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措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字体,黑色墨汁在红色宣纸上划出一段长长绝望的笔迹,笔迹顶端是程易尘比窗外天色还要阴沉的脸。
她眼瞧着不对劲,撂下蛇果就往外跑,程易尘把宣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瞬间没有了再写下去的心情。
老小姐正在下边指挥工人往哪摆她新添置的古董瓷器,闻声看向二楼阶梯上飞奔的青措和一脸怒气的程家子,她拿着手绢在面前忽扇灰尘,“像什样子!哟!小赤佬!快下来搭把手!”
两人围着二楼站定台又打闹两圈,最后青措宣布休战,一前一后从台阶上下来,老老实实搬花瓶。
老小姐不知从哪淘来的物件,每个都是价值连城,再三叮嘱他们要小心挪移,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叮铃哐啷中度过,中午张姆妈叫大家吃饭,刚坐定在餐桌上,门外就响起一记敲门声,程易尘在最外边坐着,自觉起身去开门。
起先所有人都没当回事,继续夹菜,直到程易尘开口叫道:“爷爷,”张姆妈率先反应过来,赶紧从饭桌上下去,去厨房添碗筷,程老太也搁置下汤匙,往门口走过去,门外除了程老爷子还有一个脸生的宾客。
程老太一把拍打在大腿上,“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招呼人备菜。”
青措瞧着这阵仗,自觉欲上楼,程老爷子和脸生的客人说话间就往里进,程老爷子脱了衣帽,招呼家眷继续吃,张姆妈又着急忙慌的加几道菜,青措就这么进退两难的坐在程易尘身边继续扒拉米饭。
来客是个四十来岁的后生,夹菜吃饭动作粗鲁,说话也是大咧咧,跟以往上门的墨客不太像,那些都有礼貌极了,他看起来倒像是例外。
不过,这也见怪不怪,出入生意场上几十年的程老爷子,什么样的人都要结交一些,感觉这桌上跟她也没什么关联,她老老实实吃完面前的米饭就一直在找借口开溜。
恰逢此时,那人把目光聚焦在青措身上,眉眼上下打量她,这让她有些不舒服,“这丫头是......?”
一桌人闻言,目光都看向青措,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程老爷子回应,“是交好家托付在这里的孩子。”
青措老老实实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可那人有些酒劲上头,说这杯酒偏要她这个小辈来倒,她走亲访友时也给长辈倒过酒,所以也没有拒绝,尽管她感觉到不舒服,但那时候她哪里懂得迂回,大大方方起身就要去倒。
她身后的凳子腿刚离开桌面,旁边一双手就罩过来,“陈叔,您第一次上门,这酒还是由我来倒最好,小妹下午还要回学校读书,就先不奉陪了......”
程易尘声音不算大,但是字字句句听起来都是压实了说出来的,饭桌上所有人都停下来,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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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饭,吃完饭再去见客户。”说话间,程易尘和青措就到了厂门口,陈晔已经在这儿等待多时,他自觉拉开后座车门先坐上去,青措从另一侧上车,她笑着跟陈晔打招呼,程易尘手肘撑着后车窗冷言,“你这要在大街上这么叫你小叔叔,路人该以为你俩不太正常,明明年纪差不多就非得叫人小叔叔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