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期间,宾客中有人发出了一声轻笑,坐在角落里面的男人扶住了脑袋,身侧是抱着药箱子的阳长,两个人偏着身子叽叽歪歪。
阳长难以置信:“你说,那上面的是因老狗?沈问那厮怎么瞎的。”
权持季淡淡:“我怎么知道。”
他的杯子酒水只倒到了三分之二处,微微倾斜,因子虚小小一个的人影就可以被他盛近杯子里面,倒影扭曲,他用力一摇,都是烦躁的味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既和沈问交情不浅,又可以把许沉今的尸体送过来,还能让沈问低声下气地来求药,身边不是前国师就是大理寺卿,还能和江湖怪盗半裁叶也扯上关系。
他蹙眉出声:“你该去问问喻白川。”
阳长就不吱声了:“……”
喻白川他娘的还没有醒,就直挺挺地被他们从凉都打包到了京都。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这席间竟然有权持季。
满座大多都是文臣,在这里最看不起的可能不是那个会雌/伏于沈问胯/下的新娘。反而会是权持季这样的武夫,武夫的命最最不值钱了。
躲在案子下面的半裁叶也不明白:天,怎么都是老熟人?
权持季的脚还在他的面前轻轻晃来晃去,好像是特意试探他的气息。
半裁叶欲哭无泪,这里这么多地方可以藏的,自己怎么就偏偏躲在了权持季脚边,吓得他大气都不出,抱着自己的小膝盖屏住呼吸,表情如丧爹妈。
更叫各家大人惊奇的是,座上还有尔朱勒。
阳长斜眼,呵了一口气:“怎么他也来了。”
权持季也是一副死样子:“我怎么知道,倒是烦人,就像是一只苍蝇一样怎么也赶不走。”
尔朱勒是雄海那边到访的使臣,也是权持季的手下败将,还是……许沉今那年和赵明德一起套路的那个蛮军倒霉蛋。
他的心眼小得很,自从被初出茅庐的权持季挑落下马之后,就对权持季穷追不舍,恨不得再打一次和权持季好好较量较量。
巧了,权持季也想把他的狗头剁下来,但是大启厌战,明明可以乘胜追击,偏偏鸣金收兵,给了元气大伤的雄海一线生机,后来雄海和大启修了什么狗屁友谊长存的约定,每年雄海都会派使节到帝都献礼,这回来的就是这只苍蝇成精。
权持季:“……”
好烦。
知道那盖头下面是因子虚,烦;看见苍蝇精,烦;脚边还有一个梁上君子,更烦。
他抬了抬眸子看向另一头的沈问和因子虚。
落寞的古黄宫灯下面,沈问强硬地拖着因子虚的小臂,与其说是他们一同走进去,不如说是因子虚是被沈问硬生生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