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微倾着身子,学着她的样子,两手交合,手肘搭在栏杆平面上,看远处接连亮起的霓虹彩灯:“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总不会无聊到过来吹风。”
“我这个人,有些时候确实挺无聊的。”
祁冉没和他周旋,也不在乎他的来意,右手扬起,按住被风拂乱的头发:“你带笔没有?”
陈卓耸了耸肩膀:“也不是回学校就会把学生时候的装备带齐全。”
“我要的也不是那种笔……”她抿抿嘴,眸光流转,自包里掏了一支圆管出来。
“那是什么?”
“口红。”她笑了下,直起身,定定看他,“我们来留言吧。”
他想说留了也没意思,下个月就拆了,看她难得兴致盎然,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轻轻嗯了一声,随她去了墙边。
说要留言的女人,拔了口红盖子,眼前就是小一块空白,却迟迟没有下手,咬着下唇,眼睛在左上角扫了几圈,仔细认真。
陈卓顺着看过去:“在找什么?”
“以前留的。”
“你以前还干过这种事呢?”他觉得稀奇。
祁冉闻言,古怪地瞧了他一眼:“很奇怪?”
“我以为你会觉得这些事无聊幼稚。”
她低低笑着,没有应答,稍踮起脚,拿手机灯照亮那一片,指尖滑过各式字体和语句,在不起眼的黑色小字上顿住:“在这里。”
陈卓双手插兜,抬眼。
祁冉说——max,谢谢!
年岁久远,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费了些劲,才勉强辨认出是哪几个字。
他心头一颤,不是没想过会同他有关,真正应验的时候,仍是禁不住感触动容。
她把手机递到他手上:“帮我照一下。”
他便依言举着手机给她照亮。
她写得认真,一笔一画,小心谨慎,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适才的清浅笑意已然不见了踪影,深棕的眼瞳里,映着说不清的情绪。
她收手,将口红递到他眼前:“你来写吧。”然后拿回手机,有来有往,替他照亮一块没有字迹的角落。
陈卓没有想法,没接,说想不到写什么。视线往上一移,胭色的小字,轻飘飘滑入眼睛里。
他微微怔愣:“对不起什么?”
“因为失约了。”她把膏体拧回去,重新盖了盖子,随手揣进外衣兜里,关了手机照明。七点多,天没黑尽,依稀还透着些许天光。
她低着头,看地:“不过,我想他大概不会看到,过去这么久了,或者根本记不起这些陈年旧事。何年何月何日,在什么地方,救下一个无关紧要的姑娘,都只是一段微乎其微的过往,过了也便过了。”
要是真能过了便忘,倒省事多了。
退开两步,陈卓靠墙站着,怕意志不够坚定,把模样可怜无助的人抱个满怀:“救下是什么意思?”
祁冉也不绕弯子:“抑郁症,活着比死更可怕。”
他默不作声。
“这地方,来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带着那种心情来的,甚至精心挑选了位置,就在那里。”她指了指斜侧方的栏杆,下端,还累了几块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