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首,不知如何应对阿娘的怒火,轻道:“我也是在梵天宴时,才发现他真正身份的。”
阿娘恍然大悟:“难怪那日阿福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人家身上去,感情是早就和人家熟悉了?”
我咬了咬内唇,哑口无言。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小承教梵龟的那些东西,全都忘了吗?”阿娘更怒:“你了解他吗?你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可怕吗?他征战四方,屠杀众君的时候,连你阿爹阿娘都还没出生呢!你竟敢还与他来往?”
不知陷入爱情中的女子是不是都会这般愚笨,知道阿娘此刻正在盛怒之中,可我依旧忍不住要为我喜欢的人辩解:“阿娘,你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好。”
“好?”阿娘像是听见了个天大的笑话:“你出去问问,世上有谁会说他魔帝人好?若你能找出一个,我就再不管你这桩事!”
我死死咬着内唇。
“去找啊!”阿娘怒吼道,全然没有了以往慈蔼的模样。
我鼻尖一酸,热意瞬间从眼眶涌了出来,半响哑道:“可是阿娘,他,真的没有别人说的那样不堪。他,救了我数回,他真的对我很好……”
阿娘直直站在那里看着我,面上是流不尽的眼泪,又怒又心疼的模样令我心头一颤,面容上的水渍更泛滥了。
许久许久,殿内只剩下我的抽噎声。
忽然,阿娘叹了口气,也没有了方才怒色:“阿嫃,阿娘知道,如今你陷了情网,不管旁人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进去的。可是阿娘就问你,你凭什么认定他会喜欢你?他连青华仙君那样的人物都能弃之如敝履,其心之冷硬可见一斑啊。”
我张了张嘴,泪眼朦胧中望着阿娘,如何与她说我可能会是万年前的一个凡人。月琉喜欢我,因为我是那个凡人的转世。
不,这尚未证实,不能与阿娘说。
垂首措辞后,避重就轻道:“阿娘,他对我的好,我心里头明白。”
“不,你不明白!”听我这样说,阿娘又激动地吼道:“你现在被他迷得昏了头了,哪里还能看清楚谁好谁坏?”
她的声音如捶鼓般在我耳膜上轰轰轰的,震得我心头颤得隐隐有些疼痛。
将阿娘气到如此程度,诚然,我是很不孝的。可是,想与月琉在一起一定要经受住这关。
阿娘紧紧盯着我,见我无悔过之意脸色愈发难看。可是难看到了极致后,又仿佛是泄气了,面容也恍惚老了许多,眉眼变得憔悴,忽然道:“日前你阿爹已去天族听封,现是北汅水君不变,只是阶品却比仙族时生生提了三位。这又是魔帝做的吧?”
我被阿娘这憔悴的模样看得着实难过,摇头道:“我不知道,先前他什么也没和我说。”
“他做的什么盘算,如今四海八荒是都知道了。所以我也告诉你,不管我们如今在仙族也好,天族也罢,你们这桩事,别再妄想会得到我们同意了。”顿了顿,阿娘道:“你便在房里好好悔过吧,我会吩咐所有人不得入内,在想通这桩事之前,你不许再踏出寝殿一步。”
说罢,阿娘看了我最后一眼后转身,肩上像是承载了千斤重的巨石般,拖着步伐往外走。
我急急叫住她:“阿娘。”
她脚步顿住,却并没有转身。
我明知,却还是要问:“阿爹,他可生我气?”
阿恍惚是嘲笑一声,极轻地回了句:“你说呢。”
殿门嘭地一声紧闭。
我像是全身的力气在那一瞬间被抽干,无力地倒在了轮椅背上。
嗯,阿爹他,估计恨不得从未生下过我吧。
纵然得了个比原本仙族更好的阶品,可经青华仙君那样一传,如今外头的人该如何说我北汅海。
我甚至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