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爷听得直哆嗦,想着,这么仪表堂堂的大爷,做起事儿可真够狠的,也真够脏的,那两兄弟是挖了他祖坟怎地,一出手就要人鸡犬不留。
楚满楚进两兄弟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活爹,霸占了楚韵一亩地以后日子又好了一些,原来一天只能吃一顿野菜饽饽,现在都能吃上大米粥了。
幸福,就是一亩地在手上的事。
楚满媳妇不觉得幸福,她觉得日子仿佛泡在黄连里似的,女儿婚事没着落,儿子也穷得讨不着媳妇,家里这个丈夫还每天只会伸手问她要嫁妆钱。
楚满媳妇能嫁到楚家来也不是穷姑娘,嫁妆也带了不少,可这么多年下来拢共就剩不到一个箱子了,里边还有许多放得发烂褪色、买不上价的布料,她实在不想卖,可楚满说:“你给我钱,你就是好女人,我佩服你一辈子,你不给我就是违抗夫命,骑在丈夫头上拉屎的媳妇,卖了衙门也没二话!”
楚满媳妇吓得汗毛倒竖,等男人再来要钱,也只敢小声嘀咕两句,温柔体贴地劝一劝,没用!
听说楚韵嫁了京里的好人家,楚满就浑身不舒服,前几天听说楚韵回乡探亲,也假装不知道似的。
楚满骂道:“我是长辈,她一回来就该过来跪着给我请安!别以为嫁了个好男人就能在我跟前挺腰子,她是女儿家,她爹不在了,我就是他老子!”
她不来磕头就是她不孝,到时候他非请街坊邻居得了听听她是什么不孝女不可!
楚满快乐地想了会儿,真觉得是这么回事了,半坐在椅子上骂一会儿笑一会儿,似乎马上就能看见楚韵过来哈巴狗儿似的请安了。
楚满媳妇听得摇头,叉着腰走了,想当做没有听见。可楚家已经十分穷,早年从祖宗那继承的大宅院都卖得差不多了,许地主就留了两间大屋子给他们一家五口住,周围还都是下人房。
这番动静自然有人听见,没两天就传得红豆乡到处都是。
武大爷打扮成书生的样子溜到红豆乡,还没喝口水就遇上这一茬,听了半天,人家见他是个生面孔,都笑着问:“你哪来的呀?”
武大爷就抓着笔墨纸砚说:“我杀了人,逃难来的。”
众人作鸟兽散,唯有一个楚满,在三米外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跑过来问:“你怎么杀的?”
武大爷笑,就说自己原来是乡下的捕快,因为力气大替乡里打死了几只长虫,威名远扬,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可是他越当越觉得捕快苦。
“累死累活抓回来的犯人大多都清清白白地走出了牢房,可我有直觉,我是个老捕快,抓了一辈子贼,我能不知道贼长啥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