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萧无欢被吊在刑架上,一双紫瞳惺忪疲倦。
他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模模糊糊中,只见万老阁主从昏暗中走来,那张厉鬼面具显得尤为阴森诡异。
萧无欢看着看着,眸中渐渐露出恨意,却也难掩恐惧。无疑,他还未完全清醒,将万老阁主误当是当年的季天博了!
纵使季天博被他亲手杀了,年幼的恐惧似乎还没有完全放过他。
他握紧拳头,突然挣扎起来,奈何,双手双脚皆是镣铐,他挣扎不了。
“萧大尊主,你又何必徒劳?就算你挣脱开了,你以为你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吗?”
万老阁主的笑声传来,萧无欢才突然清醒,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眸中的恐惧和恨意褪去,只剩下轻蔑。
掩饰地那么好,那么快,好似什么都不曾恐惧过。
万老阁主止步在他面前:“萧大尊主,真真深藏不露呀!”
萧无欢别过头,不搭理,嘴角轻蔑的弧度更甚。那漫不经心,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输得起也放得下。
万老阁主若是没有从萧无欢身上搜出那几样东西的话,必定会被他骗了。
然而,搜出了那几样东西,万老阁主就知道,自己能拿捏得住萧无欢了。
他在萧无欢身上搜到了两瓶药和一封信。
一瓶药是异血药方制成的药丸,一瓶是用以醒神的毒药无味。而那封信则是给韩慕白的。
信中,萧无欢感激韩慕白自始至终的信任,对韩慕白袒露了心迹,也交代了不少事情。
也恰恰是看了这封信,万老阁主才不费吹灰之力,知道一直藏在暗处的异血者是何人!
真真地得来全不费工夫!
万老阁主道:“你打算让云栩杀了昊皇,让韩慕白利用长公主一党发动中州政变。以此,保证苍炎北伐中州,万无一失。”
萧无欢面不改色,不置可否。
万老阁主又道:“你背地里为那个丫头做了那么多,可惜,在她心里,你一点儿都不重要,不过是个随时都会叛变的盟友罢了。”
萧无欢仍旧置若罔闻。
万老阁主问道:“那丫头对你的背叛,只有愤怒,连一点点伤心都没有呀!”
萧无欢缄默依旧。
万老阁主冷冷一笑,继续道:“既得不到爱,呵呵,索性,让她怨你,记恨你!恨也是能一辈子,永远都不忘记吧?”
这些话,全都是萧无欢在信中对韩慕白袒露的。
他矛盾至极,无理至极,拼了命作恶,却又拼了命想要得到无条件的信任。
可惜,他没有得到!
无论是以往没遮没拦的一腔热情,还是如今克制掩饰的满腹深情,撞上的都是铜墙铁壁。
纵使他并没有真正作恶,而是一直在付出,他都没有从秦晚烟那得到一丁点儿的例外。
唯有韩慕白一人,愿意坚定地相信他。
万老阁主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讥讽味十足:“啧啧啧,瞧不出来,萧大尊主是这等卑微的痴情种子啊!”
深藏心底的话被掏出来讥讽,就犹如将自尊被丢在地上践踏。
可是,萧无欢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