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开封城内萧云飞一路上都冒充日本人,所以很顺利的离开了开封,向着黄河渡口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老百姓携家带口的朝着黄河渡口奔去,虽然开封城内的秩序已经不像日军刚占领的时候那么乱了,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心有余悸,所以,都希望能早点离开开封一带。
萧云飞随着人流来到了渡口,此时离班船开船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船主正在收钱卖票,和那些渡河的乘客讨价还价着。
“什么?多少?六块大洋?我说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六块大洋,就坐你这班破船过河要六块大洋,打劫啊你!”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人正面红耳赤的跟那个船主争论着。
“我说六块大洋就六块大洋,你出不起价钱就别过河,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想想,战乱年代,物价飞涨,我不挣点钱,能养活一家子人吗?再说了,现在渡黄河,可是有一定风险的,我收六块大洋并不算过分,反正你爱过不过,不想过河的话就闪一边去,后面的人还等着呢!”船主大声的说道。
“妈的,老子不过了,怎么着?你也不看看过河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大家伙儿能拿出那么多钱吗?别以为黄河渡口上就你这么一艘船,我不坐你的船,还可以坐别人的船,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体面人生气的说道。
“那你去吧,我不妨告诉你,我们这些渡船的价格都是一样的,六块大洋。你找别的船主也没用,好了,下一个!”船主大声地说道。
萧云飞排着队,问着在他前面排队的一个老头:“大爷,这过黄河需要那么多钱吗?”
那个大爷哀叹着说道:“以前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钱。哪怕一个大洋都用不着,可最近这一带战火连天,想要过黄河,也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再加上日本人在黄河两岸也收刮得厉害,所以船价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涨价。现在都已经涨到六块大洋啊,哎,为了过黄河呀,我跟别人东借西借的,好不容易凑足六块大洋。这不,就过一次黄河就没了,哎,心痛啊!”
“这不是在发战争财吗?这个船家也太可恶了!”萧云飞有些生气的说道。
“谁不发战争财啊,不过,这个船家也是没有办法啊,小伙子,你是不知道。最近日本人和当地的一些狗腿子们收刮得很厉害,那些船家虽说收了每人六块大洋,可真正能落入他们自己腰包的。其实并不多,很多都要孝敬那些狗腿子和日本人的,难啊!”老大爷说道,“也别说那些狗腿子和日本人了,就算是我们自己的国家,我们自己的政府。也少不了发一些战争财,你看看。那些法币,贬值得多厉害呀。现在谁还敢用法币啊!政府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日本人和狗腿子了!还有这次的黄河决堤,听说国民政府方面宣称是日本人的飞机轰炸所致,其实,住在决堤口边的人谁都知道,那是国民政府自己掘开大堤,让洪水漫延的,这日本人没淹死多少,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倒是死了很多人,这都算是些啥呀,哎~~。还有那些政府的军队,我们白养活他们了,看他们打的,那叫什么仗啊,丢盔弃甲,一溃千里,几十万军队,挡不住小日本几万大军,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花了大把的钱来养活这些当兵的,但真的到了用他们的时候呢?却一路溃逃,最后还掘开黄河大堤,淹死我们老百姓,这都叫什么来着呀!”
听了这个老大爷的话之后,萧云飞觉得自愧难当,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第一战区各部队没能阻挡住日军的进攻的话,这些老百姓根本就不用流离失所,这场该死的战争,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轮到萧云飞了,萧云飞交了六块大洋之后,上了船,找了个空座位坐下之后,等着开船。到了下午三点左右,船开始起航,向着黄河北岸开去。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看上去有点文化的读书人,这个读书人戴着一副眼镜,很是无聊的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萧云飞笑着对那个读书人说道:“你好,兄台,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啊?”
那个读书人放下书,很彬彬有礼的对萧云飞说道:“哦,这位兄台,我是河北保定人,原先在河南一带读书,可惜,战乱祸及到了我的家乡,甚至祸及到了中原了,现在我的家乡一带局势好像稳定了许多,所以,我准备回去看看,哎,战祸害人啊!”
“兄台既然是读书人,为什么不去国统区,以图以文人的方式报效国家呢?现在我们的国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为什么不想着为国效力,而要逃回自己的家乡去呢?”萧云飞看到这个读书人还很年轻,对于他这种一心只想着回家而不思报国的人,难免有些愤愤不满。
“报效国家?哼哼,报效国家?你是要我报效谁呢?现在的国民政府吗?国民政府什么时候把我们老百姓当回事儿了?黄河决堤,事先有没有通知过沿岸的百姓?有没有进行对普通百姓进行过转移?还有那些所谓的中央军,口口声声保证,一定会守住中原,可是现在呢?中原的门户已经打开,一半的中原大地,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而那些中央军呢?一退再退,整个中央军中,真正算得上具有超强战斗力的,也就是第74军机炮团和警卫团这两个团,可是,这两个团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全军覆没,全军覆没!他们的两个团长都壮烈殉国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知道,以这两个团的作战能力,如果不是因为黄河水患的阻截,绝对能安全顺利的转移,可结果呢?全没了。全没了!兄台,你说,就算我空有一番抱负,可如果不能在国民政府中发挥作用的话,能有什么用呢?罢了罢了。先回家看看老母再说吧!”读书人一脸愤然的说道。
听了这个读书人的话之后,萧云飞哑然无语,虽说这个读书人说得有些激进,有些地方还有些夸大其词,但是,国民政府在这近一年时间的抗战中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确实让很多国人失望。
“兄台,不知你是做什么的?到河北去干什么呢?”读书人也笑嘻嘻的问萧云飞。
萧云飞想了想,然后编着故事对那个读书人说道:“哦,我是南京国立中央大学的学生,江南战祸之后。我被迫离开了南京,一直都在黄淮一带徘徊,家里人也失散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前些天打听到,我的家人在北平一带,于是决定渡河找家人去,兄台。让你见笑了!”萧云飞说道。
“国立中央大学的学生?啊,国立中央大学可是所好学校啊,是我们中国最好的大学了。真没想到,兄台原来是国立中央大学的高材生,难得难得啊,不知道兄台毕业了没有?”读书人问道。萧云飞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在国立中央大学才读了两年,就碰到了战祸。哎,真是不幸啊!”
“不是说国立中央大学迁到内地去了吗?难道你不随着你们学校一起回到内地去?我可知道。国立中央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很多都是进入政府部门的呀。这所学校的学生和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军校生一样,都是天子门生。”读书人说道。
“天子门生又如何?国家危难至此,而我们却显得很无能为力,真是令人唏嘘啊!”萧云飞叹息着说道。
“那兄台不知道有何打算?找到自己的家人之后,就准备在北平定居了?听兄台的语气,可是一个不甘心在沦陷区内生活的人啊。”读书人问道。
“等我找到家人之后,就立即离开北平,并且带着家人穿越火线,回到国统区内,咱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日本人的统治区内!”萧云飞说道。
“兄台真有志气,不过,兄台,你毕竟还年轻,现在是怀着满腔热血在这儿说说罢了,可有些事吧,不是我们自己说说就行的了,有的时候,我们还是得面对现实!”那个读书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