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我说你俩一口一个梁叔什么意思啊?”梁大叔不满意地掏掏耳朵,“我跟那位帅哥可是同年出生的哦。”
“得了吧……”
两姑娘一脸你瞎掰我不信决不不可能的表情。
梁大叔噎了一下,摸摸鼻子认栽。
“小北,借用一下电话”
短发的小北姑娘笑嘻嘻地将座机推给他。
他拨了猴子的号码。
“梁哥,你去哪了,还关机了?梁禄昨天一个人,三哥就带他回家去了,你啥时候回来?我现在正接他吃午饭呢?”猴子那边吵吵嚷嚷的,好多汽车喇叭还有人群熙熙攘攘地声音。
“不是没电了嘛,猴子,你先把梁禄交给三哥,让嫂子帮我再照顾几天,别问为什么,就说是我说的,然后你立刻给买一张超大尺寸的床送我屋里去,多少钱不是问题啊,重要的是质量要好,耐压耐震,哎,顺便把我屋收拾干净啊,告诉你别问了,你这毛孩子还问这么多干嘛?快去!!!”
梁云海挂了电话,抬头便看见长发姑娘短发姑娘正张着嘴,双眼放光。
梁云海笑眯眯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两姑娘立刻捂着嘴巴,拼命点头。
***
程柏觉得自己有病。
他昨晚不但没有给梁混蛋一拳,还拉着他逃离现场,当时想什么来着,哦,要是文森被废了,这混蛋就会被追究责任。
最后还莫名其妙跟这个醉鬼滚到床上去了。
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好伐,怎么可以这样没用!!
不远处,梁大叔优哉游哉地抄着裤子口袋走过来,程柏想,岁月真是把杀猪刀,这人当年也是青葱水嫩的帅小伙,露出一口白牙傻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虽然勉强还算作帅大叔,但是那些朝气那些青春全都沉淀成眼角细细的皱纹,只有那眼底深处蕴藏的热情让他知道,总有些什么东西还没有变。
牙酸,程柏觉得忒tm牙酸了。
牙酸的程柏静静地靠在树下,看着已成大叔的梁云海拉起他的手,郑重之极地放在自己粗糙的手心里,虔诚地紧紧握住。
“再也不放开了。”
程柏觉得梁大叔太坏了,程柏觉得自己太心软了。
他当初真的是伤心坏了,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肋骨一直在痛,他咬着被单偷偷地发誓如果那混蛋不来道歉,他就再也不理他了。
然而还没有等来梁混蛋的跪地求饶,大哥就来了。
他在昏睡中被转移,家里让最严肃最古板的大哥守着他,他不敢像对着其他家人一样撒泼哭闹,不敢要求回去,连留一句话给梁混蛋都不可能。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鼓起勇气请大哥不要追究肇事人。
他还记得大哥用平静地目光看了他许久。
一直到他心虚地冒出冷汗为止。
他觉得,大哥什么都知道。
全封闭的疗养,伤好后,他就被送出了国,走之前他偷偷跟小哥打听过,梁混蛋根本就没有打听过自己的下落。
他很失落,特别失落,在国外又孤单,他逐渐地开始放纵自己,向不同的人汲取温暖,却不愿意付出。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人海茫茫,他没想过会和这混蛋有再相遇的一天。
也没有想过,一见到他,迸发的喜悦竟将所有的愤恨不满怨气压倒。
即使这样,双目相对,傻兮兮地牵着手,他都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