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烧旺了,烧得火红火红的。
魏岱把砂锅放上去,倒入化开的红糖水,再将红枣放入其中焖煮。他去问过,多喝喝红糖红枣汤补气血。
闻嘉嘉没睡多久便起来了,开门时浓重的红糖红枣味儿扑面而来。
“好端端的怎么炖起甜汤来了?”她揉揉眼睛,脑袋还懵懵的,被那从门缝里灌进来的冷风一吹,整个人才精神起来。
闻嘉嘉拢了拢衣领,把门关紧。
“炖给你喝的。”魏岱说,又把门打开,“留条缝通气,在烧炭呢。”
闻嘉嘉来到厨房里,手上垫着抹布,打开砂锅盖,里面的红糖水正在翻滚,香甜的滋味在冬日中特别诱人。
她嘿嘿笑:“再磕个鸡蛋?”
魏岱无奈:“你晚上不吃饭了?”
闻嘉嘉把盖子盖上,摸摸肚子:“我还真没啥胃口吃晚饭。”
中午吃完没运动,光躺床上睡午觉了,午饭还在肚子里积攒着呢。
她坐到沙发上,撑着头看魏岱锯木头,这是准备再做一个婴儿床啊。
闻嘉嘉说:“还不如打个柜子呢,家里的柜子不太够用了。”
比如房间里的衣柜,现在恰恰好能够装下她和魏岱的衣服。往后再多做几件衣服就得挂不下。
魏岱聚精会神地量长度,说:“做,都做。等衣柜做好,我再做个婴儿车。”
“……”
“行吧,你开心就好。”闻嘉嘉彻底没话说了,还有上赶着给自己找活做的。
魏岱笑了笑:“你睡前外头谁找你呢,听着像陈达他老娘。”
闻嘉嘉竖起大拇指说:“你牛,这都能听出来。不过我不晓得是谁的老娘,倒是晓得是谁的奶奶,就那小胖子的。”
“耳朵奇大的那个?”魏岱低着头,量好尺寸后用笔在木头上一划,拿起锯子。
闻嘉嘉回忆一番,点点头:“好像是,叫祖德。八月份那会儿跑深河段那里抓鱼,后勤的人抓到后被后勤罚站的那个。”
她记得老紧了,因为那天是建军节。
当时魏岱天天早出晚归的,忙得不行。其他人也是,隔壁沈老师还说整整三天没见到谢阳了。谢阳也不是没回来,而是回来时深夜,离开时又凌晨。一间屋子里住着,却能三天不见面,可见忙到什么地步。
偏偏那几天又热得慌,闻春和闻萱都禁不住热了,每天吃完晚饭都得跑到浅河区里去玩一玩。
两姐妹有分寸,闻嘉嘉也就不阻止。
可那天她听人喊说有小孩儿翻越栏杆游到深河段去了,吓得她丢下手里的衣服急急忙忙跑到河边去。
那孩子就是小胖,闻嘉嘉眼瞅着这位略胖的小孩儿被后勤的人揪住衣领拖了下来,到岸上后还被顺手打了两掌屁股,最终被罚站,站半小时后满腿都是蚊子叮咬的包,瞧着都跟玉米似的。
腿被蚊子叮了包,耳朵也被蚊子叮了包,使得两个耳朵像极了几十年后动画片里大耳朵图图的耳朵的模样,闻嘉嘉对此印象深刻。
魏岱:“那就是了。这老太太其实还算讲理,就是脾气有点冲,在家属区人缘不太好。”
闻嘉嘉也这般觉得,两夫妻正说着人家老太太的小话呢,门口就又有人敲门。
来的是包姐。
“你们夫妻俩这小日子过的可真好,屋里都是暖和的,还煮着红糖水呢。”包姐是吃着花生进来的,还从兜里抓了把给她:“昨儿刚炒的,试试香不香。”
“咔嚓”一声,闻嘉嘉把花生壳捏开,把两粒花生扔嘴巴里,确实又脆又香。
她夸赞道:“姐你家花生炒得好,我每回炒总是会过火了。”
这话说完,魏岱就瞧她一眼。
心说:炒个鬼,你只做过水煮花生。
家里的花生从来都是晒干后水煮的,压根就没有炒过。
包姐就笑:“没事儿,哪天你要做的时候喊我,我来教你。”
不等闻嘉嘉说谢谢,她就又道:“刚刚陈达他娘来找你?”
闻嘉嘉点点头:“小胖吐了,来问呢。”
包姐撇嘴:“这人怪不讲理的,自家孩子吐了和一起玩儿的小孩能有啥关系。”
“不过……”她又说,“我瞧了眼,小胖吐的可怪厉害的,都被送到医务室去了。”
部队有医院也有医务室,平常一些小病小痛的去的都是医务室,毕竟医院资源紧张,除非大晚上的医务室里没人。
闻嘉嘉惊讶:“有说为啥吗?我问了闻春和闻萱,并不是吃出芽土豆吃的。”
“谁晓得呢。这孩子今天也是多灾多病的,又摔又吐,说是还头疼。”
闻嘉嘉忽然有个猜测冒了出来:“他是不是涂红药水了?”
“这谁晓得呢。”包姐没在意。
闻嘉嘉肯定道:“保准涂了。”
闻春那会儿还说,高飞回家给他拿药。摔伤嘛,涂的肯定红药水,就是不晓得和红药水有没有关系。
毕竟汞中毒是极小的概率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