲瘦,那肚子上薄薄的一层,摸上去的确是肌肉没错,小朋友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健身了吗?看样子也不像。

那一定是喜欢运动,邵群几乎可以想象,他奔跑在操场上的样子,带着青春活力,再看他喝醉的这张脸,红扑扑的,漂亮乖巧惹人怜爱。

嘴巴微微弯起唇肉红润粉嫩,像块可口的糖点心。邵群弯下腰凑近他,甜香味浓郁,他一时看呆了,眼里流露出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非同寻常的情感。

此刻手机铃声在寂静中响起,他闭了闭眼,恢复到冷淡的样子,“群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邵群本要敷衍了声让他再等等,鬼使神差脱口而出,“我不过去了。”

他挂断电话后走进浴室,刚才不知是怎么的,像被什么迷了心智,竟觉得他的弟弟好美味可口,像一块绵软香甜的点心,奇哉怪也!!

洗澡时身下高高昂起,此时他一点儿都不想去操人,怎么会不想去操人?这一点也不寻常。

自打交过男朋友,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亲自动过手,现在放着新鲜的男朋友不抱,自己在浴室丰衣足食,真他妈思想有问题。

他闭了闭眼,伸手握住那根勃起的性器,认命的发泄,射精的那一刻,他仿佛闻见了美味可口的香气,想尝一口的冲动迫使他射出强烈一击。

“哥哥……好吃……”

邵群“……”

不知道梦见什么,赵锦辛一直砸吧着嘴,没想到他喝醉了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邵群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眼睫轻扇,小嘴儿一直在动,刚才美味可口的香气再次出现,他深吸一口气,嘴唇凑过去。

距离不到一指距离,闻见轻微酒香,他喉结滚动,往上移了半分吻在脸颊上。

他躺到另一边去,把人搂进怀里,摇头轻笑,“晚饭没吃饱么?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醉鬼是无法回答他的,他的心微微起伏,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邵群暂时不想去细想。

半夜里,赵锦辛像只树袋熊一样往邵群怀里蹭,邵群身上比他温度高,他怎么也蹭不舒服,两条腿在床上烙饼,被子一脚踢到床尾。

邵群醒了,将他两腿夹在自己腿间,往他屁股上拍了下,“宝宝别闹!”

“呜……”

听到一声低吟,似乎是难受的哭声,邵群翻身坐起,旁边的人没了依靠,开始蹭床单,难受的乱抓。

“宝宝?”

邵群把人翻过来,仔细瞧他,赵锦辛扁着嘴直掉眼泪,额头在冒细汗,闭着眼睛一直哭,好像受到无限委屈。

邵群急了,把人抱在怀里哄,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邵群也不知道要怎么哄。

单手去解他的睡衣,赵锦辛腰背弓起,一直蹭,邵群停下了动作,神色微妙起来。

他弟弟这是……

“难受……”赵锦辛边哭边撕扯自己的衣服,包括裤子,睡裤被他蹬掉,露出里面的内裤鼓鼓囊囊。

邵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再次叹气,孩子真的长大了,有了做男人的资本,他这是做了什么梦可以难受成这样。

看他这么难受,要帮他吗?邵群犹豫再三,最终将他的白色内裤脱掉,心里骂了句,你是我祖宗!

内裤上泅湿一摊水渍,将那块染成透明,邵群不自在地撇过头,把内裤丢下床。

现在他弟弟完全裸着下半身,没有衣物遮掩,腿间那根东西笔直的高高竖起,粉嫩的柱身,头部胀成了深红色。

邵群看了一眼,尺寸正常来说比较可观,底下毛发稀少,那根笔直的粉嫩萝卜很可爱俏皮,微微吐着水,像在祈求着释放。

邵群喉结滚动了几下,眉心纠结,犹豫片刻后便握掌成拳,将那根东西握在手中,这样轻轻一碰,赵锦辛身体抖了抖。

嘴里吐出更多的呻吟,赵锦辛变声期后的声音依然这样清澈透亮,带着少年的音质,听在邵群的耳中宛如一道晴天霹雳。

劈得他浑身一震,心脏一缩!!

赵锦辛不是第一次梦遗,却是第一次手淫,尤其是别人帮他做,他更加难耐,挺起腰用自己的鸡巴去蹭男人的大手。

手心微微粗糙,摸得他发痒,身体里像有电流在传递,嘴里哼哼唧唧,“哥哥……难受……”

这绝对是梦话,他梦见了自己吗?邵群不敢往下想,他逼着自己把以往所有览阅过的孟子圣贤拿出来默念。

手心里变得粘腻温热,他加快了速度,呻吟声越大,手心里的摩擦的水声也越大,手指的指甲搔刮那脆嫩的小孔,里面流出更多透明的液体。

他用尽技巧去让他舒服,终于,床上的身体颤抖,指甲深深扣着床单,一阵似痛苦似愉悦的低吟后,温热的粘稠液体喷射而出。

断断续续喷出好几股,腥膻的味道在床上蔓延,邵群手心里全是浓浓的精液,赵锦辛的睡衣上溅了不少。

邵群把那些液体拢进手心,然后起身去洗掉,那只刚摸过他弟弟性器的手心酥酥热热,像怎么洗温度也降不下来。

这狼藉的一片地儿,他深吸口气,回头找了衣服帮忙换掉,赵锦辛很配合他。衣服换好又抱着他放到另一边,床单打湿一片,邵群开始认命地清理换床单。

做这些事情时他全程面无表情,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等他忙完后准备躺下时,背后起了一阵冷汗。

操,他硬了……

硬邦邦的老二直挺挺顶高睡裤,群烦躁的又去了次浴室,这次用的时间比较长。

弟弟长大是好事,邵群考虑是不是该放手,让锦辛独自成长的可能性,内心里实在舍不得放他走远。

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再等等吧,等他成年再说,邵群自我安慰道,内心隐隐抗拒着这种可能性。

赵锦辛发泄完后睡得深沉,完全不知道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梦里的东西不容小觑,死去的记忆被他唤醒。

他梦见那间酒吧,梦里有酒的味道,他莫名其妙的凑近两个接吻的男人。

男人转过头时,他惊呆在原处,那不是陌生人,分明是哥哥的脸,而哥哥亲吻的人在此时也转过来看着他。

那人对着他眨起漆黑的大眼睛,笑起来眼尾拉长,嘴角勾起月牙弧度。

他已经不会思考了,梦里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吻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他,甚至他们亲密的拥抱,笑得那样开心。

不是的,那不是哥哥,那也不是他,他想往后退,腿像粘在地上走不动。

双脚被定住,男人转身向他走来,他莫名其妙的被男人搂在怀里,男人在他耳边喊他宝宝,然后抚摸他,亲吻他,抱住他,他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身体一阵阵酥麻。

赵锦辛一觉睡醒,他首先看看一旁的床上已经空了,狠狠呼吸,再想到梦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平静的心开始乱跳。

他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做这样的梦,只是把头埋进他哥哥的枕头里。

浓郁的香味包围他,他的脸更烧了,内心慌乱不已。

他做贼心虚,幸好哥哥白天不在家,晚上回来他已经睡了,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哥哥。

脑子里一直有哥哥那张脸,不知怎么搞的,近在咫尺了又不好意思看,偷偷看一眼,怕被发现,哥哥怎么看起来更有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他强迫自己正常一点,只好把多余的心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邵诺看出他的不对劲来,询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邵诺心领神会,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小宝贝儿长大了,是不是开始思春了呀?说出来三姐不会笑你,说,看上哪个姑娘了?”

赵锦辛赶紧摇头,没有的事!!

“说出来三姐不会笑你的。”她眼球一转,试探地说,“男生也可以,姐姐不是迂腐的人,都可以接受。”

赵锦辛吓得不敢说话了,他做贼心虚!!

……

那一夜的插曲像个定时炸弹,炸得邵群心惊肉跳,三令五申让他的弟弟再也不准喝酒。

赵锦辛一杯倒的酒量令人防不胜防,万一他不在身边,再被哪个有心的起了歹意,他鞭长莫及,后悔也来不及了。

赵锦辛高中并没有去私立高中,而是填了一处公立学校,地点距离邵群以前的大学不远,离他的公司也不远,处于两者之间。

邵群思来想去,决定让他搬出来,搬去自己以前的房子,这样方便自己照顾他。

那栋公寓楼许久没人住,落下许多不方便,他略一思索,又把楼上那层买下,上下打通旋转楼梯连接,重新装修做成一个整体。

阳台上种了许多花,二楼上的房间改成书房和卧室,一楼客厅、餐厅和健身房。

一个大阳台做成阳光玻璃房,摆的那些花是从邵宅搬过来的,富贵竹,百合,香水柠檬,五星花。

赵锦辛对他的装修风格没有异议,只要有哥哥在的地方他都喜欢。

这么一通下来,等赵锦辛搬到那栋房子时,已经是他开学后一个月的事了。

邵群忙事业,赵锦辛忙学业,两人白天没时间,早上邵群送他去完学校再去公司,晚上有空去接他,没空让司机去接,邵群回到家的时间不确定,忙起来到深夜也是常态。

秦姨白天过来照顾兄弟俩的一日三餐,邵群不忙的时候会自己做饭,只有兄弟俩的家,显得安静。

赵锦辛星期六无事可做跟着邵群去他的公司,窝在他办公室看书,睡觉,晚上再一起回家。

礼拜天他会跟戚禾元一起出门,邵群想派人送他,被拒绝,他要去的地方不要叫邵群知道。

这天戚禾元有事情没来,他一个人去了拳馆,待了一个小时不到又跑出来,想想还是去找哥哥。

邵群很忙,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外出时后面跟了一大堆人,开会会发脾气,那些人一言不吭低头挨训,隔着玻璃门可以看见他皱着眉面如寒霜,隐隐听到他在会议室里边骂人。

赵锦辛过去时直接去了邵群办公室那一层,会议室就在楼上,赵锦辛出电梯门和一个人的视线撞上,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大步向他走来。

赵锦辛后退,那人走向他,把他逼到墙角,“好漂亮的宝贝儿,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叫周瑾行,这是我的名片。”

他递出一张金色卡片,赵锦辛并未接下,目光直直看着他,没有说话的意思。

“宝贝儿,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这里的员工,莫非……”

周瑾行像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朝他暧昧一笑,“如果你离开了邵群,记得来找我哦,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名片塞进赵锦辛的手里,赵锦辛看着他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抿着嘴把那张名片丢进了垃圾桶。

“有病!”

他不喜欢陌生人给的东西,长得好看的也不行。

邵群把他最后的举动望在眼里,并没有看到他们之前的谈话,自然不知道他的弟弟被周瑾行当做是他的新宠。

“宝宝?”

“啊,哦!”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发呆,面前的食物如同嚼蜡,邵群微蹙眉心,摸摸他的脸,又贴过去蹭他的额头,温度正常,但是他弟弟怎么脸色不太对?

“饭不好吃?带你换一家去。”

“不是,好吃的。”他没什么胃口,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做什么事提不起精神来。

正值饭点,在餐厅吃饭人多,熟人碰上总要打声招呼,那人朝邵群走来,自来熟的挽住他的手臂,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

“群哥,你来吃饭呀,那天晚上你又没来,你不知道我等你好久,我们一起吃饭吧?”说话声音嗲嗲的,恨不得把自己塞进邵群怀里。

“忙,过两天找你。”邵群勾起唇角,在那人腰上捏了把,这举动被赵锦辛看在眼里,顿时小脸拉胯下来。

赵锦辛不高兴了,本没有什么胃口的他现在更加烧心反胃,“我要回家!”他大声说道。

那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邵群掰开挽着自己的人,“你自己吃吧!”

“群哥……”

赵锦辛也不管他们了,自己走到门口,大踏步往马路边走去,邵群结完账起身去追。

“宝宝,去哪儿?车在这边。”

“你自己坐吧,我不要跟你一起。”他头也不回,过马路时红灯只剩一秒,一辆车转弯过来,邵群快速把他拉到怀里,生气又焦急。

“走路不看吗?碰到怎么办?”

赵锦辛咬着唇垂下头,也不吭声了,就那么被抱着不反抗也不回应,邵群抱了一会儿发觉出不对劲来。

把人拉开一看,他的弟弟眼睛红红的,眼角湿了,咬着唇默默掉眼泪呢!

“宝宝,我……我不是故意凶你,别哭!”

不说还好,赵锦辛这几天本来心里装着事情,又见到哥哥和别人亲亲密密的,气恼难过,少年的心思敏感脆弱,他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用了力气推开他,“我不要你管,你走开!”他把委屈全部发泄在眼泪里,邵群这不管他闹什么别扭了,只管把人强行按在怀里,抱进车里。

“我们回家!”

车子驶向他们的家,赵锦辛又不干了,“我不要回来这里,我要回家。”

车轮在地上划过巨大的响声,刹车及时刹住,赵锦辛停止了流泪,像是被那猛然刹住的车吓住了,车内很安静,无人言语。

他不敢抬头,想靠近哥哥,又想远离他,车里全是哥哥身上的气息,那味道快要把他淹没。

半晌后,安全带被解开,他的头进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到底怎么了?”邵群声音放低,轻声询问。

怎么了?他也不知道,就是好难受,心里好难过。

他鼻子一酸,控制不住心里的难过,“呜……”

邵群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发泄,把自己的衣服当成抹布,擦完眼泪擦鼻涕,待他哭累了才开始哄。

“不想吃饭,不想跟我回家,想不想去玩?”

“嗯!”

“想去哪里?”

摇头不说话,邵群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赵锦辛都只是摇头。

“到底是长大了,不如小时候好哄。”邵群苦笑。

邵群带着他去了游乐园,想当初此处本是邵群为他所建,名字也是由他而来。他们不知道在这里留下过多少回忆,现如今赵锦辛每每踏过一处心头酸涩只想哭,吸进去的空气滞闷难受。

他们一起坐进摩天轮,摩天轮慢慢升起,视线也慢慢变高变远。轿厢内邵群抱着他,赵锦辛望向远处的车水马龙,渐渐化作蚂蚁一般大小。

赵锦辛哑着嗓音问他,“哥哥,我们以后会不会分开呀?”

邵群神色不明,握着他的手亲了亲手指,手指头冰凉,今天究竟为什么这么伤心,嘴上软声安慰说,“不会,哥哥向你保证,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听说,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表白的人会永远在一起,他不敢亲哥哥的嘴唇,只能欲盖弥彰在他哥哥的脸上郑重落下一吻,在心里说道,“哥哥,我们不要分开,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那天他和他哥哥一起,邵群带着他玩遍了整个游乐园,全程邵群一直牵着他的手不放,把他抱在怀里哄。

十六岁的少年内心充满了不安,他内心的彷徨不安,全系于同一个人。

哥哥让他开心,又叫他难过,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他希望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又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感情,着实矛盾。

生活有很多的不堪与苟且,咬咬牙便过去了,然而有些事情,牙齿咬碎亦过不去……

赵锦辛迫切想证实点什么,这天放学他找了借口和戚禾元一起出来,他再一次去了那个地方,梦里出现的那间酒吧。

门口已经看不到两个接吻的男人,他松了一口气,放下紧张不安的心。

“辛宝,你确定要进去吗?”戚禾元担心地看着他,上一次来这里回去后辛宝喝醉了,而且里面一看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们进去看看,一会儿出来。”

“好吧,但是你不准再喝酒了,上次你喝醉了,你哥让我看着你呢!”

赵锦辛率先踏进去,里面嘈杂的环境叫他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亲密抱在一起的男人女人,他忍着不适往里走。

戚禾元注意不到这些,他跟在赵锦辛后面,看到一对情侣接吻,他连忙把头扭过去。

戚禾元一个纯情小处男,被这种场景刺激的面红耳赤,赵锦辛终于看见两个男人亲密拥抱的场景,困扰他许久的难题在这一刹那间解开。

他立刻带入了自己和邵群,却发现自己手脚开始不听使唤,身体一阵阵冰凉。

“辛宝?我们走吧,这也太……”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脸红了。

“嗯!”

赵锦辛只是为了证实,他梦里的场景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想,他隐约大抵是明白了。

可是,他更难过了……

……

时间不会因你的烦恼而停止脚步,也不会因某件事情变得缓慢,却只叫人度日如年。

戚禾元兴奋地拉着赵锦辛,揽着他的肩膀笑道,“辛宝,怎么不等我,一起走吧?”

他高兴的挥挥手里的信封,“辛宝,看,这是隔壁班的班花给我的情书,她说她喜欢我,我要不要答应她啊?”

“随便你!”

“唉,我觉得当面拒绝女生不好,可是我又……唉?辛宝……你等等我!”

辛宝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话也变少了,之前会看到他笑,现在一副冷冷的小酷哥模样。

门口停的那辆车,车里坐着的是他的哥哥邵群,也是让他备受苦恼的男人,赵锦辛抿起嘴角,瞳仁微酸,他努力呼吸,然后一头钻进去。

“哥哥,这不是回家的路。”

车子驶入一座庄园一样的地方,外围环境清雅别致,里面装修豪华不失古朴。

邵群边解安全带边说,“今天在外面吃饭。”

赵锦辛进去时,戚禾元已经在等他,朝他招手,“辛宝,这里,你怎么比我晚到。”

“辛宝,好久不见!”座位上的男人那张脸许久不见,身上的气质更加沉静谦和,笑容温和儒雅。

“戚哥哥好!”赵锦辛对他挺有好感的。

“辛宝贝儿,你这从小到大这么另眼待人可不行啊,我们几个就不是哥哥了?”李文逊不满道。

“……”

“来晚的人自罚三杯!”酒杯摆在邵群面前,那张脸黑瘦了不少,头发剃的很短,面带微笑,眼神坚毅有神。

“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邵群笑着和他抱了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是他们几个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不是我不说的啊!”高升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当年一声不吭跑了,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你放假,今天不醉不归。”周厉抛给他一瓶云顶,高升接了,也不醒杯,直接对瓶吹。

他的酒量在部队里锻炼过,这么点度数他可以当水喝。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厉害!”

“不比你,马上要做爸爸了,婚礼在哪天?事先说好,我这次假期最多一个月,拖晚了我可喝不上你的喜酒。”

戚海也端起酒杯,笑说,“放心吧,一定能赶在你走之前。”

几杯酒下肚,几人又像以前那样,时隔几年终于再重聚,忆起年少唏嘘感叹。

如此一顿饭下来,几人皆喝了不少。

“辛宝,我哥给我带了礼物,也有你的,你等着。”

戚禾元喜滋滋地掏书包,掏出个小盒子递给他,同时也掏掉了一封信,半途被李文逊捡起来。

“呦,这是什么呀?粉红色的,情书啊?”李文逊夸张问道。

“还给我。”戚禾元涨红了脸,伸手去夺,李文逊背过身去。

“我看看啊,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跟我交往吗?……雯雯!”

李文逊强忍着笑意道,“小元啊,这个叫雯雯的姑娘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嗯!”戚禾元脸红了,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姑娘的照片,圆圆的鹅蛋脸,一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

“你这有备而来蓄谋已久啊,连人家姑娘的照片都有?辛宝贝儿,来一起看看,这小姑娘长得怎么样?”

“一般!”赵锦辛在一旁面无表情道。

众人诧异,“呦,辛宝贝,眼光这么高?有没有人给你写情书啊?”

“没有。”

戚禾元摇摇脑袋,“初中时那些女生不知道写了多少,开学到现在又有好多女生暗恋辛宝。”

“辛宝贝很受欢迎啊,那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的事。”

“辛宝没有女朋友。”戚禾元接口道,“但辛宝收了她们好多信。”

邵群眸色微闪,语气淡淡,“情书?收了?”在他不在的时候,他弟弟还有多少变化是自己不知道的。

赵锦辛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解释,“不是,没有……”

“初三时有女生给辛宝情书,辛宝看也不看,有女生跟他告白,他也直接从边上走过去了,把人家当空气。刚开学那会儿,有女生给辛宝送情书,他把所有的情书收了,但是……礼拜一班会上,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那些信放在班主任的讲台上,还说,以后不要再给他送信,要把心放在学习上。”

众人“……”

“噗哈哈哈哈……邵群,你弟我服了,跟你那时候一模一样,没把女生气哭吧?不愧是两兄弟,辛宝贝,你真是个大宝贝儿,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

邵群在他那紧张的眼神里勾起唇角,揉揉他的头顶,笑道,“这个年纪谈什么恋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才是正确的。”

李文逊翻白眼,“邵群,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想当年是谁在高中换了一个又一个。”

“刚才的酒没尽兴?大厉,按住他。”邵群挑挑眉。

几人的包间里笑笑闹闹,赵锦辛心里忐忑,小心偷看邵群的脸色。

他怕哥哥相信他早恋,实际上他也的确在早恋,早恋的对象他无法启齿!

“是不是没有胃口?”

“不是,没有!”

“嗯?什么?”邵群把头偏过去,闻得哼若蚊蝇。

“最喜欢哥哥!”别别扭扭的说出心思,男人只当他在撒娇,揉揉他软软的发顶,笑了笑。赵锦辛又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他好几眼,有些懊恼!

戚海不动声色,担忧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

……

赵锦辛偷偷丢掉自己的内裤和床单,怀着上坟的心情,沮丧难过,这是他这个月来第三次扔掉内裤。

邵群奇怪家里的床单怎么洗了一次便不见了,很快他发现不对劲来。夜晚睡着了的小朋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蹭,邵群扶额,这是把他当成按摩棒来使么?

邵群想着要不要让他自己睡,在这样下去,他也要火山喷发了,而这时间又不能把他丢下去找人发泄。

“宝宝?”邵群摇醒他,赵锦辛泪眼朦胧,他受尽委屈,身体难受得不行,“哥哥,我难受……”

这样子怎么忍心把他丢着一个人,那只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上次迫不得已帮他撸,现在两人皆是清醒的,他要怎么伸出那只手在他无辜的眼神中做这么猥琐的举动。

自上次帮他自渎后,他很少回来住,不是宿在公司旁边就是借口出差外地,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况,可他一边又放不下,被这事儿整的快精神分裂。

“我去给你放水,泡个澡舒服些。”

“我不要!”

邵群落荒而逃,看不见背后绝望痛苦的眼神,如果他能留意到,便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邵群连续三天没回去,公司加完班后把人叫到附近的住所,所有精力发泄殆尽,疲累一夜后第二天继续重复这样的生活。

电话里赵锦辛跟他撒娇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彼时他正尽兴完,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哄着他入睡。

“哥哥最近忙,宝宝乖乖的好吗?”

哥哥果然是骗子,说很忙的人出现在餐厅里,旁边坐着他那天遇见的男孩儿,两人姿态亲密。这一次哥哥没有注意到他,也不会再来追他了。

不行,哥哥只能是他的,任何人不能把他抢走,赵锦辛很难受,他不说。

……

赵锦辛失魂落魄坐在阳台上,被那些漂亮的花刺痛眼睛,哥哥不喜欢他,哥哥的怀抱不是他的,哥哥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了……

他意识到邵群不仅是他的哥哥,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以往那些他见过的来去匆匆的脸,想来也不仅仅是哥哥的同学。

哥哥和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也会像抱自己这样抱他们吗?会不会也搂着他们睡觉……

赵锦辛忍受不住疼痛,他再一次拨通了号码,忍着泪意,但是他听到了另一道声音在里面说,“亲爱的,你快点儿,里面好痒,受不了了,快来……”

那声音忽远忽近,赵锦辛没有多余精力去确定,他难受得捂着肚子,趴在床上。

“哥哥,我难受,你回来陪我……”

耳边的难受和电话里重合,邵群分不清哪边是撒娇哪边是勾引,却准确的抓住了他声音里的颤抖哭意。

邵群心里一惊,“宝宝怎么了?”

“我……肚子痛……”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邵群变了脸色,衣服胡乱往身上套,床上的人喊他他置若罔闻,脑子里只有锦辛最后那难过的哭声。

邵群把车开得飞快,回到家鞋子顾不得换,几步飞奔上楼去。

赵锦辛蜷缩在被子里,上身的睡衣被汗水浸透,脸通红滚烫,只是听到了动静,半睁开眼,向他伸手,“哥哥,我害怕……”

邵群心里阵阵难受,“宝宝不怕,哥哥来了,我们去医院。”等不及叫家庭医生了,衣服也不换,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出房间。

邵群不顾他挣扎,把他送往医院,一路上他的体温不断升高,在车里呕吐不止,进医院时几乎烧成火炉。

医院门口碰上戚海,戚海这么晚是来医院陪怀孕住院的未婚妻,邵群这边走不了,只能戚海帮忙做安排。

一番检查下来后确定是肺炎,加上轻微肠胃炎,赵锦辛一直喊痛,邵群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不时亲吻他的额头安抚他。

为什么会突然生病,邵群没有多想,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生病的弟弟身上。

病房内赵锦辛躺在病床上,手腕上打着点滴,邵群坐在一旁紧握着他的另一只手,一瞬不瞬望着床上的人儿,戚海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辛宝怎么会病成这样。”

“我不知道。”邵群眼眶通红,内心自责,这两天他没有回家,是他的错没有照顾好锦辛,他应该在锦辛身边的。

“你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么?你不是……”戚海住了嘴。

邵群将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那只冰冷的手好像怎么也捂不热,这几天怎么感觉瘦了好多,一定也没有好好吃饭……

“邵群,辛宝现在病了,按理说这些话我不该在此时说出来,但作为兄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觉得你该跟你弟保持点距离。”

“什么意思?”

“他已经十六了,这样亲密是不是不太好?”戚海怕一会儿两人吵起来会吵到病人,“出去说。”

邵群站起身跟着他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自己也意识到了是不是?”

“我不懂你他妈在说什么,你最好闭嘴。”邵群冷声道。

“看来你不是全无察觉,你别忘了,你喜欢男人,你弟也是男的,你不怕你……”那两个字压在舌头根底下未说出口。

他话未说完,嘴角挨了一拳,“戚海,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妈说这种话。”

“邵群,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是把辛宝当作你弟弟吗?”

“我当然……”

“你别急着回答我的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去,其实你都懂。”

“我……”

“邵群,你做的太过了,你太紧张锦辛,也太在乎他。”

戚海走之前看了他一眼,他的话并未说完,他没问邵群知不知道锦辛看他的眼神,他希望这只是邵群的一厢情愿,有些东西一旦脱轨,将再难以回归正途。

邵群在楼梯口烦躁的抽了好几支烟,他在烟雾里久久难以平静,满脑子是锦辛。

锦辛刚来邵家时畏畏缩缩像受惊的小白兔,锦辛粘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整晚睡不着要自己抱在怀里哄,眨着那双大眼睛委屈的哭。

好不容易养大他,这几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邵群脑子里一团乱麻,锦辛所有的情绪几乎全部由自己牵动,锦辛的世界里只有他,而他呢……

在外风流多情,在锦辛面前始终如一,把他当做弟弟来照顾,看他比自己重要,这份纯粹的保护与对弟弟的宠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不满从他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心疼他一次次受伤,不忍拒绝他任何要求,只嫌给得不够多,对他不够好。

所有夹杂着混乱的情绪在他脑子里心口处翻腾,邵群表面冷静,内心里几乎在滴血,待他一盒烟几乎抽完,勉强稳下情绪,站在风口散了会儿烟味后才回到病房。

床上躺着的人是他的弟弟,他从小养大的孩子,邵群神色复杂,内心的波动难以言喻,刚刚酝酿平稳的心绪有了动荡。

“哥哥,哥哥……”那张烧得干裂的唇轻轻阖动。

“我在,宝宝!”

他紧闭着眼睛,眼角湿润,没有醒,只是下意识喊他。

邵群端了水用棉花棒沾湿后在他唇上来回涂抹,干裂的唇变得湿润诱人。

邵群俯下身,他像着了魔,对着那张粉嫩的唇瓣亲了下去,唇瓣轻微碰撞的那一刻,邵群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颤抖。

他闭了闭眼,直起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如果说戚海的话是巨雷炸弹,那么刚才的举动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太荒谬了,锦辛是他的弟弟,他居然吻了他。

那不算是吻的轻轻触碰,叫他灵魂跟着一起抖动,邵群眼里渗满痛楚。

“哥哥……”

那双刚经历病痛的双眼湿湿的,脆弱可怜,邵群发现自己竟然不敢与他对视,他内心的肮脏在那双纯澈的瞳孔内无所遁形。

锦辛不需要他这样的哥哥,他的爱变了异,见不得光。

“还痛不痛?我让秦姨来照顾你几天,等没事了再出院,乖!”

“哥哥,你陪我!”

邵群沉默不语,这一回他没有痛快地握住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他做不到问心无愧,他心里有鬼。

这一晚两人各怀心事,邵群躺在另一张的陪护床上,看着陷入沉睡的人,内心陷入极度挣扎。

而这边的赵锦辛同样不好受,他紧闭着眼睛装睡,事实上并未睡着,他感应到一些不寻常,哥哥一瞬间离他好远。

……

他想到几个小时前……

“姨,我想吃火锅。”

晚饭时,他跑去厨房,秦姨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突然要吃火锅,不过他喜欢什么秦姨都给做。

“好,这就做。”

一个人吃饭是很寂寞的,但不如他看见的那一幕难受,他趁秦姨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大瓶超级辣,一瓶辣椒倒了半瓶在碗里。

碗里红了半边天,几乎成了辣椒泡菜,凑近了闻呛鼻子,连呼吸也难受,他自虐般忍着嗓子被疼痛灼烧,一口口往嘴里塞,边哭边吃。

秦姨见了,吓得打翻了盘子,夺走他手里的辣椒瓶扔进了垃圾桶,“哎呦,小祖宗,这可不兴吃啊,嗓子跟胃胃不想要啦?我给你端碗汤去,这些别吃了。”秦姨收走了桌子上的火锅,给他端了一碗雪梨汤。

秦姨不放心他一个人,赵锦辛不让她陪着,秦姨走了他才好做接下来的事情呀!

那碗辣椒泡菜好像有点作用,作用不大,他上了两次厕所便没事了,而后想了想又去翻冰箱,连续吃了好几个冰淇淋,冰淇淋快把嗓子冻麻木了。

冰箱底下有一排排碎冰块,他端出来一骨碌全倒进了浴室的浴缸内,浴缸里寒气逼人,他眼一闭咬咬牙脱光了衣服躺进去。

冰冷刺骨的水冻得他浑身僵硬,几乎血液凝固,他顾不得这些,待他感到身体不适时,拿体温计一测量,温度飙到三十八度,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

是不是只有生病了,哥哥才会关心自己,回来陪自己?

果然……

赵锦辛如愿地把自己作病了,哥哥听到他生病,立刻赶回来,哥哥是在乎他的。

这孩子,成功的让一个爱他的男人发觉自己的内心感情而不自知,反而担心男人会不会离开自己。

他因病在医院多住了两天,秦姨过来照顾他时心疼又自责,连连念叨她应该留下来看着他的,怎么会病了,是不是那顿火锅惹的祸啊,小祖宗,让你不要吃辣椒的,云云……

邵群听了她的话,并未做声,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睡熟的人,心生苦涩,自己不该把他丢下的,他弟弟怕黑,又不会照顾自己,那么大的家只留下他一个人,是他的错。

可是……

邵群天天来医院,只是来看看他,盯着他把饭吃完,做完检查,看着他睡着才离开。

晚安吻没有了,牵手没有了,拥抱也没有了,邵群不再碰他,甚至看他的眼睛也很少。

哥哥,不是你说的,跟你说话要一直看着你的眼睛,你为什么不看我呢……

这天赵锦辛左等右等等不到他,饭也不吃,针头刚打进去,待护士走之后又被他偷偷拔掉,手背上撒下一串血渍。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有人在他房门口说话,赵锦辛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隔着玻璃门,他看见他的哥哥把一个男生压在墙上,男生完全被他抱在怀里。

赵锦辛用力拉开门,然后冲过去把他们分开,“哥哥是我的,你走开。”他用力把人推到地上。

“宝宝?”

“你滚,你滚!”赵锦辛推完人又去推邵群,“我讨厌你,讨厌哥哥!”

邵群脸色很难看,尤其在看清他手背上还在滴血的伤口,抱起他把他抱进房间。

“你放手,我讨厌你,讨厌你!”他来来回回只会重复这一句话,邵群把他紧紧按在怀里,他在他怀里抽搐使劲拍打。

一针镇静剂下去,他陷入半沉睡状态。那只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邵群找来湿毛巾给他擦干净。

针孔的位置撕出一道小口,邵群看了心疼,把他的手背贴在嘴边,轻轻吻着,看他的宝宝躺在那儿面色苍白,他心如刀割,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分手吧!”

“群哥……我……”

“我弟弟不喜欢你,你看到了,我不想刺激他。”

男生很委屈,他身体不舒服才来的医院,结果打电话跟他说没空的人也在医院碰见,他想问个清楚,现在被告知他被甩了,原因是如此简单。

不是我不喜欢了,而是我弟弟不喜欢你。

“邵群,你跟我谈恋爱,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吗?”

“不是,银货两讫。”

“银货两讫?呵,你对你弟还真是好。”男生无比讽刺道。

“他是我亲弟弟,谁也比不上。”

邵群说了违心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心里无比清楚,但是,锦辛这般依赖他,他怀了那样的心思,是罪恶,是他不敢想不能碰的罪恶。

赵锦辛出院的这天邵群来接他,回去的路不是来时的那一条,“哥哥,你走错了。”

“我送你回家。”

“回家不是这条路。”他坚持看他的眼睛,邵群盯着前方,手指握紧了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哥哥最近很忙,特别忙,没有时间照顾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你回家住一段时间。”

“秦姨可以照顾我,我也可以照顾自己。”赵锦辛认真的说道。

“然后把自己照顾进医院吗?”他勾了勾嘴角,笑容很浅,眼神温柔且讽刺。

赵锦辛张张嘴,哑然了!!

“那你忙完要来接我!”

邵群这一忙忙了大半个月,他像个超级工作机器,不让自己停下来,累了睡办公室,无非必要连办公室的门也不想出,烟一根接一根,办公室快被烟味腌入味儿了。

两个人视频时,赵锦辛只能看到他冰冷的侧脸,以及那永无止境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或者是冰冷的办公室,和他开会时公式化的的语气。

原来哥哥这么忙……

赵锦辛沉寂下来,尽量不在邵群忙的时候去打扰他,每日给他发信息,每天枕着他的晚安入睡。

放假他也不去公司了,他知道自己去了也得不到陪伴,反而会增加哥哥的负担,他自己找事情做来打发时间。

地下城的那群人发现他们的小少爷最近格外不正常,在台上不要命的发了疯,那些人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以前是碍于身份让着他,后来是实打实的打不过。

前前后后有许多人跑去邵诺那里诉苦,“诺姐,能不能让辛少别再来了,我们真的不想跟他打。”

几个人前后苦着脸,邵诺叹气,“再忍几天吧,小孩子受了委屈难免想发泄,我给你们补偿。”大姐大的话谁敢不听,只好回去继续接受“虐待”,被揍得鼻青脸肿只当自己倒霉摔了一跤。

赵锦辛这边每天白天上课,晚上跑去打拳,搅得地下城天翻地覆哀怨连连,那些人有苦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只希望赶紧来一个人拯救一下他们这群“弱小”吧!

这天邵诺去的时候,赵锦辛刚将一个壮汉揍趴下,骑在他的身上,壮汉面色痛苦捂着脸哀嚎求饶。

“辛宝贝儿,差不多得了,别给人打残了,姐姐还指望他们赚钱呢!”邵诺以前在这里打黑拳,后来干脆出大头在这里入了股,她也算是这里的老板,老板的弟弟无人敢得罪,除非不想吃这口饭了。

“三姐!”

“辛宝贝儿,是不是哥哥给你气受了?最近这么拼命。”

“没有!”哥哥很好,是他自己的问题。

“回家休息几天好么?你这样身体也吃不消。”

赵锦辛低头不说话了。

……

时间被推着走,戚海的婚礼前夕,李文逊提出替戚海开单身paty,虽然戚海不是那种爱玩乱来的人,也很给面子的来了。

几个人在夜倾城喝高了,李文逊揪着戚海,说他平时一个闷声不吭的性子怎么就能找着女朋友呢,还说他是几个人里最快脱单的。

脱单也就算了,居然是先上车后补票,没结婚已经做了爸爸,这速度无人可比。

戚海身上的儒雅气质的确很吸引女性,和他相处不会有压力,他不像邵群那么爱玩弄感情,又不像李文逊那般不谙世事。

邵群心里搁着事情,一言不发地灌酒,戚海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我明天要结婚,你这个伴郎如果醉了,我明天去哪里找一个你这样的来替补。”他笑着说。

“呵,恭喜,不过别管我,醉了还有他们几个呢,不差我一个。”他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邵群!”

“你他妈能不能别说话,让我自己待会儿。”他冷笑,“你可以和你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我呢?我爱的人,我却……只能看着他,现在连看着他也做不到。”

“他这是怎么了?”李文逊和周厉面面相觑,在场心知肚明的唯有戚海,高升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群子,心里有事儿说出来,哥几个能帮你的一定帮。”

邵群摆摆手,“算了,喝酒,明天怎么说也是喜事,不谈这些。”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他几个也只好君子奉陪。

邵群今晚喝得有点多,司机问他回哪儿,他口口念叨要回邵宅,公寓里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个人,到处是锦辛的影子,思念甚深,他的宝贝并不在那里,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去。

都说酒后吐真言,酒后会将内心的情绪无限放大,这一刻他很想见到锦辛,想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想抱着他看他跟自己撒娇。

他晃晃悠悠脚底虚浮,踏上二楼,距离他的房间仅有一步之遥,只要推开门便可以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却没有推门进去,脚步一晃去了书房,总之这一晚他趴在桌子上将就了,凌晨被电话吵醒,他才想起来今天是戚海的婚礼。

邵群强打精神洗澡换衣服,房间里灯光如白昼,赵锦辛窝在床中间鼓鼓囊囊一团,睡得很熟。

邵群想抱他,又不敢将他弄醒,没有他在,他的宝贝一直不敢关灯睡觉,是自己把他丢下了。

赵锦辛听到动静微微抬头,有水声传来,是哥哥回来了吗?

房间的灯习惯性开着,所以邵群进来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他静静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进衣帽间换衣服。

“醒了?再睡会儿吧,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去婚礼现场。”邵群穿戴整齐出来,修身的黑色西装,梳得整齐的头发,多余的散发他用发蜡固定住,又对着袖口和衣领喷了点香。

松木香味立刻散开,剩下清甜的尾调,赵锦辛爬起来,从身后抱住他,头紧紧靠在他的背上,“哥哥……”

邵群身形一顿,任由他抱着,须臾后扯开他的手,勾了勾唇角,“怎么了?这么大了,还这么黏人?嗯?”

“你好久没抱过我了……”

“不想睡吗?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俯下身,嘴唇碰了碰他的头顶,由于身高的缘故,赵锦辛看不到他眼里的痛楚。

“宝宝……”我要怎么办呢……

……

戚海的婚礼筹备在几天前便开始了,婚礼当天所有人忙得晕头转向,几个人昨晚喝到半夜,还好第二天没有掉链子。

邵群送了他一张环球旅行的支票,所有花销一切报销。其他几个人也不可能跌了面子,李文逊当即拿出他家珍藏的一套首饰,周厉开玩笑说,不会把你家传家宝送出去了吧?招来李文逊一顿胖揍。

戚禾元拉着赵锦辛奔前跑后,赵锦辛从下车开始便和邵群分开了,现在也不知道哥哥在哪里,他心不在焉地跟着戚禾元。

全程都在寻找邵群的身影,寻到了也不上前,在不远处看他的哥哥,端着酒杯和别人谈笑风生。

“辛宝,待会儿我们坐在一起,那边有冰淇淋,我去给你拿!”

“嗯!”

赵锦辛不知道,原来有一天他喜爱的冰淇淋入口会是苦的,凉意入喉,他不停咳嗽,咳得停不下来,实在是难受。

他需要一杯酒,他想,或许此刻一杯倒有一杯倒的好处,但他怕酒后失了态,说出不该说的话,怎么做都不对,清醒喝醉万般痛苦。

手里的冰淇淋融化,哥哥不会再帮他吃掉剩下的一半了,他将喜欢的东西转手扔进了垃圾桶,揉揉泛红的眼睛,等着邵群带他回家。

婚礼结束后,他坐在哥哥身边,贪恋地看着他,邵群昨晚喝多了,一夜没睡好,今天又灌了不少下肚,此时只能疲惫地按住太阳穴。

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在,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迎接他担心地目光,一瞬间他以为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爱意与不舍,一定是他喝多了眼花。

他用力抓住赵锦辛的手臂,仔细看去,那里面只有担心和无辜,邵群摇头苦笑,真是喝醉了,他怎么能期待锦辛和自己一样呢?

怀揣着这份情感并没有什么好处,痛苦留给他一个人便好,锦辛是无辜的,自己不能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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