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气得不轻,看热闹的邻居被我骂了不少。”沈雀尽量把话说得轻松,不让他担心,“至于哭嘛,不是因为他们。他们不值得我哭。”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沈则骞往里面挪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沈雀见他坐下,松了口气,但她仍然没有放松,她时不时的扫他一眼。
“你让周与过来,我俩不得一起鬼混一下。”沈雀尽量表现得平常。
可谁都不知道,沈雀的手心早已冒汗。垂在身侧的手指,有点发抖。
“哦,爸爸应该骂得很难听吧?”沈则骞垂着头,定定的看着地板,不再说话。
客厅里一片死寂,沈雀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也不敢说话。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沈则骞的脑袋越垂越下,后背越来越弯。他慢慢的挪到地板上,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少年的头发耷拉在膝盖上,他像一只刺猬,将自己卷起来。
沈雀想做点什么,但又不敢。
心理医生给他交代的那些办法,在这一刻全都忘记了。她只记得陪伴和理解,这两个词。
过了许久,沈则骞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姐,我感觉有点不好,给我拿点药好吗?”
“好”沈雀走到电视柜前面,拎着一袋药过来,按照医嘱,给他分好。
她又去倒了水过来,杯子放在茶几上,沈雀就坐在一旁,陪着他。
沈则骞脸色苍白,伸手将药塞进嘴里,喝两口水吞下去。
然后,他就脱了鞋,蜷缩在沙发上。
他面朝沙发靠背,将脸埋在黑暗里。
“听音乐吗?”沈雀问他。
沈则骞:“钢琴曲……你…小时候给我……弹的那首。”
沈雀有点想不起来,小时候那首,她不太记得了。
“梦中的婚礼。”沈则骞的声音很小。
沈雀拿出手机,投放在智能音箱里。
单曲循环,沈雀想起来,她18岁那年要艺考的时候,被沈耀东关在家里。她绝望的时候,弹了两天这首曲子。
那时候沈则骞才三岁多,在家里爬来爬去。
那么小,竟然还记得。
沈则骞就那样躺着,沈雀也没打扰他,只是抱着曲着腿,靠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守着他。
过了许久,手机响了一下。
周与给她发了微信〔女朋友,睡了没?〕
沈雀〔睡不着〕
周与〔怎么了?为沈则骞的事吗?〕
沈雀〔一点心事。〕
周与〔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我旁听过心理学。〕
他仍旧在为她的事操心。
沈雀〔算了,我怕说出来,你会跟着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