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说。
呵,这算什么?
她酝酿一路的“谢谢”和“对不起”,因着冷淡漠然的反应哽在喉咙口,如鱼刺,吐不出,咽不下。
没有搭话的欲望,祁冉偏过头,看路边街景,躁郁烦乱。
车子熄火,停在他的楼下。
都没有下车的意思,靠在座位上,各寻了一处盯着发愣。
陈卓按亮顶部的小灯,灯光柔和,照明效果并不理想,不细看,仪表盘上的图标字样都扭曲模糊。
他握着方向盘,怕松开了,手无处安放。食指一起一落,敲在上头,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不明显的触感自指腹传来。
和祁冉比耐心,是自讨没趣。
陈卓再等了等,对方确实没有主动搭腔的意思,于是抿抿唇,态度良好:“需要我解释什么吗?”
“解释了又能如何?”语气冷硬,算不得友善。出口便后悔了,懊恼脾气来得莫名,缓了缓,“你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不想见面,也是正常的,是我多事。”
“想见。”
“……”
“但不是用mary和max的身份,我希望,是陈卓,和祁冉的相识相知。”
祁冉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却多少也预料这话一出口会牵扯出许多她暂时没法应对的话题,于是不再言语。
陈卓观察力是一等一的,断不会看不出对方的逃避心理,何况,她表现得不算隐晦。
无端牵起几丝怒意,他脸色不大好看:“所以呢,现在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谢谢。”她轻声说。
猝不及防的道谢,陈卓早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生生堵在嘴边,无法发作,瞪着眼睛看她,难以置信:“就这样?”
“不止。”她低着头,看膝上蕾丝缀边的裙摆,“关于突然断了联系的事,虽然和你提过,我还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那时候吃饭睡觉都成问题,虽然也想过继续给你写信,提了几次笔,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趣事可以分享,抑郁症的事,我不想你知道。我很诊视你这个朋友,你也不厌其烦地每天听我说一些有的没的,我想,你应当也是重视我的,这样让人担心的事,不提也罢。”
“后面我姐辞了邮局的工作,我也不大出门,写是写了一些的,反复看了,都是些悲观厌世的内容,不适合寄出来,便一直自己收着了。后来能正常生活了,给你写过几封的,你没回信,我以为你生气不愿再搭理我,后来也再没写过,不久前来s市,特地去那个收信邮局看了,发现地址变了,或者是这样,你才没有收到,关于这件事,我还是该和你说声对不起。”
陈卓眼神动了动,解释:“没,我也有责任,太久没收到你的信,以为你不会再寄了,搬家的时候,也没和邮局的熟人说一声。”他清了清嗓,“不过那些信,都收到了的,上个月,已经读过了。”
“所以你知道我叫祁冉?”
他摇头,话说到这份上,隐瞒也没必要:“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
祁冉微睁大眼,有些讶异,静静等待下文。
“你才转来附中没多久,我就知道了的,关于你的消息,都是找陈诚打听的,他说你经常一个人去顶楼,我才上去的,那次,其实不是巧合,谋划已久……”
声音渐小,脸上的难堪羞涩一闪而过,咬咬后槽牙,心一横,索性全抖落出来:“我喜欢你,在成为你的max之前,就很喜欢,我听你说你的秘密心事,私心其实是为了更了解你,我风雨无阻上去找你,不是真的有那么多读后感要和你分享,就是想每天听听你的声音,和你独处,仅此而已。”
“我不喜欢看电影,因为你提了,我每部都会下下来珍藏,我也不喜欢看书,唯一的几本还是我老爸拎着棒子押着我看的,因为想和你多点儿共同语言,也硬着头皮看了。关于泰戈尔,也仅仅知道学过一篇他的小诗,有这么个人存在过罢了……后来你出现,我承认我是藏了私心,才临时又把你放进名单的,甚至办公室安排,都是精心策划过的,去厦门也是动用私权多留了几天,和你去了鼓浪屿,因为你说过喜欢那里的日出日落,我想陪你去看。我也是个自私的人,也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多看自己两眼,能对自己多些好感,所以我背着你做这些,无所不用其极。”
他偏头,心下忐忑,看祁冉脸色由平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