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个的对错当真不好说,但他这么多年真是不止一次暗暗庆幸,两个女儿好在都是灵慧剔透之人。
但凡其中有一个稍微心眼儿狭小些的,恐怕早就要针尖对麦芒、一发不可收拾了。
忍不住再一次连道两声“万幸”,林如海索性也就直说了,“大婚是姑娘家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之一,纵然你有千万个借口,也绝不能成为你漠视的理由。
我冷眼瞧着,自打梁嬷嬷那个烂舌根的祸头子离去之后,你与碧儿之间的关系也在日渐回温,眼看着较之寻常母女也差不离了。
可若是这一件事上你又再钻牛角尖犯起糊涂来,如今这样的好光景势必烟消云散,你们母女两个之间的裂痕恐怕就要发展成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天堑了。”
重要的根本就不是那点身外之物,而是一个母亲的心意。
怎么就不懂呢?
林如海看看她,不禁摇摇头,“你啊,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大姑娘。那孩子最是重情之人,对待黛儿这个孪生妹妹的疼爱之心可丝毫不比你这个做母亲的少,你不舍得委屈了黛儿,她就舍得了?
你且瞧着罢,老太太的那些东西她必定不会全部带走,必定会分出来一部分留给黛儿。”
“这怎么可能!”贾敏立即反驳,“嫁妆可是一个姑娘日后的底气,她又是要嫁进皇家的,怎么可能舍得分出来?”
“那是普通姑娘,我们家碧儿可不一样。”所以他才说,这个亲娘是一点儿不了解她呢。
“现在我们两个争破了嘴皮子也没用,要不这样,该给孩子分分的你只管先划拉出来放在一旁,等到时候你再看、再决定,如何?”
贾敏紧紧抿着嘴唇沉默着,过了许久,突然泄了气似的垮了下来。
语气沉闷而又干涩,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杂,“今儿晚上,我不过是多吃了几口她打的鹿肉,她便高兴地说要将打来的那些皮子都拿来随我挑,还说回头要再去打了鹿皮来给我……
前头那十二年里我那样偏心,现下才不过是稍稍好转一些,她便高高兴兴地给我回应……你说她最是重情的确也不曾说错。
罢了罢了,是我想差了,婚姻大事我这个亲娘一点不给添妆委实不像话。不过有句话我可说在前头,倘若到时候老太太的东西没能分到给黛儿,你得再额外给补上。
可别到时候再拿什么不能有失偏颇这样的话来堵我的嘴了,总之绝不能叫黛儿比她姐姐寒酸。”
好家伙,可算是领悟到他的一片苦心了。
林如海只乐呵地连连点头应承,“你放心,哪一个女儿都不会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