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看别人，还能平常视之，到了自己的女婿，自然是希望这后院越干净越好。
殷敞山以前若说有觉得夏侯靳这般不近人情有多让人为难，尴尬，甚至讨厌，这会儿，就开始觉得夏侯靳这般，简直是太让人拍手叫绝了。
顾氏可不知道殷敞山在外头听了这么多的事儿，心里还有这么多的想法，这会儿只是想着赶紧把白天听到的事儿，跟殷敞山提。
“皇上的脉案封了有月余的事儿，你可知道？”
殷敞山之前还以为是什么女人家的闲话，也只当饭后茶点来听，可这会儿没想到顾氏开口就说的这事儿，这么大的事儿，殷敞山就算是稳重，可是这脸色也就变了。
起身的时候，特意站在门口望了望，余嬷嬷在门外守着，上房周边都没有一个小丫头肆意的走着，这才放了心，转身又坐回了顾氏身边，拉着顾氏的手，慎重的问道：“可是夕颜丫头说了什么?”
这么大的事儿，殷敞山一联想顾氏今天出门去了哪儿，就知道从哪儿得的消息。
关键是，敬国公府还没有这样的消息，这事儿，得跟老太爷说。
顾氏自然也是知无不言，“靳王跟夕颜说的，我想着，只怕这话，靳王也是想通过夕颜的嘴传到咱们耳朵里来，而且，林氏进宫见德妃的事儿，靳王心里也有数，夕颜今儿与我说句话，说是恪王与靳王交好，是满朝皆知的事儿，虽然现在恪王还看不出什么，咱们也不知道德妃娘娘心里有没有打算，可是太子如今被皇上发落，天家意思毕竟是难测，洛王母妃身份低，放在身边，或许就是障眼，一看就是替谁打掩护，关键这打掩护的人是谁，咱们猜不出来，就怕到时候——”
顾氏这话不敢再往下说，老太爷现在动了别的心思，要是图个安稳，这些事儿，敬国公府自是不必多管的，原也不是相干的事儿，可是现在，不是不管，是不管不行啊。
“老爷子的意思，现在已经摆的很明白了，咱们到是能理解，毕竟朝谨那孩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稳重，又不失敦厚，比起大哥——”
顾氏一顿，瞧着殷敞山的脸色，她一个小叔子媳妇讲究大伯，到底是不好，所以这话就停在了这儿，转了下去，“老爷子心里长幼尊卑，一向摆的极正，这事儿，既是在心里忖度过了，又给咱们都过了话，大抵要做什么，咱们也心里有数了，虽说是一步荣华，也有可能一步——”
顾氏这话，又顿住了，今天晚上这话，总像是带着忌讳，处处受制。
索性，顾氏也不说了，她一个女人家，能说的，能做的，到底是有限，不比男人。
“行了，我去老爷子那儿，要是回来晚了，你也别等我，早些睡。”
殷敞山安抚的拍了拍顾氏的手，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
自己媳妇是个深明大义的，要是别人内眷，听到这样的事儿，指不定心里早就盘算开了，或者，现在就闹着分府了，免得回头出了什么事儿，再都连累上。
顾氏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从打听到了老爷子的心思，再到如今，她的嘴里，都只是怕一朝棋错，整个府里都受牵连。
其实这种顾虑，又何止是顾氏有，就是老爷子，不也是再三斟酌，才会决定如何去做的吗。
所以，殷敞山安抚着顾氏，不让她多想，这些事儿，本就是男人的事儿，他虽然性子淡，与世无争，更醉心于诗书，学问，可是真到了家族荣衰的时候，他也不会装怂，该挑起的担子，就得挑得起来。
殷敞山并不是一个人去的老太爷的院子，而是先去了二房，以寻着二哥谈天的名义，两人一道去给老太爷请晚安。
这一请，就请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
白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可是直觉，与今天顾氏去靳王府有关，这会儿也不敢睡下，更不好去顾氏的屋子走动，要是被有心人看了去，传出去，指不定就连上了别的事儿。
白氏也不是糊涂人，敬国公府里，真正糊涂的，估计也就大房那位。
白氏打发了小丫头，屋里不留上夜的人，一个人坐着心有些慌慌的，可却不敢让下人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生怕哪一句话说的错了，再被人传出去。
殷敞山和殷敞轩可以说从来没有为这样的事儿跟老太爷谈过，只不过如今老太爷已经露了这样的意思，殷敞轩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若说靳王，以前让殷敞轩在这个男人身上下赌注，他是绝对不会干的，非但不会干，只怕到时候踩一脚也未可知。
只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看着靳王？”
殷敞山目光游移在二哥和老爷子之间，瞧着老爷子眉目沉凝的样子，到像是下了决心似的。
“父亲，靳王到底——”
殷老太爷一挥手，就打断了三儿子的话，眉眼虽然微凝，可是嘴角却弯出了一个弧度，那是一点浅笑，如果真的事情顺着心意而去的话，这抹浅笑，就有可能会扩大，甚至会变成毫无压力的大笑。
“以前那些事儿就不提了，时移事易，我瞧着，靳王，只怕是堪大用了。”
老爷子在自己大儿子这事儿上，就看出来了，靳王这人，是真正的大志于胸的人。
若是先皇多活几年，若是他的命格不被一出生便认定成了天煞孤星，指不定这天下——
有些事儿，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容易乱，也容易让自己陷入误区，自己被自己诱导了。
所以，殷老太爷在这上面，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
若说国公府爵位易主的事儿，他找上靳王帮忙，是有求于人的话，到不如说，那会儿，他其实就在下一盘棋，只不过，这盘棋的棋路很隐晦，隐晦到别人一时半会，甚至多年以后也未必能看得懂他这盘棋里蕴藏的意思。
如今，却是要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