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的心砰砰跳起来。
当时她跟杜容和两个人在家说是要如何治傅家时是清晨,那个点儿正是巧红给杜家人梳头的时辰。
杜家养不起那么多梳头娘子,梳头都是让身边的老妈子来做,老妈子大多身兼数职,这上头也就是能过得去而已。
杜太太得来的这个巧手娘子,就让她指挥得团团转,除了给她梳就是给三个儿子梳。
那个点儿,巧红过来听见了也不稀奇。
如今那些皇帝的眼线网还没有彻底建立起来,但若有人顺藤摸瓜查到杜家头上。
杜家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作为媳妇的她自然也跑不了。
楚韵没敢再往外走,她一个人也就能在黄米胡同乱窜而已。
况且之前瞅着傅家人被抓,已经让她们大大出了回风头,这时再有事把她和傅家人联系上,惹得傅家余支以为是她故意捣鬼,就不妙了。
趁着巧红和蔡婆子算命的功夫,楚韵扭头回了杜家。
何妈揽着两个妈妈儿等得快上火,她都怕楚韵也跟老寡妇似的瞎了眼,看上修天棚的汉子跑了。
这时见着人回来,赢的钱都不要了,扯着人往屋里走。
楚韵让她说了一路都没吱声,她都不知何妈怎么想的。
那棚匠哪有小荷老师好看?
她躲进屋子里,找着杜容和道:“小荷老师,还写呢,你们家都要没了。”
杜容和正执笔在写最近打听来的鲜闻,诧异道:“怎么没了?”见她满头的汗,顺手把冰碗推过去。
楚韵坐下吃着冰碗,道:“太太爱占便宜,这下好了,让她占个泼天便宜……”
接着把巧红或许是山东傅老爷宅卖出来,辗转落到闵氏手上,原本要叉闵氏娘家,结果让杜太太截胡,最后在杜家流窜吃瓜偷听到他们谈话,把傅家报复得永世不得翻身的事儿一说。
杜容和最近满京乱窜,日子过得跟姚太太无二,这时亦无师自通地脑补出一场逼民为仆,祸害乡里,以下犯上,虽九死其犹未悔,仍要讨要公道的冤情血孽。
楚韵都叫他畅想的场面吓一跳。
杜容和笔杆子差点掉地上,叹一声,道:“我娘可真是……唉,她可真是……不怕,我去瞧瞧这老妈子在作什么死,真是她害的。家里有我在,也不会让你出事。”
说着就要乔装出去。
他是半个皇帝的耳目,想去哪里乱晃偷懒都可以说是奉旨出行,出去跟踪巧红,亦是一颗红心向清帝。
楚韵看他转到屏风后换了身灰布直缀,带了个帽子假装成落魄秀才。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小和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