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如果你来投奔我
“去年夏天,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司理理捧头头,有些头疼。自从范闲在给朵朵的信中提到这句话后,北齐小皇帝和他身旁的这两位女子便陷入了无尽的思索之中,他们怎样算也没有算清楚,去年夏天自己这些人究竟对范闲做过什么事情。
那封信只有一句话,赤裸裸地写着,像是警告,更像是一种威胁,北方方面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范闲怒成这样。
他们当然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范闲将年头算差了,他本意是想警告北方的娘子军们,关于那座破庙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北齐小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冷冷说道:“去年朕通过王启年的手送了他一把好剑,就算他看穿此事,不感激朕也罢了,为何还来信恐吓小师姑?”
“大魏天子剑?”司理理掩唇嫣然而笑,丽光四射,“还是大魏添子剑?”
字音相同,北齐小皇帝用了一些时间才听明白了这句顽笑话,但他没有笑,反而面色有些阴沉。
司理理心头微动,知道陛下不喜欢自己太过放肆,于是安静住了嘴,跪坐在了一旁。
北齐小皇帝缓缓坐起身来,双手顺着额角向后抿去,系好了乌黑的长发,两笔英眉挺直,平静说道:“先不说这些了,范思辙今天晚上大宴宾客,朕让卫华代朕出席,你觉得如何?”
“陛下英明。”司理理思忖半晌后认真说道:“把范家老二绑在上京城,范闲在南边肯定也会老实些,就算他有些别的想法,也总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弟弟妹妹。”
“说起妹妹,那位若若师姑今天也应该到了。”北齐小皇帝笑着挥挥手。说不出的潇洒自如,“至于你的说法,则是假话。不是我们把范家的子女绑在上京城,就可以要胁范闲,而是范闲将自己的弟弟妹妹送至本邦,要我们当保姆。”
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范闲何等样地人物,既然敢送。当然不怕我们将这两个人拿来当人质。这家伙,那时辰在宫里表现的何其温柔旷达,不与他打交道不知道他的阴狠……”
司理理抿嘴笑道:“可是陛下还是应了下来,我说的绑也不是拿人质的问题……范若若与范思辙二人在北齐过的好,范闲心情也好,将来……说不定哪天就会投了过来?”
“哪有这么简单?”北齐皇帝自嘲笑道:“他在南庆风生水起,如今李云睿又已失势,再也无人敢动他丝毫。他怎么可能弃了手中无上权柄来投朕……至于他的这些安排,只能说明此人像他那个皇帝老子一样敏感多疑,狡兔三窟,他只是把朕的国度当成了他家族地一条后路。”
他叹息着:“偏生在江南、在南朝内库,朕需要他的地方太多。明知道他在利用朕,也只能应了下来。”
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北齐皇帝与范闲各自选出了代言人,开始通过当年崔家的路线。经由夏明记和范思辙,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北方走私,双方都在其中捞了大笔好处。虽然为了防止庆国皇帝动疑,事情做的极为隐秘,就算查出来了,也不会牵涉到这些高层的人物,可是……双方已然绑在了一起,所以范闲才会安心地让弟妹留在北齐。
先前那句话不错。北齐小皇帝现如今,就是范闲找的一个好保姆。
更何况范闲如今已经猜到了破庙里的那件事情,用起北齐小皇帝来,更是毫不客气。
“范闲为什么要留后路?”司理理疑惑问道:“难道他一直以为,庆国不是他地久居之地?”
“这就是朕最感兴趣的一点了。”北齐小皇帝笑了起来,“范闲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在南朝往上爬的过程中,却就开始在寻找后路,难道他认为终有一天。他会和他家皇帝翻脸?实在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记得他送你回京那次吗?”
司理理一怔。旋即想到那一路北上时的温柔相处,马车内地无限春光,面庞微热,低下头去,没有回话。
北齐小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带着些微酸意,他用手指抬起司理理的下颌,温柔说道:“理理,朕……不喜欢你在朕的身边,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司理理低着头一言不发,红唇含笑。
北齐小皇帝冷哼一声,发现这妮子越来越不怕自己了,将手收了回来,说道:“你不是曾经说过,在北归路上,范闲曾经给你解毒……既然如此,他也是救了你和朕地两条性命。所以朕不明白,他为了一己私利与朕合作,那是后事,在此事之前,他似乎就不想朕死掉……加上先前所言后路一事。”
他的眉头皱的极紧,百思不得其解。
“范闲……他到底有没有当自己是个……庆国人?”
司理理缓缓抬起头来,微笑望着一脸忧思的陛下,没有说出范闲还在上京城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陛下不可能因为自己体内的毒而伤身。虽说她现在已经贵为皇妃,深受北齐小皇帝宠爱,加上几人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深在重宫……根本不在意来自南庆监察院的威胁,也不用接受范闲地远程操控,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南方那个年轻人可恶的温柔笑容,司理理的心便温柔起来,为他隐藏了许多。
也许是为了看面前这个一向眼光深远的皇帝陛下将来勃然大怒的模样?
“南庆乃我朝大敌。”北齐小皇帝皱着眉头说道:“朕对于庆国子民那些像野兽一样的心思摸的清清楚楚,就算范闲因为当年叶家之事,对于庆国皇室有不尽怨恨……可是他毕竟是个庆国人,为何要给朕……不,是本朝如此多的好处,难道他就不怕我大齐一朝振蔽。会让他们南庆难看?”
司理理听着这话,也停止了戏谑地思考,陷入了沉默之中,她本是南庆皇族之后,与当世南庆皇廷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才会转投北齐,可是范闲毕竟是南庆皇帝地私生子,南庆皇帝对他虽说有诸多监视限制。可是短短三年时间,就让他成为南朝首屈一指的权臣……范闲还有什么不满意地?他为什么会与北齐暗中进行如此多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