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冯师傅帐中当值,才看到有不少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相比之下我确实要更单薄瘦小一些。
年长一些,比我高一个头的大哥领我们去认识各种草药。处理伤口甚至换药这种活都用不上我,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我第一次看见冯师傅清理血肉模糊的伤口,布巾上沾到的血将一盆温水都染上血色时,我眼冒金星,差点把胃吐出来。
求生存总是不容易,我觉得我只是不适应,并不是抗拒,所以时间长一点,习惯之后,这份差事我做得还挺不错。
我记东西快,不管是药材还是人脸,看几次都能准确记下来。送药的活几乎我一个人干了,每天都在外面跑腿,跑了这边去那边,跑遍了大半个军营。
因为经常在各个营帐间走动的关系,混了个脸熟,和大家的关系处得都还不错。我走进帐中,将要换的药材放在桌上,“陈力,药我放这了,到时辰了要记得换。”
“好。”陈力应着,见我扭头就走出声喊住我:“哎,别走啊!再坐一会,这会儿你不正好空闲吗?”
我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脚下一步也没停。外头太阳当空照,热辣得我睁不开眼,脑袋都要冒烟。我眯着眼睛,低头两眼只看脚下,走得飞快。
视线内突然横过来一只脚,我心中想着谁啊这么无聊,身体灵活的闪开,甚至没兴趣看身后是谁想绊我。所以我没看见郭旻盯着我后背那双喷火的眼睛。
早前我跟他们都不熟,生存的本能驱使我快速适应环境,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个人,我都想办法套近乎打好关系。又刚好在军医处干活,常常要照顾伤患,简直等于是把饭喂到了嘴边,岂有不吃之理。
可我没想到的是,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总有人来打扰我,不是叫我去散步赏月,就是说得了好玩的玩意叫我去看看。每个人都在叫我去做不同的事情,七嘴八舌的,吵得我脑袋疼。
而且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几年过去,他们还是爱叫我,我还是更愿意回去睡觉。
没想到这些小事,日积月累,就成了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下一个营帐,我去送药,在外面打了招呼进去时,我见到了坐在床边的李游。
他穿戴整齐,面色正常,我一面将药放到桌面,一面叮嘱道:“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但仍旧不能懈怠,需要按时吃药,旧伤复发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