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和:“清朝皇帝经常说自己是汉人的帝王也会有庙号谥号,而且致力于在各种有汉人百姓的地方说汉语写汉字、推行科举, 但我越了解清史就越发现,满人心里其实十分抗拒‘变得跟汉人一样’, 因为他们除了要统治汉人的天下,还要统治故土和蒙人。”
楚韵:“所以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自己有四重身份——汉人的皇帝、蒙古大汗、满洲大萨满、密传佛教中的文殊菩萨转世。”
这样无论什么人鬼神登门,他们就都是正统了。
杜容和一笑,看,她多聪明,自己说的话,她总是能懂。即使跟同僚相处,杜容和也很少能找到这么深入交流的对象。
杜容和说:“他们也不是都是胡说,真信的人很多。宗室练丹、想长生的信道,其他人大多还是信萨满和密宗。”
这类充满兽性和巫性的东西,容易令这些纵马驰骋,大块吃肉喝酒的满人感到亲切。
杜容和就在生辰时收到过密宗的法器,好像是用人的头盖骨做的碗,还有用正中一块骨头串的念珠。
他现在想起来都想吐。
楚韵嫌弃地看着他的手,想把他从自己手上推开,说:“你碰过那些东西了?”
杜容和握得更紧了!他说:“我给他们堆了个小坟包,就在爹常躺着的老槐树底下。”
他以前是觉得亲爹有正气,希望能把这些冤鬼超度了。
杜老爷对气味很敏感,有段时间老说在老槐树底下闻见了一些特别的香味。
杜容和特别想告诉他——那是骨灰香。
但随着杜老爷做了几次噩梦,又说在老槐树底下看见人之后,他就不敢了。
那个小坟包如今都还在。
楚韵捧腹大笑,她不嫌弃小荷了,手也没有再抽回来,还说:“如果他们的魂魄还在人世,希望能把老杂毛收走了。”
杜容和笑笑,有些话她能说,自己却不能说。
楚韵问他有没有见到过那些宗室做这些事,她对满清皇族的秘史还是有很强的八卦欲。
当然,有时候只是单纯为了说一句——啊,你们果然这么变态!
杜容和摇头:“终究是残害生灵的事,他们真的做也不会大张旗鼓,都是让这些和尚孝敬过去。”
所以,他没有看见过这些鲜衣怒马的宗室子弟有多残暴。
“但我看见过有和尚吃酒时吃着吃着用密语跟奴隶说要做场法事,让他们快速去取新鲜的湿肠和少女的腿骨。二哥替宗室跑腿见过一次,回来就上吐下泻,之后打死都不许二嫂上香拜佛,抄写经书他都不让。”
杜容泰也是老倒霉蛋了,撞见的丑事不少。楚韵听了都有些同情他,这人没疯也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