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冥!你这根烂掉心的死木头!”红英暴怒的狂吼响遍了栖霞山庄,吓得仆人们无一敢靠近,只有素绫陪在她身旁,向来清冷的眼忧虑、焦急。
红英急躁地在房内踱步来踱步去人宛如被困的野兽,手中的纸几乎要被她揉烂。那是风冥的留言,他最后留下的讯息。很少、很简单。
红儿,我走了,自己多保重。
什么多保重!她本来还沉醉在扩展家业的喜悦中,早上起来却见不着风冥,到他房中一看才发现他居然趁夜走了,只留下这张纸。
那根木头在想什么啊!正是轮到他上场时他竟敢临阵脱逃,她心中的焦急愤怒岂是言语可形容。
而最令她不能忍受的,是他居然就这样逃开,什么都不说,只留下这该死的一张纸,这无聊的几个字,他以为两人的感情是这样就能解决得了的吗?
臭木头!他想得美!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她都要找到他!
素绫无奈地望着红英阴晴不定的脸色。在红英几乎毁了半个栖霞山庄后,素绫终于阻止了红英的暴行,不是她心疼山庄中财物的损失,而是受不了仆人接连不断的哀求。
仆人们没人敢接近盛怒中的红英,只能向她央求,她性子再冷也受不了百来人的哭啼请求,何况到最后,那根本就是变相的威胁。
“素绫小姐,小的求求您了,看在左侯爷的面子,您劝劝郡主吧──”
一个接一个,一声又一声,连老爷子都抬了出来,她也只能认命走上前去,柔声劝道:“红妹,别生气了,与其生气倒不如先找到风冥,你说是吗?”
红英水亮的凤眸已蒙上了层薄雾,颤声道:“我知道,可我忍不住着急,若是我找不到他呢?若是他不愿见我呢?我怕啊!绫姊,我从未如此怕过,我怕他真不要我,真狠心扔下我。”
“你放心,风冥昨夜才走,走不远的,一定还在江南。假如左家的势力找不着他,你还可以请柳老板帮忙。”素绫见了她这般神态,心中十分难受,红英心高气傲,从不流泪,现下想必是伤心极了才会如此脆弱。
红英一怔,眼中的泪水终究没有落下。“对,那我立时派人去找。”
一旁的总管忙不迭应声道:“小的已派人找去了,郡主请静待好消息。”
红英点点头,凤眸转为坚定。素绫见着她的神情,知道她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精明,终于放下了心。
这才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红英,坚强、无畏,有着不屈不挠的执着恒心。
红英思考片刻后已有了决定。风冥会不告而别,想必是出了严重的大事。是什么事呢?是不是该先找柳青娘问问,或许青姊会有答案。不将风冥心头的事解决,就算找到他也是枉然。此次下江南就是想解开风冥心中的结,却没料到才刚开始正主儿就逃了。那她布局了三年的心血算什么?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只怕她又会急怒攻心,气得什么都忘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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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英快马加鞭急驰至小道客栈,客栈内却见不着柳青娘的身影。她皱起眉,唤住一旁的年轻伙计。“阿朗,青姊呢?”
阿朗回过身见着了是她,俊俏的脸上立时堆满讨好笑容。“老板在后头的竹屋歇着。”他对美人总是特别客气,尤其这赤霞郡主不仅是京城第一美人,更是他们老板的好姊妹,他怎敢不好生招呼。“谢了。”她回以一笑,便匆匆往客栈后头的柳林走去。
“青姊!”入了柳林,她高声喊叫,虽是心急,却也不愿惊扰了青姊。
“红妹子吗?等等,我房里有人。”柳青娘的声音从竹屋内柔柔传来,娇媚婉转、春意无限,说不出的销魂。听着柳青娘那样软嚎的声音,红英不由得一怔,她虽是未解人事的闺女,仍莫名的感到一阵脸红心跳。
屋内传来模糊的低语声,在柳青娘的轻笑中似乎夹杂着男子挫败的低吼。竹屋的门突地打开,一个高大的黑衫男子大步走出。
男子带剑,似是江湖中人,相貌清俊英挺,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眼神寒冽,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煞凶残的杀气,饶是见多识广的红英也不由得被吓得倒退一步,怔怔望着他说不出话来。男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迳自走向林外,身形沉稳、步履舒缓,瞧得出是一流高手。红英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禁不住皱起眉来。
柳青娘不知何时已来至她的身旁,轻笑道:“妹子可是瞧得傻了?”
红英回神瞪了她一眼”嗔道:“这样的男人小妹无福消受。”
这可是真心话,性冷的男子她见过风冥和风行云,风冥压抑,风行云封闭,但这黑衣男子却是唯一一个会吓得她不寒而栗的人;那阴狠暗黑的眼,像是野兽,饥渴嗜血、蠢蠢欲动的野兽。他完全不隐藏自己身上张狂戾气,肆无忌惮纵形于外,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
“妹子取笑了,来,进屋谈。”柳青娘笑眯了眼,目光闪动,诡谲复杂。“你这么急着找我可有什么事?”
二人进了竹屋,红英秀眉一紧,眼色黯然。“青姊,风冥风冥趁夜走的,清晨已不见了人。青姊我”
青娘轻抚着她的头发,语气十分温和。“不急,姊姊绝对会替你找回人,不过找人容易留人难,你打算怎么办?”
“我无论如何我都要他留在我身旁。”红英神色一改,目光坚定执着。“他爱我,我也爱他。”
杏眸闪过一丝异芒,邪气骇人。“好气魄!姊姊教你一个将男人绑在身旁的法子,不过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红英毫不迟疑道:“好,你开价吧!”
“这法子不用价钱。”
红英狐疑的挑眉,眼神充满怀疑。“那你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柳青娘睨着她,高深莫测,在红英开始冒冷汗时,她才懒懒道:“你是会付出代价。”她笑得更加诡邪,目光闪动。“得到那代价的却不是我。”
红英一怔,半晌才讷讷开口。“谁会得到?”
“风冥。”
“青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红英急得跺脚,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慌乱。她不懂啊!
柳青娘诡笑,眼儿眨啊眨。“就是那个意思。你以为你为何要布局这么久?”
红英苦笑叹道:“其实,是我太懦弱。我怕,我怕他对我的感情抵不过他心中的结。我怕他选择的不是我,我怕他对我的感情输给他的压力,所以我始终不敢问他!”
柳青娘了然一笑。“你以为男女之间最终是如何?”
“不就下聘成亲拜堂?”
她悠然叹道:“妹子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洞房?”
红英不可置信地望向柳青娘含笑的眼,美丽的凤眸睁得巷大,脸儿火辣辣红成一片,口齿不清地惊叫:“你要我和风冥不行!”
“这是将他绑在你身边的最好方法,只要他碰了你,他绝不敢再离开你。你应当比姊姊更明白,他是个多死心塌地的男人。不是你自个儿说的,只要留得住他,无所不用其极?”柳青娘轻描淡写的,硬是逼得她哑口无言。
沉吟半晌后,红英摇头拒绝。“我爱他,我真的爱他,所以我不想强迫他。我希望他心甘情愿告诉我、爱我,所以我才等了这么久。”这么多年,她求的不多,只要他亲口告诉她,他爱她,只是如此而已。
柳青娘不死心地劝解道:“他是爱你的,有眼睛的都瞧得出。你到目前做得还不够吗?以往多少王公贵族向你示好,连你的皇帝表弟,你全拒绝,即使是楚家婚约,你也在风冥面前推辞,这么些年,你最亲近的只有他。况且姊姊也没要你强迫他,你又不是使什么下三等的媚药。男子与女子不同,若是他完全不动心,你又如何强得了他?你不是怕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够?姊姊就是教你加强在他心中的份量。”
柳青娘说得合情合理,更刺中了她心中的委屈,她忍不住低头叹气,见红英似是有些心动,柳青娘说得更勤。
“听姊姊的吧!姊姊不会害你的。还是你怕有损你的闺誉清白,此事不成珠胎暗结,妨碍了日后的大好姻缘?若是如此,姊姊也不会强迫你。”
她才看不惯那些愚蠢的卫道人士说的鬼话。什么女子贞洁比命重要,男子花天酒地只是风流无妨!偏偏真有些无知少女信以为真。女子的价值,不在那上头。
生为女儿身就不能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吗?若是遇上了全心爱恋的伴侣,何须在意世俗浅见,误了自己一生。
幸福不是由他人给予,而是由自己争取。
红英急嚷道:“我才不管那些呢!就照青姊说的办!”她既然敢在十五岁接下左侯府,东奔西跑四处做生意,自是不把那些无谓的礼教虚名收在眼里,更容不得青姊对她感惰的怀疑。
柳青娘唇角凝着一丝狡滑,语气温和却戏谑。“想通了?”
她蹙起眉,没好气嘟嚷着:“不想通行吗?”
其实方才讲完她就后悔了,可是她那敢在青姊面前反侮。而且她也不能不承认青姊说的法子确实有道理。二人若是有了肌肤之亲,依风冥的个性是绝对会负责的,她再也不怕留不住他。无论如何,那总是一个方法。她的主意已用尽了,他却依然逃开,或许,青姊的建言,可以替自己和风冥带来不同的转机,而且,再坏也不会比眼下差。
至于日后的姻缘,假如风冥不娶她,她断定是不会嫁予他人。若是两人真是此生无缘,那么,她宁愿孤老终身,守住左侯府一辈子,若是有了孩子,那孩子便是左侯府下任继承者。
谁规定女子只能嫁人,只有风冥是她相许终生的伴侣,假如不是风冥,她谁都不要!
心意已定,她望向柳青娘,神色冷静精明,不若方才的羞涩失措。“姊姊说妹子该如何做?”她是个黄花闺女,一点经验都没有,若要风冥合作,势必得用些手段,她可不以为朝他勾勾手他就会自动靠过来。
柳青娘一副“你问我就对了”的态势,笑得得意极了。“男人通常都很冲动,有些一见到美人就会有欲望,有些却很会克制自己。假如你要和男人欢好,你必须引起他的欲望。”
红英认真的听着她讲解,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风冥应该是那种很会克制自己的男人。”应该是吧!这么多年来他不曾和她有过任何非必要的肢体接触。
“我想也是。”柳青娘想起那总是压抑着感情的可怜男人,她认同点头。“那你就要先知道如何勾起他的欲望,让他放开一切顾忌。”
“喔。”红英问得好学认真。“那我要怎么做呢?”
柳青娘答得理直气壮。“在他面前脱衣服啊!”“咦?!”她听得可是瞻颤心惊。“那多不好意思。”
“还有更不好意思的。”柳青娘兴高采烈地笑道:“假如你脱了衣服他还忍得住的话,就要采取更激烈的举动。”
“还有更不好意思、更激烈的?”红英的小脸一片惨白。天啊!在风冥面前脱光衣服己经够羞人了,居然还有更激烈的!原本清白的小脸瞬时又红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