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倒是还好,有贵妃和公主镇着,没人敢做反。
紫禁城却有些麻烦。
皇贵妃的病情日益沉重,有一日每一日的。僖贵妃又一向只是摆设,手中半分宫权也没有,其他妃嫔没有皇上发话,也不敢擅自越权。
皇上这一走,宫中的小鬼儿们便开始蠢蠢欲动。
紫裳退到屋外轻轻掩上门,转身见季纶正在旁边候着,询问地看向他。
季纶比了个手势,紫裳会意,跟着季纶挪到远处的廊下说话。
紫裳“怎么了”
季纶下意识低声道“季泉送消息来,说是宫里出事了,有些麻烦。”
紫裳“什么事”
季纶“说是内务府管事李福海、徐志祥,伙同太监袁大马、袁立儿等人,私截宫中主位冰例,偷运出宫贩售”
紫裳听得皱眉“已经查实了确定偷运的是主位的份例”
若只是从冰窖里偷运冰还好说,那是内务府的公事,内务府循着律例办理便是。
可牵扯上了后宫主位,这里头的干系就复杂了。
季纶点头“正因为这些人是被抓的现行,人证物证俱在,难以抵赖,事情才会闹起来。我看这事儿后宫估计是撇不开了。虽偷的都不是什么要紧人的,但耐不住他们偷运的量太大,惹怒的小主太多了。”
内务府这群人的胃口也是慢慢养大的。一开始只是寥寥几个人,零零散散、小心翼翼地往外卖,偷的也只是宫中不起眼的常在、贵人。
但数年下来,获利越来越多,却始终没见着人告发。
这群人的胆子自然越养越大,拉拢进去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不但开始从冰窖里头直接往外贩运,还偷到了一宫主位的身上。
景阳宫端嫔董氏的冰几乎全被截了,一整个夏天都没见着几块冰,下面的庶妃就更不用提了。
季纶“也是这些人太猖狂了,景阳宫的份例本就少,他们全给昧下了,今年这么热的天儿,连点儿冰渣都没给人留。”
内务府的人大约是想着端嫔在宫中数年默默无闻,上无宠爱,下无子嗣,后面还没有家世,就算想鸣冤也没门路。所以他们干得明目张胆,打的主意就是端嫔不敢叫苦惹事,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谁知最后踢了块铁板。
紫裳惊讶“是端嫔娘娘闹出来的”
不能吧这位活的跟个隐形人没什么两样啊。
季纶凑过来小声道“哪儿啊,是纳喇贵人闹出来的,还一口气把事情给闹大了。”
纳喇氏在一个艳阳高照,地砖能烤死人的午后,长途跋涉走到景仁宫,跪在景仁门前就不起来了。
纳喇氏一边磕头一边高喊着自己受的委屈,一遍又一遍“娘娘皇贵妃娘娘景阳宫上下忠心不一,却被太监欺压数年求娘娘为我们做主”
她磕头磕得头青脸肿,却一声不停,嘴里全是这几年在宫中受到的苛待。
景仁门外扫地的太监,站岗的侍卫,来往穿梭的宫女嬷嬷,全都听得一清一楚。
紫裳惊了一跳“这纳喇贵人这是疯了吗”
这岂不是把皇贵妃的脸面撕下来往地上踩
皇贵妃执掌宫务数年,一直在努力维护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声。结果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内务府和太监里外串通、中饱私囊,苛待妃嫔数年,而皇贵妃视而不见
若皇贵妃是真的不知情,那便逃不了一顶无能的帽子,数年经营的名声可谓尽毁。
而若是刻意为之,那更不妙了。
嫉妒、刻薄、苛待妃嫔、毫无慈心想想都知道现在宫里的谣言肯定正在满天飞。
反正皇贵妃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紫裳着急道“那现在景仁宫怎么说”
季纶犯愁“这就是最大的麻烦了皇贵妃至今半个字的旨意都没有,反倒是太医院留守的太医一趟趟往景仁宫跑,我估摸着以皇贵妃的身体”
可能是出事了。
季纶“而且许是别的小主见纳喇氏首告后安安稳稳回了景阳宫,没被问罪,之后又聚到一起跑去景仁门告状诉苦。虽然她们没纳喇氏那么咄咄逼人,但这事儿到底是闹大了。”
景仁宫里情况不明,但想来是十分不妙,否则不会连个出来安抚一下庶妃的人都没有。
必定是皇贵妃连话都说不出了,下人才不敢自作主张。
两人说完事情面面相觑,愁容满面。
宫中出了这种事,偏偏皇上不在,皇贵妃病危,僖贵妃不拿事,妃位上的娘娘没有宫权威信不足,数来数去,偌大个紫禁城竟没个能管事的人了
那这事最后岂不是要落到他们主子的头上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