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奴如此,郎氏深受感动,她捂着脸暗自垂泪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想的, 又跑去把门关了, 还把其他人都赶出去道:“看给咱喜鹊气得,让这蹄子消消气, 你们先出去等等。”
楚韵这等闲杂人等虽被赶了出来却也没走, 一个两个都站在屋子外听听动静, 防备有个什么便蹿进去做二十四孝媳。
闵氏不知道何三姑娘脑袋是楚韵削秃的,她无语道:“这失心疯的婆子,她女儿歹命秃头落选跑进来打你做什么?”
平心而论,何三姑娘生得类父,何老爷年轻时也有名声,杜老爷是穷, 他是丑。
想起这事闵氏难得刻薄一回公公,道:“但凡有一个点缺了, 这两人都做不成兄弟。你们就说吧,像何老爷的姑娘,秃不秃的能有什么分别?本来就选不上的事!宫里挑颗果子都不要生得丑的,她这样的,早上进去,中午下钱粮的就得改口告知阖宫上下——凶兆来了。”所以她说:“秃是她的福,这样就能把丑怪到秃上去。”
楚韵听闵氏妙语连珠,脑子里想起那天何三姑娘山峰般起伏不定的脸,心里也忍不住开始寻思,这田氏命可真够歹的,嫁个丈夫是王八,生个女儿是倭瓜。
她问:“田太太今年芳龄几何?”
姑娘家的年纪不能与外人道,魏佳氏想了会儿,道:“想是与我差不多,当年我和她前后脚成的亲。”
“这么说田氏年岁较郎芝麻小十五六岁去了?我还说怎么看着不说二八少女那也是掐出水的嫩妇,前几日何妈跟我说是她养尊处优惯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年轻。”楚韵叹一声造孽,灵光一现,道:“何家老丝瓜死得早,田太太跟丈夫相处时日不过二三年光景,少女初婚,不曾开窍也说得过去。”
两个嫂子险些叫郎芝麻笑喷。
楚韵道:“她自己说芝麻开花节节高,咱做儿媳的,也要体谅老人家,尊称一声郎芝麻,也是孝心。”
魏佳氏瞪她一眼,她不敢这么叫,不过这不妨碍她觉得这么叫很解气。
闵氏与郎芝麻梁子早年结得有些大,她接受得很容易,甚至想了个更稳妥的法子,道:“以芝麻代之即可,凡有人问,便说咱妯娌几个在商量伺候婆婆丈夫的吃食,不知内情的谁知道芝麻是谁?”
接着,她也大呼小叫地说起“芝麻”来。
杜月作为小芝麻,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也不好吱声,因为她和娘也给三个嫂嫂取了别的称呼。
像闵氏,娘和她都叫小瞎仙,因为闵氏只看男人美色,最后嫁给了穷得只剩美色的杜容锦。饶是郎氏心疼大儿子,背地里也总爱教育女儿不许嫁给大哥这样的男人,还经常数落闵氏是瞎子。
若让闵氏听见,母女两个便推说是在骂胡同口摆摊的小瞎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