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般的腥气顺着喉咙一路漫延到了花栖梧的胃,强烈的刺激让她受不住,晕死了过去。松开的嘴满满一圈粘稠的血,看着极骇人!
江秀林紧紧捂着皓皓的眼睛。真想不到,软绵绵的花小姐,凶起来,也不是人。这是活生生的惊情四百年?只可惜,一个是富家小姐,另一个却不是英勇的伯爵。江秀林知道为什么花小姐会如此恨意滔天。有的女天生母爱强烈。从花小姐对皓皓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对那个流产的小孩满怀愧疚。她是把那长期得不到舒解的痛苦,一股脑子地发泄在了这位‘生哥’,啊,应该是花小姐的情人身上了。
吴桐生倒像一点事都无,不顾还在流着血的脖子,一把抱起晕过去的花栖梧就往外走。
“你如果不想她更恨你的话,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江秀林可不会眼巴巴地看着,这位‘生哥’把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代理母亲带走。
吴桐生闻言,熊般强壮的背脊僵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背对着吴桐生的江秀林,此时是看不到吴桐生脸色的,但站在大门口的章为民和司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吴桐生满脸的戾气,仿佛谁有胆挡在前面,他就要杀人了。
章为民赶紧向江秀林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生哥发起脾气实在是很恐怖的。
江秀林不理会,“你连她为什么恨你都不知道,就这样带她走,这辈子你们都没有幸福可言了。真可惜啊,难得看到一个胆子大到敢跟人私奔的富家小姐,却只落得个被众人耻笑为苦命野鸳鸯的份!”
吴桐生‘刷’一声回过头,恶狠狠如狼般盯着江秀林。
旁边站着的司机及章为民都远远退开了一步。
江秀林却稳稳站着,迎上他的视线,一脸轻笑,“我哪里说错了吗?”
吴桐生如寺庙里那怒目金刚般,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江秀林满脸嘲讽,“你可真敢说啊!你们是经过媒妁之言还是父母之命?是八抬大轿还是锣鼓喧天?自古言: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再没读过书,无媒只能算苟合这个道理也应该懂吧!”看着吴桐生头上那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着,脖子上那伤口因着用力也再次迸出了血花,江秀林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放柔了语气,“是个男人,就借着这个机会,堂堂正正迎娶她一回!她为你吃得苦够多了!没有哪个女子不想被心爱的人,风风光光,八人大轿迎进家门!”
轻蔑地瞄了一眼吴桐生紧紧抱着花栖梧的手,江秀林转身拉着皓皓,向屋子走去,边走还边说:“章先生,你好像是过来帮我搬家的,不是来看戏的!”只希望花小姐别轻易就点了头,拖长点时间,最起码得等她生下孩子过完满月才走人吧!
皓皓拉着妈妈的手,好奇地问:“妈妈,什么是野鸳鸯啊?”刚被妈妈捂了眼,但耳朵还是听到了。
江秀林呛了一下,“野鸳鸯啊,就是没人养的鸳鸯。皓皓见过鸳鸯吗?那是一种鸟,总是成对成对地……”
章为民真是极为佩服罗太太!帮里的人,再是五大三,也从来没人敢这样跟生哥说话,连裴秀对他也一直是客客气气的。看着生哥紧皱眉头,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叹口气,劝着:“生哥,罗太太说得有道理。还是让花小姐先待在这里,问明了她的意思再做决定。”
从罗太太的话里,他也猜了个□分。生哥在梧桐院里有一个漂亮的闺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应该就是为这位花小姐准备的吧。看样子,花小姐的家庭也不是一般小门小户。真难为她有这个胆子跟……生哥私奔。
吴桐生一时心乱如麻。他一刻也不想与花儿分开,他真怕再一放手,就永远找不到她了。但,那个女人说得有道理,应该堂堂正正把她娶进门!以前是没有能力,只能拐了她跑。现在,自己完全可以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仪式!如果能……如果能得到她父母的同意,那就好了,只是……
想着刚刚花儿咬那一口的狠劲,他终于妥协了。抱着花栖梧向屋内走去。或许,自己也应该为了她努力一把。自己实在欠她良多。不,不单是欠她的,连她的父母,自己也亏欠着。
章为民暗松一口气。这过得什么日子啊,搬个家也得提心吊胆!
宋嫂子和郑嫂子早就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见到江秀林进得门来,忙迎了上去。
“今个儿麻烦两位嫂子辛苦些,把家当收拾完了,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江秀林笑着对两位中年帮佣说道,看着那位生哥把花小姐抱了进来,又对其中一位吩咐,“麻烦郑嫂子领这位先生到花小姐的房间,再看看要不要请位大夫回来,赶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