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说完了话,转过身,越了刘权家的就进了里屋,这会儿刚把脸上的晕红卸下去,用微凉的十指拍了拍脸蛋,让这层晕红慢慢的消下去,才掀了帘子进了屋。
英达满脑子都是同刚才四月跺着脚离开的表情,还有那话里的意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四月这是应了?
刘权家的也没管英达听没听明白,只抬手推着他往外走,“我瞧着这天色只怕耽误不得了,王爷那边等的急,你且快马往回赶吧,我已经吩咐了大厨房给你备足了路上的干粮,还有肉干,这天晚上也冷着呢,今年的倒春寒日子有点长,你晚上找个客栈,或是农家歇着,千万别贪黑赶路,回头再冻坏了,得不偿失。”
英达一个恍神过来,刘权家的已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了,不过句句都是饱暖人心的话,突然之间就乐了,重重的点了个头,心里想着王妃院子里的下人说出来的话就是受听。
“嫂子放心就是,这一趟路上都熟,哪里能歇,哪里能赶,心里有数呢。”
送走了英达,四月在晚上特意要求守夜,拨亮了烛火,拿着针线笸篓,一边做着小主子的衣物,一边跟殷夕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昨儿母亲还打发人送消息,说余嬷嬷从北边回来了。”
四月笑眯了眼,“这么说来,七爷的亲事儿,是定了。”
殷夕颜一想到殷敬亭要娶媳妇,自己的母亲也要当婆婆了,也跟着高兴,“嗯,清畅说定到了七月,原本想着定到五月的,可是怕时间太赶,两边的东西准备的不齐,就定到了七月。”
四月把手上的针线一停,眨了眨眼,想了想,把白日自己应了英达的事儿,也悄悄的说了。
这种事儿,原本该是主子们议过了,然后再告诉她的。
可是英达那不依不饶的样子,她怕不应,他那张大嘴再当着一院子的人面问出来,就算是跟前只有刘权家的,可是她也不敢堵,回头传出去,她一个丫头的名声坏了就算了,若是累的王妃的名声也坏了,她就成罪人了。
“王妃,奴婢莽撞了。”
殷夕颜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若是别的丫头,或许她就罚了,打了,卖了,可是四月,她本来就想让这丫头自己相看,这样到是正好。
“英达只怕是真在意你的,不然,不会急成这样。”
四月一下子被殷夕颜说的有些脸红,其实她也不知道一个男人在意一个女人该是什么样的,可是她瞧着靳王那么冷淡的人,在意起王妃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到的。
“王妃,我就是怕他没个分寸。”
四月的辩驳声有点小,有点低,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少女怀春的羞意。
殷夕颜瞧着有些好笑,不过又觉得这样的话,四月心里的愿意也是占了一大部分原因的,她要的,不过是这份愿意,只有愿意了,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为了她,才去做的。
虽然为了她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殷夕颜长长的呼了口气,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之前想的事儿,是不是要改一改,这种时候趁势打铁,是不是能更好一些?
她不能保证两年的时间有没有什么变故,这男人待女人,有的时候是图个新鲜,有的时候是图个长久,至于女人,能把新鲜保持到长久,这是本事,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可是至少,趁着还有新鲜的时候,来为保持长久做点努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四月,这次王爷回来,就给你们指婚吧。”
“啊?”四月一愣,不是说好的吗,就算是她应了,也要两年之后再嫁,至少王妃现在身边离不得人。
“王妃,小主子眼看——”
殷夕颜笑着摆了摆手,这个院子里的丫头,她自己也品了一阵了,能留下的,就都是能放心的,而且这个院子外,夏侯靳也是留了人手的,这些日子的太平,消停,也不是因为别的人不折腾,而是折腾的人没了下手的地方,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懊恼呢。
殷夕颜自然不会跟四月说这些事儿,若不是夏侯靳这次出门前跟她提了两句,她都不知道这处院子自打她有了身孕,就里三层,外三层,加了好几道暗卫。
不过这些暗卫到是本事了得,就算她想去找,也没发现过踪迹。
“四月,刘权家的手里带的那两个丫头也不错,虽然一时顶不上你的位子,可你嫁了人,也要回来的,再说,就算是让英达家里准备,只怕也要两、三个月,咱们女儿家出嫁,总要压一压,才显得金贵,我想着,要不就等着我肚子里这个生出来,过了满月,你就嫁人,到时候,也算是双喜。”
四月的眼圈突然就红了,来的猝不及防,扑通一下,人就跪到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声音都透着哽咽,“王妃,奴婢,奴婢何德何能,能承王妃这般重的情义。”
殷夕颜的眼圈也有些红,这一辈子,能看着四月好好的嫁了,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可以幸福的生活一样,实实的不容易。
“四月,你要应我,嫁了人,也莫让自己受委屈,若是过的不如意,只管来回我,到时候我给我做主,和离也不怕,留在我身边,一样能过好日子。”
四月唔唔的应着,压抑的哭着,不敢把声响闹大,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王妃现在怀着身子,她这样大哭本就是忌讳,可是王妃的话,却又实实的让她感动,除了哭,她竟然不知道再有什么表情了。
四月事儿定下来了,殷夕颜就开始等着夏侯靳回来,让英管事儿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
英达赶了三天的路,晓行夜宿,才算是与靳王的车马汇合,见了面,二话没说,先把王妃的书信交了上去。
夏侯靳正在帐蓬里盘算着明天的路程,这是最后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差事儿办完了,这趟差事儿就算是可以交公了。
来之间,就知道这趟差事儿是几个皇子之间的名争暗斗,为各自的利弊盘剥地盘,给对方下套,在皇上面前揭穿对方的底细。
这个差事儿,任何一个皇子来办,其实都不大好,所以,夏侯恪跟来的第一天,就让夏侯靳找了个理由给他谴回去了。
这个差事儿越往后办,夏侯靳也看的越清楚,这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办好了,在皇上跟前,也未必得多少好,到底都是自己的儿子,跟兄弟还不一样,若是兄弟,连心都不用狠,一抬手,就是杀伐果绝。
到时候把兄弟的家产一分,儿子又壮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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