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奇怪,便朝帐中望去。
烛光灯影里,隔着沙罗帐子,一个身材妩媚的女子从帐中坐起,揉了揉眼睛,然后又躺下翻了个身。
一刹那,空气都凝冻住,他双眼差点脱眶。
韩攻绝不信鬼神之说,此刻不敢置信,便举着灯过去,一口气捞起了纱帐。
——柔如月晕般的灯光下,一个冰雕玉琢的女人倚在枕上沉沉昏睡,通体雪白,皎洁修长的脖颈上,极其刺眼地系着那颗他亲手所赠的虫玉。
轰!眩晕、崩溃、打击……他的广博认知受到剧烈冲击,脑袋瞬间化作风箱,无数种解释排山倒海,左脑涌进,右脑涌出——
怎么说?儒家道家阴阳家,名家法家阴阳家,论语道德战国策,史记春秋黄帝经……他内心呼啸狂奔过一万只悬梁刺股挑灯夜战的小人儿,热闹程度堪比一座十层楼高国学藏书馆,查不到查不到,没记载没记载,没有纪录,没有描述,没有先例!先人呐,谁他妈能来解释解释这倒底是怎样?
震惊抑或颓废,崩溃或者怀疑,都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韩攻一手擎灯,一手按胸,强行呼吸一口气,只怕随时会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送给男主的画外音:惊不惊险,刺不刺激?
☆、白素的解释
019
他一生从未惧怕过什么,可是这一刻,真当是全身僵硬,冷汗从后背急速涌出。
难怪人言常道话不可说得太满;好比前些日程放当着几人面夸耀他身体如何强壮健康从不染病,这几日便感染风寒只能身缠棉被手捧药炉与那麻黄连翘金银花为伍了。自己当真是吃饱了撑的,好死不死为何非要挑战鬼神之论呢?
——操,子不语怪力乱神,莫非是因为真的存在怪力乱神!
韩攻下意识地向后挪脚,就这样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朝着门,冷汗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汗水低落地板,细而无声;帐中女人如有感应,猛然坐起。
韩攻头皮一炸,瞬间石化。
女人揉揉眼,闲散瞥来,道:“少主人?”一脸睡意婆娑,倒是别有一番美丽风情。
啊呸,这会去他娘的什么美丽不美丽?女鬼都是越好看的越凶残,自古红粉堆皆英雄冢,要说妲己褒姒那样的妖精不连累人,怕是纣王幽王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他的血液迅速抽丝剥茧,分离成了两股,冷的向上顶,热的往下灌,视野空茫四下虚幻,他是谁他在哪,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东西南北中发白,有没有哪路神仙大发慈悲出手来救救他,快收了这妖孽啊。
妖孽见他一脸如丧考妣,温柔关切:“少主人,你脸色不好,是否病了。”说着便下了床。
白素这一起身,忽觉症结所在,自己长手长脚,立刻去摸脸颊,果然已经变身。
她蓦然一惊,第一反应便看向韩攻。
韩攻岂是坐以待毙之人,转身拔腿向外跑。
他哪知道,没两下子还想从白素眼皮底下溜走无异于没翅膀还想飞的鸟人,茅坑边上打地铺,离死不远了。
白素一脸睥睨,八风不动,脚步都懒得迈,抽下系帐子的丝绦,信手甩出,那丝绦如同灵蛇般缠住韩攻脚踝。
她一拉扯,韩攻便扑到门上。
幸好他的手已摸到门栓,稳住还有希望!他奋力向外打开,救赎的清新晚风扑面而来,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