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四作。祈愿声浮在空气里。
还有一些人家在南边坟地里做法事。
盆地里弥漫着一种古老而原始的神秘感。
东面儿就只一户人家。丈夫又躲懒不出来,她自己搞得四不像,简直如儿戏一般。呓呓念叨几句,自己也觉好笑,便搓着手回家躲寒去了。
坡上两侧,野花凋残,她见状有些不忍。便引来灵气灌溉一二,助其御寒。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好像打起来了!
定睛一瞧,五短厚实的妇人似乎是长贵的娘!破锣嗓门大开,母狮子般狂吼着。
至于另一人,怎么看都像是……李燕妮!衣色是娇俏清新的鹅黄,村上没别人那样穿的。
所以,长贵娘和李燕妮终于干起来了?
严锦伸长脖子,跳跳脚,跃跃欲试想去观战。
李燕妮那臭妮子,她老早就想痛扁一顿了……
可是,作为一个曾受高等教育的人,这样兴致勃勃冲去看人干架,妥当吗?不太高级吧……
犹豫再三,她又豁然开朗地想通了。
管他呢,我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村妇啊!应该破掉廉耻勇猛向前嘛!
于是,扭头向身后的家瞧了一眼,撒丫子往下奔。
未到河边,耳边传来丈夫威严的一声喝:“给老子回来!”
严锦停住两秒。装作啥也没听见,飞快地奔走了。
阿泰:“……”
到了战场中心,发现打的果然是李燕妮!
严锦立刻感到解气。
可是再一看,情况不太对哦……
长贵娘那么虎气,居然干不过那妮子!整个儿被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只有挨打的份儿。
脸都被打肿了。
一干人在旁假模假样地劝架,“好了好了,都是家前屋后,不打了。伤和气!燕妮你是晚辈,向年纪大的低个头吧。”
燕妮的小脸冷艳逼人,掷地有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了我,我必往死里犯人!奉劝大娘一句,回家管好你自己儿子,你们家的破事别把本姑娘扯上,把我逼急了,这爪子虽小也能挠你稀巴烂!”
好有气势啊!
长贵娘趵蹄子跺脚地骂,声音都嘶了,“一日不含鸟就嘴痒的臭x小贱人,你丢尽李家祖宗十八代的脸!你发痒咋不回家求你老子,成天来迷我儿子的魂!你说把所有人听听,是不是哄他改姓倒踏门!”
李燕妮动作极快,好似移形换影般上前甩了长贵娘一个巴掌。两眼喷火道:“追求本姑娘的男人多的是,你儿子算什么?你们家又算什么!好大一张脸!”
旁边观战的王寡妇兴奋得“咯咯”直笑,扭刮着腰肢儿说,“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哦,燕妮儿,前两天我看到你被人家摁在草垛上摸……嘿嘿,你们猜摸的是哪儿?”
四周人呵斥她,却又挤眉弄眼,悄悄问她是哪儿。
李燕妮气炸了,冷艳的气势也不要了,径直泼辣地操上脏话,“臭不要脸的浪荡寡妇,人家摸你老娘去了,本姑娘洁身自爱,不像你一点朱唇万人尝!”
王寡妇嫌场面不够乱,贱兮兮笑道:“我给人尝了,我承认;不像你,给人尝了还抵赖!你比我还贱!”
长贵娘要革命似的振臂一声暴吼,神情癫狂地说:“骂得好!王寡妇你总算说了回人话,这小x就是比你还贱!”
严锦:“……”
长贵也在。
人家让他劝架。
他低着头,脖子发梗。嘴里神经质地咕哝着:“我哪个都不帮,我哪个都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