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挂着一个累丝嵌红宝石的金项圈,明晃晃,金灿灿的亮人眼不说,更是衬的她一张小脸,玉盈盈一般的清润,眉目如画,嘴角含笑,就这样看着你,明明之前说了那样的话,可是在这样的笑脸中,人家就只看到了你的明媚之处,连刻薄的话,都变成暖味。
殷夕颜坐到了那三位妇人的下首,心里已经按着年纪估算过了,几乎都是比她大的,想来不是不是嫂子也都是长辈。
靳王现在在朝中的地位不一样,所以,那三位妇人中,有见殷夕颜坐到下排的,连忙就有起身的,笑道:“靳王妃还是坐到这儿来吧,瑞王妃常说,你们妯娌还没亲近过,今儿靳王妃到了,一定要找个机会多说说话,这会儿到是正好,还没到约定的时辰,靳王妃跟瑞王妃多说说,亲近亲近,以后啊,也多走动走动”
这妇人的年纪明显比在座的人都要大一些,殷夕颜却是不识的,只笑道:“不知夫人怎么称呼?”
既是起身给她让座,那自然是身份,官位,诰命都不如她高的,只是这身份也罢,诰命也罢,在这种时候,也未必要摆的那么森严。
瑞王妃到是先接了话,笑道:“十七弟妹不知道,这是我母亲,往年也是在这个时候接到府里住两日,赏赏梅。”
“是我眼拙了,竟不知道是瑞王嫂的母亲,老夫人快坐下说话吧,夕颜在这里坐着就好,正好早上出门急了,这会儿口有些渴,我先喝两口水,听着几位夫人说话就好。”
瑞王妃的母亲到也没强让着跟殷夕颜换坐,只是看着殷夕颜的目光里,却是透着暖意的,“靳王妃还像小时候那样,喜欢谦让呢。”
“小时候?”
殷夕颜有些诧异的看着瑞王妃的母亲,不解。
瑞王妃的母亲娘家姓衣,嫁了人,就成了衣氏,这会儿看着殷夕颜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到也不见怪,笑道:“你母亲有一年带你去庙里上香,正好路上我的马车陷进了沟里,头天因着下雨,有段路就极不好走,后来你母亲说,你顽皮,掀了车窗的帘子正好看到,便叫停了马车,载了我一程,你可是还有印象?”
殷夕颜被衣氏问的脸红,她真没印象了,而且,估计衣氏说的,也就是她三、四岁的事儿吧,她怎么可能还记得。
“呵,没印象也不奇怪,那个时候,你也就三、四岁吧,跟个粉雕玉琢的小人似的,那会儿我就想啊,这么好的孩子,再过几年,大一些,一定得给自家的孩子娶回去。”
扑哧。
“老夫人这是又想给哪个孙儿淘弄媳妇呢?”
一道清快的笑声打破了屋里的回忆,大伙到是顺着声音都看向了门口,
进来的女子一袭粉色石榴群,淡黄色的棉衣,裙上带有粉色的绸带,美丽的秀发用一个小巧紫色的簪子盘上,带着一条粉带,丝带上还有着梅花的香味,伸出来的纤纤玉手的皓腕上,一对玉髓的镯子,格外的打眼,一瞧就是稀罕东西。
殷夕颜眉角一抽,心里想着,可能这就是夏侯靳嘴里那个,被皇上瞩意成为凌王妃的人吧。
平西将军冯昭亭的女儿,冯元元,年方十四,未曾许亲,前日随父进宫,皇上提了一句话,此女活泼明艳,又不失大方纯真的本性,可堪王妃之选。
“你这孩子,一大早过来,就跑去园子里跟梅花闹腾,也不知道等一会儿赏花的人齐了,那院子里的梅花,可还有能看的地儿。”
扑哧。
衣氏这话方落,瑞王妃就笑了起来,“母亲也真是的,元元的性子自幼就是这样,跳脱,顽皮,只是又不失大方,连父皇都说,她这样的性子难得,指给凌王,到是真真的两情相合了,想必在娘家呆的日子也不久了,何必还这么教导她。”
殷夕颜垂眸敛首,唇边一直挂着不亲不疏的浅笑,心里忍不住腹诽着,夏侯靳怎么没告诉她,这未来的凌王妃跟瑞王妃还能扯的上关系?
衣氏到也不遮掩,一边让冯元元跟屋里的几位夫人、王妃见了礼,一边说道:“元元的父亲,是我娘家那边的一个侄子,虽然跟他的父亲不是一枝所出,不过两房一直相处不错,来往也我,元元这孩子,年幼的时候,也曾送到我膝下来玩闹,与瑞王妃也是相熟的,此次随她父亲进咱们洛城,也是因着我年纪越来越大,回家乡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这丫头心里记挂着我,所以央了她父亲带着她来看看我,只是,哎,皇上就知道了这丫头,宣了她进了一趟宫,就赐了一门好姻缘。”
殷夕颜瞧着衣氏的神色,说的认真,又像是真的疼惜晚辈一般,不过对这个好姻缘,到像是更欢喜一些。
“原来你就是靳王妃啊,好漂亮啊。”冯元元依次跟众位夫人见了礼,到了殷夕颜这儿,不禁瞠大了眼睛,一副我跟你极熟,极亲近的样子,特意往前迈了两步,两只手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愿意,已经攀上了殷夕颜的胳膊,小声道:“听说你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叫你姐姐可好?”
殷夕颜嘴角一抽,总算是明白了那句天真没心眼儿是什么意思了,只是这姑娘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也不是一句半句话就能明辨出来的。
瑞王妃无奈的招着冯元元,“好了,等你嫁给了凌王,靳王妃还是你的皇婶呢,哪能叫什么姐姐,快回来,别闹腾了。”
冯元元想来是在家里任意惯了,也是因为武将之家,不比文臣家的规矩多,这会噘着嘴巴一脸不在意的说道:“那我不是还没嫁呢吗?再说靳王妃一看就是跟我差不多大的,我心里喜欢她,自然想叫她姐姐,你们要是听不惯,大不了一会儿我陪着靳王妃一块去赏花,你们自行赏算了。”
殷夕颜看着赖在自己身边不走的冯元元,只觉得这姑娘任性起来,还真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也不看人脸色呢。
殷夕颜摇了摇头,反正这种事儿不归她管,也管不过来,只随着冯元元折腾。
恪王妃进来的时候,看到赖在殷夕颜身边的冯元元时,愣了一下,毕竟是以后的妯娌,虽然圣旨还没下,可是皇上已经金口玉言了,接下来就是礼部自己在走的程序了。
只是凌王现在跟恪王,已经算是站在了对立面上,哪怕以前没什么冲突,亦或是没表现出来,现在也都剑拔弩张了,她听说靳王跟恪王是站在一处的,可是这会儿靳王妃?
恪王妃垂眸掩下了思绪,笑着与屋里的一众夫人,长辈见了礼,到也选了个殷夕颜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夫人,或许有的人是知道冯元元也在这儿,所以也把自家的女儿带来了,至于这里面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便只有当事儿人知道了。
瑞王妃准备了暖阁给众位夫人赏花,偏冯元元是个能折腾的,非要拉着殷夕颜进园子,只说隔着暖阁闻不到梅花的香味,也没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殷夕颜到也没反对,心里想着,这丫头只怕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只不过心里这样想着,到底也是存了疑的,没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话一定要私下里说,而且,之前两人根本就没有一点的交集啊。
殷夕颜任着四月伺候着穿好了外衣,又拿过了手炉,便扶着四月的手臂往外走。
冯元元到是更随意的,手炉也不拿,丫头也不让跟,只自己穿的暖暖的,然后笑道:“反正就在园子里,殷姐姐身边有丫头伺候着,到时候,我有什么事儿,自然也有殷姐姐的丫头在一旁照拂着,哪里就带得了那些人去,到时候,只怕不是赏花,到是惊了花魂了。”
殷夕颜偏头看了一眼冯元元,到是没想到她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目光隐约透着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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