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提问试探,宁昭相信了她的话。“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那些是真的多不对?”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她都不敢相信,那一切真的只是梦。可太后的到来,让她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迫切想得到肯定,即使她怨恨这个人,也挡不住那颗急切的心。宁昭点点头,默认了此事。“跟你一样,但世事变幻无常。”宁昭没有停留,走出了这扇大门。即使知道事态发展的又如何,无论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还是皇后瓜尔佳挽挽,那些所谓的优越感,在现实变换下荡然无存。当晚宁昭做了一个梦,她顶着一张熟悉有陌生的脸,在跟一个女子对峙,两人之间似乎有着宿命的纠葛,心境非常复杂。醒来后还遗留了一丝沉重的感觉,压得她闷闷的,然而却回想不起来具体发生的事,以及说过的话。缓缓地摊开,系统留下的那枚物件赫然在手中,隐隐看到了两个字“终归”。宫人出声提醒:“主子,该起来了。”回过神点了点头。青染走过来接手,服侍太后起身。梳妆的时候,皇后来了,宁昭让人进来。“皇额娘,儿臣为您挽发。”难得享受儿媳伺候,也没有阻拦。身边多余的宫人退下,去准备膳食。“皇后有一双巧手,不错。”对着镜子照了照,非常满意。被夸赞了,她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不枉她提前练过。“皇额娘喜欢就好。”“费心了。”选中喜欢的配饰,让她给插上,就装扮好了。这么早过来请安,定然没用膳,于是一起,刚落座,就听到了圣上驾临的通传,让人去请进来。弘祜一进门,就见到了皇后,神情愣了一下,挥手叫起。接着给太后请安,三人极少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夫妇两将宁昭哄得很开心,非常默契。见圣上有话要单独说,皇后找了个由头退下,宁昭让人去送了些赏赐。“额娘很喜欢皇后?”饭后端起茶杯,弘祜好奇的问道。平日里从未见额娘对后宫的事上心,跟皇后的关系也平平,可今日看来,也不全然如此。“我喜不喜欢有什么用,是你的妻,要看你喜欢嘛?”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若是弘祜能处理好,她还这般劳心费力作甚,看向他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和善。“皇后也是额娘的儿媳,讨婆母喜欢自然重要。”这话说的宁昭心里舒坦了。和煦的风从窗口吹进来,轻拂在宁昭的身上,每一个毛细血孔都感受到这风的亲昵,清新舒服。连带着看向弘祜也顺眼多了,提议道;“外面天不错,出去走走。”本来有很多话要说,但在这个时候也不忍心坏了额娘的兴致,于是陪着游园。再碰上第一位妃嫔的时候,哪点好心情就没有了。狠狠地瞪了这个招花惹草的儿子一眼,转身就将他丢下,头也不回。“主子,你先前吩咐的都办妥了。”宁昭又想起月前的打算,确实要安排好,她总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尤其是在听过了皇后讲起前世,那种预感越发真切。“青染,若是日后我去了,你打算如何?”也要看看她们的意愿,伺候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早已超越了主仆之义。“主子?”她脸色阴郁,眉心隆起,心像波涛中的小船起伏不定。“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想为你们安排好,有要求都可以说来,也要为自己打算,毕竟都不年轻。”当初选中青染和青杳,一晃眼几十年,从一个还未成年的丫头,长成了如今掌管一宫的主事姑姑。无论是放在那儿,都能发挥重要的作用,可是不能想让再cao劳下去,该歇歇了。“青染想陪在您身边,若真有那一日,便出宫去到当初的那个村庄,过着平淡的日子,终老一生。”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宁昭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顿时有了想法。“好。”至于月灵,她想回家,看看额娘,买上一些良田,靠收租养老。至于其他的人,宁昭没那个想法,愿意出宫的拨一副嫁妆,有了本钱做什么都能糊口。不愿意的到时候由内务府重新安排,然也管不了那么多。然而还没等她安排,又出了一件大事,太子的尸体被发现,就在居住的寝宫内,震惊朝野。一向以仁善着称的皇帝,愤怒不已,当即杖杀了满宫的侍从,宫婢,当差的奶嬷嬷等人被抓进慎行司,严刑拷问,势要查出凶手。朝堂之上,动辄打杀,手腕狠辣,让群臣自危,御史因为说错话被杖打至死,更是没人敢出头。一些人将希望放在太后身上,她只能先打发了那群人,陷入思考中。这是弘祜最后的血脉,没成想还是保不住,时也命也。看来弘历登基为帝是不为挽回的局势,兜兜转转人力真的不可以改变吗?或许还有希望,想到皇后的奇遇,还有一直不倒的辰妃,还有遗忘的德妃,未尝没有机会。“准备笔墨,本宫要练字。”宫人领命,下去准备。心绪烦躁,理不清思路的时候,宁昭就习惯练字,静气凝神,修身养性。这个时候,她是不让被打扰的,所有人都会退出去,不弄出大的声响。一旦被打断,太后发脾气,遭殃的人便会受罚,自此难以被重用。写了好几张,宁昭都不太满意,于是开始临摹大家之作,字的风格,提笔走向蕴含着大气魄。仿佛将她带入了那种意境,眼前的那些琐事算不得什么了。很忘我的一种状态,时间过得很快,天色也渐渐昏暗。放下笔,端看这幅字,越来越有味道。
招宫人进来收拾,装裱好挂起来,并不让其流传出去。她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比起那些自小练习的人,她这个只能作为兴趣爱好,难登大雅之堂。若仅仅是因为身份受到追捧,还不如就存在这间屋子里,自己心上便可。相较于太后这边的宁静,前朝和后宫都处于水深火热中,稍不留神,就会被迁怒。这样的氛围持续到了年后,再无一位妃嫔怀孕,而凶手也没有查出来。明显是被捂死的太子,被草草的掩埋,早夭的皇子不能埋入黄陵,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即使辰贵妃哭瞎了双眼,也没有办法。眼见皇后越发得意,辰妃身边的嬷嬷也急得不行,多番劝解,公主也被圣上给带走了。至于弘历在皇后的关怀善待下,关系有所缓和,来辰妃这里的次数少了。这个时候十四爷病逝,世子承爵,等丧事办完,几个兄弟就分家了,有子的都被接出去奉养。然而十四福晋这个嫡妻,只能留在郡王府,侍奉婆婆。临了了还不能解脱,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时候,下了毒药,上上下下一百多人都倒下了。好在府里府医有几分本事,及时治疗保住了部分人的性命。这件事轰动京城,所有人都在谴责完颜氏狠毒,杀人偿命,必须严惩。借着百姓的愤怒,不顾嫡兄的阻拦,将人给绑起来,扔到了门外。臭鸡蛋、菜叶还有石头,纷纷扔向完颜氏,很不得将人打死。高高在上的群王妃,沦落成为这般模样,不会引起怜悯,反而激起了底层人的憎恨,满足所谓的阴暗心理。这件事越闹越大,等宁昭接到消息的时候,一干人等被带到乾清宫。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言,都知道圣上的脾气越发难测,别将自己给搭进去。太后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僵局,听人说完,宁昭的眼神很复杂,究竟是何等的仇恨能将一个女人逼到这样的地步。让人发指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肮脏事,她想知道,但也要顾忌大清的颜面,于是将德妃带走,后面的交给皇帝处理。事情不可能一下子解决,有关人等暂时收押,等待进一步调查。宁昭以想留老太妃住的理由,将德妃安置在身边,等她的余毒清除,身子的承受得住,才会将一些事彻底揭开。同样的后宫中的变化,也没有逃过宁昭的眼睛,她怀疑太子一事与皇后有关,若是真的,谁都保不住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时间久了,定然会传出一些流言,弘祜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这样做也能拖延时间。让那些吃饱撑着没事干的大臣,不要将注意力集中在后宫中,但这样做不是长久之计,还需要有个章程。这几日,除了完颜氏的二儿子,没有人来牢房看她,身上脏乱不堪。要不是有人打点,没准儿过得更惨。宁昭在不远处观望,尤然还记得曾经的完颜氏,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经历了两次丧子之痛,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没有了,于她而言这些还不是最苦的,若是能活下去,谁又想同归于尽呢。回想起狱卒的话,完颜氏心里仍旧泛起波澜,久久不能平静。宁昭见她保持一个姿态,不免有些心疼,走上前去。脚步声在安静的牢房格外清晰,“嗒嗒 嗒~”缓缓走近。察觉到是站在她面前,抬起头来看到了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眼神中的怜悯深深刺痛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语气尖锐起来,“高高在上的太后,驾临此地,是来施舍无处安放的善心吗?”宁昭听到后,顿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你猜对了。”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有那个意思,完颜氏露出嘲讽的表情。宁昭接着说道:“若是我落难,也希望有人来施舍无处安放的善心,至少有了希望。”有道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有人愿意搭一把手,何必针锋相对,毕竟谁也不欠你的。这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宁昭态度表明了这个意思。“若心向光明,即使身陷淤泥,狼狈不堪又如何,这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段经历,可若是放弃,这便是最终的结局。”是愿意难堪一时,还是一辈子都带着这样的污名,死后让人唾弃,连累后代子孙,这些都要她自己想清楚。见她陷入沉思中,宁昭没有打搅,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如何做,取决于她自己。“主子,辰贵妃真的瞎了。”先前还只是有这个征兆,圣上和公主的劝解都没有用,也是早晚的事。“御医去看了吗?”也是个可怜人,不免关怀了几分。“圣上将所有的御医都招去了,共同会诊。”青染说道。宁昭放下心来,让人送去些对眼睛有好处的药材,没准儿能用得上,多少都是一片心意。这样的事情接连发生,多事之秋,不少人烧香念佛,乞求神明保佑。紧接着又传来了,一个小答应怀孕的消息,这个喜讯冲淡了宫里低沉的气氛。然而圣上却并没有多欢喜,也没有特别对待,一时间传出了很多流言。午膳的时候,弘祜来了。宁昭早有准备,到是不慌不乱的提及了此事,然而在弘祜口中得到确信的消息时,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嘴角抽搐眉毛狂跳说不出话来。自家儿子竟然被戴了绿帽子,后宫之中发生这种事,也真的是少见。“你有什么想法。”看他的样子,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当务之急,是要有个处理办法,以防止事件扩大。“既然没有皇子,儿臣想借这个孩子堵住天下人的嘴。”没想到他还有这幅胸襟,宁昭深感佩服。“日后你常常看着这个孩子,就不膈应得慌吗?”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许久才开口:“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大清江山,这些屈辱算不得什么。”宁昭点点头,结束了这次谈话。回到塌上,宁昭还在想这件事,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真的不算什么吗?”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也米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宁昭遣人过去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