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慎远抬头一望,这群灰黑色的、死气沉沉的幽魂中,他一眼看到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些政府要员、军阀头子,个个面无人色,当日的嚣张跋扈已然不再。令人费解的是,其中还有高知识分子,传道授业的教师、诗人、僧侣,也被簇拥在游魂的队伍里,哭哭啼啼。
小洛九衣探出小脑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忍不住给那些个人相面:“矮个子的中年人,眼有三角,狠毒孤刑,男子必克妻儿。瘦高个儿,鼻带两凹,破财疾苦,体细身轻,片瓦无存。秃头老翁,齿露头摇,其性奸贪污比,青白起于奸门,祸侵妻妾……”
岳慎远见他停住不说话了,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小洛九衣顿了顿,才又开口道:“看到老熟人了。”
岳慎远半眯着眼睛看向长队伍的末尾,最后面那个一脸惨相的,不就是他曾经预言过
“颧星侵天,因妻得禄,奸门深陷,常作新郎,眼恶鼻勾,心中险恶,形如猪相,死必分尸”的癞蛤蟆—苏州城镇守使薛庆之嘛?薛庆之身上绑了数根铁链,衣衫褴褛,面色破败,一看便是死于非命的亡者。
岳慎远冷哼了一声,也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小洛九衣也点头应道:“自作孽,不可活!他作孽,必惨死!”
混杂在这队游魂里,加上隐匿符箓的效用,两人终于通过了鬼王的检测,顺利混进了城。
“在秦广王殿右,高丈一,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使恶人照此自见在世自心之险,死赴地狱之险。”这是胖老头转告岳慎远的孽镜台场景形容。
岳慎远为了避免惊动秦广王,在殿外徘徊许久,以静制动,等到门口的阴兵进行交接,殿内无甚动静之际,才捏着隐匿符,身手敏捷地从偏门飞速闪入殿内。
一进大殿,正中央即是高约一丈、阔约七八尺、看上去有个长方状青绿色浮雕花纹的木底座承托着的一面孽镜。镜子的正面是玻璃宝。边缘被青绿色浮雕木纹包裹住,而玻璃宝便是映出罪灵一生罪恶行径画面的大银幕。孽镜台的青绿色浮雕木纹散着幽幽绿光,镜台两边各守着一个凶恶狰狞的鬼差。
此刻孽镜台前跪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嗷嗷直叫,孽镜台玻璃宝映出此人生前不为人知的隐秘恶业,此人奸//淫掳掠、欺压良民,现孽镜台前人赃俱获,看着着实让人心胆俱裂,恐惧至极。两大鬼差一鬼记录此人孽行,一鬼手持钢叉怒目而视,仿佛下一刻就要刺入他头颅、扎进他肺腑。男子悲鸣不已,吓得裤子都尿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