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开口壮壮胆,嘴唇张开又闭合,吞吐不出一个字。
他用力地拽了一把自己身上的睡衣,加快了步子往厨房那边走,目不斜视。
太不礼貌了,他想,可是对方是杨景,他只想走得更快一点。
只要想到在黑暗之中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是怎样的眼神,他就没法不感到害怕。
拿杯子的手是哆嗦的,刘春阳拼命控制着自己,把它认真地放到饮水机接水的地方。听着黑暗中连贯而急躁的水流声,心里的焦虑反而愈演愈烈。
他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或许是错觉,但刘春阳就是莫名觉得杨景才看他。
把杯子拿起来的时候,玻璃碰到了饮水机上,发出了响声。刘春阳顿时大受惊吓,用两只手端着那玻璃杯,心里宽慰自己不要去想,将杯中的透明液体一饮而尽。
刘春阳喘了一口气,喉咙的烧灼感总算是消失了。
他回到厨房将杯子洗干净,将水关上,空气中又响起“啪”地一声。
那是拖鞋发出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刘春阳耳朵里好似鬼魅踩踏出的音符。
刘春阳把杯子放下,转过头去看向杨景。
他高大的身躯杵在厨房门口,两三米的距离下可以看清黑暗中他嘴角扬起的弧度。
还有他那双无神的眼,以及眼眶下浓浓的黑影。
“春阳。”他轻启嘴唇,又吐出了刘春阳的名字,“你在害怕?”
他慢慢走近。
刘春阳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见拖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
那身躯将自己完全笼罩住,微笑的脸庞像是在安心于已被自己锁定的器物。
刘春阳猛地推开他想向前跑,却被抓住了手腕。对方的力气很大,他拼命的挣脱却无能为力。
一双冰冷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刚刚喝过水的喉咙像是过了一道来自寒冬的气流,充满着危险和压力。
施加在脖子上的力量越来越大,疼痛且麻痹神经,刘春阳使劲去掰,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我不会要死了吧?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划过去。
——我就在学长的家里,他就在上面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我还没跟他告白,我们还没有互通心意。
——我难道就这样死了,死在学长的家里?
脑子里一个宛若小点一般的思绪突然爆发了,仿佛突然撑开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身体包裹其中。
刘春阳也不知道拿来的力气,突然睁开了杨景的手,抬高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趁他吃痛又用老办法狠狠踹了他的裆。
他来不及看对方的反应,只是拼命往前跑。他跑上楼梯,喘着气,身体里面的情绪剧烈冲撞着。
他想见一见傅宇青。
刘春阳不由自主地走到傅宇青门前。他知道这个时候了,傅宇青应该睡了,可是他心里的委屈膨胀到了眼睛里,鼻子发酸。
他想着,我就在这里站一站吧,站一站也好啊。
他将手贴在门上,轻轻地将额头也抵上去,心里轻轻念了一声学长。
门里面传出一丝躁动的声音。
刘春阳愣了愣,恍惚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念着什么“一”什么“轻”的,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