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温度适宜。
蔺欢在青峰院的主卧里醒来时,身侧已然没了祈毓的身影。
想起祈毓昨晚说过,今日去上朝时会跟皇上说他们夫妻两人去游山玩水。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快速翻身下床,换上一身杏色绣花纹服,梳着归云芙蓉髻的发上只别着祈毓送的那支簪子。
匆匆洗漱完后,她出了主卧,让巧月找来针线与绣布,拿在手中熟练地绣着。
此时的御书房里。
祈重近看着跟来的祈毓,不由得眉头紧锁:“毓王,你可是有事要奏?”
“有什么事不能在金鸾殿里说吗?何故非得跑来御书房。”
祈毓对他恭敬一礼后,说:“父皇,府医说小欢儿的神智有恢复的可能,建议让儿臣带着她四处走走,请父皇恩准。”
昨晚他和蔺欢商量好,先瞒着蔺欢恢复正常一事,好让他们能顺利离开京城。
他隐约感觉,京城的风向要变了。
祈重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良久。
因着淑妃的关系,他从来都不喜欢祈毓这个儿子。
所以,在蔺绍当初说让蔺欢那个傻子替嫁给祈毓冲喜时,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眼下见祈毓忽然主动提起离京一事,他着实不放心。
虽说他知道祈毓没有荣登大位的可能,但在他退位之前,他觉得还是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能放心。
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淑妃作为南蛮的嫡公主,谁知道她临死前有没有在暗地里给祈毓留下势力呢!
祈重近收回目光,语气中不带半分商量:“毓王,府医既然说毓王妃能恢复,不如就让他在毓王府里给毓王妃治疗。”
“外面的风景固然好看,危险也是随时伴着的,依朕看,毓王妃在京中显然要安全得多。”
他假惺惺关怀的话语让祈毓心中微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宫里过得水深火热,父皇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的苦难视而不见。
他离开京城不好吗?
反正父皇从小对他不喜,不应该是眼不见心不烦吗?
他实在是不懂,他多年来从没让自己的势力在京中露过面,到底有什么值得父皇好防备的?
知道父皇向来说一不二,他没再继续说游玩一事,而是换了一件事:“父皇,小欢儿说她已经有十年不曾去过忠义侯府了,想回去看看。”
“以往她在丞相府时,被蔺绍让人日夜守着她,让她无法踏出府门一步。”
“而今,她终于脱离了苦海,想去跟忠义侯夫妇说一声,让他们别为她担心。”
祈毓没忘记答应过蔺欢的事情,皇后的生辰宴已过,是时候该去忠义侯府一趟了。
蓦然间听到忠义侯府四个字,祈重近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语气如常:“你们自己看着吧。”
“毓王若是无事便先退下吧,朕还有事要忙。”
祈毓没错过他脸上细微的变化,看来,蔺欢说的蔺绍跟父皇合谋害死忠义侯夫妇一事,并不是子虚乌有。
他神色自若地退出了御书房,径直回了毓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