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来,她直直看向了他的双眼,面色平静地问,“你可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毫不迟疑地确认,“自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少年尚还青涩的嗓音掷地有声,认真坚定的双眼不躲不闪与之对视,无比坦然地表露着,只恨不能捧出来自个儿的心好叫她看个清楚仔细。
“姐姐姐姐,他怎么说的”林黛玉等得都快要急死了。
一旁蔫头巴脑的小土豆子也同样眼巴巴盯着她瞅。
林碧玉耐不住好笑,坐下给自个儿倒了碗茶喝,随即才不紧不慢地简单概括了一下。
听罢他的承诺之后,林黛玉当即喜上眉梢,高兴地直拍手,“这可太好了”
“好什么好,二姐姐就是天真。”林怀瑾轻哼一声,一脸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没得到手的时候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将来可就不好说了。
大姐姐你可千万不能轻易被他的花言巧语给糊弄昏了头啊,我是男人,最了解男人了,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天生就会哄人呢。”
“男人”林碧玉上下扫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林怀瑾瞬间会意,不自在地缩了缩自个儿的短胳膊短腿儿,羞愤落跑。
看着他那颇为狼狈的小背影,林黛玉没忍住掩唇笑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才微微喘着说道“细想之下他那话倒也不是没道理兴许他眼下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却架不住人心易变啊。
无论如何姐姐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心里有数。”
木兰围场上自由愉快的时光就如同流水一般逝去飞快,转眼间,便又到了启程回京的日子。
所幸这些日子不懈的努力下来,当初许诺出去的那一件狐裘也总算是给凑起来了,勉强没食言。
“宫里的绣娘个个都是顶尖的手艺,咱们府上的可比不了,你就直接拿着皮子回去吧。”
怀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裹,胤禛抑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笑得一派春风得意。
嘴上却道“都说送佛送上西,哪有你这样做事做一半的道理”
林碧玉挑眉,笑容怪异,“我敢做你都未必敢穿呢。”
胤禛一僵,下意识更搂紧了自个儿的宝贝,讪讪道“我说笑的,哪里能劳烦你亲自动针线呢。”
“我先上马车了。”
转过身即将进马车的一瞬间,林碧玉却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异常的目光注视。
一转头,猝不及防果真撞进一双眼里。
面若银盘穿戴华贵,不是贾元春还能是谁
似也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猛地一下子贾元春还有些莫名的尴尬,可还没来得及等她调整好情绪,那人却早已经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径直钻进了马车。
俨然对她视若无睹的架势。
贾元春顿生恼怒,直接撇了帘子不再往外看。
“主子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抱琴很是纳罕。
却只见贾元春眉头紧锁,隐隐的烦躁不安笼罩于眉眼之间挥之不去,“姑妈待我是那般,两个表妹也待我十分冷漠也不知太太究竟是又干了什么,怎么瞧着仿佛结下大仇了
回京之后你立即打发人回去仔细问问,无论如何我定要知晓那日姑妈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抱琴忙不迭点头,又软言安抚道“主子也别太担心了,一家人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兴许不过是有什么误会矛盾,气恼也不过是一时的,等过段时日就该淡了。”
贾元春却并没有这样乐观,神色疲惫地说道“我倒也希望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可我的母亲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一旦犯起糊涂那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主儿,脑子一热大腿一拍就是个主意,丁点儿不考虑后果,端的是顾头不顾腚。
我现在只希望她别当真是用了什么脏手段算计大表妹的清白”
贾敏那日虽只是一语带过,但其中透露出来的东西却实在叫人心惊胆寒。
只是她还不肯相信,还抱着一丝丝奢望罢了。
毕竟若果真如她所猜测那般,与林家之间几乎就是死仇了,指望不上人家帮助便罢了,最要命的是背后还杵着个四阿哥。
可惜,注定事与愿违了。
就在夏荣得了消息慌慌张张赶回宫报信儿之时,身负重任的贾琏也终于回来了。
甫一踏进林家的大门,便“扑通”一声当场抱住了他姑父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姑父啊侄儿好苦啊那王子腾简直就不是个人,压根儿不拿侄儿当人看啊好几回侄儿都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那儿了,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姑父了呜呜呜呜”
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糊在了林如海昂贵的衣袍上。
低头就只瞅了一眼,他便再没眼瞧了,强忍着不适和蔼可亲地安慰了好半晌,随即才问道“事情可曾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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