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翠翠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经拐进办公室的钟钰,停顿了两秒,突然一拍脑袋:
“马芸,你知道钟钰她家住哪个家属区吗?”
“大爷,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做报名登记的是快要退休的于大爷,他抬起头看着两个姑娘,乐呵呵的说:
“来得及啊!咱们这个比赛,欢迎每一个对劳动生产充满热情的同志。”
钟钰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见到居然还能报名,蔡明明乐得一巴掌拍在了钟钰的肩膀上:
“钟钰,你咋知道还能报上名啊?”
钟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就想来亲眼看看。”
这是她心心念念的比赛,不来看看,总是不死心。
更何况,在那本书里头,廖翠翠是个说话没半句真的小反派。
反派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钟钰心中默默的想。
蔡明明还念着刚刚廖翠翠挡她们的那件事,忍不住瞟向门口的方向,说道:
“刚刚那个廖翠翠就是不怀好意!她不是和你是同一车间的吗?钟钰!把她给超了!”
钟钰收起报名用的工作证,一双桃花眼亮亮的,充满着希望:
“嗯!”
中午搞了晕倒的闹剧,又抓紧时间报了名,结果便是,钟钰下午上工时,饿得身上都没什么劲儿。
她揉了揉瘪恰恰的肚子和有点胀疼的胃,想到这一整天一共就吃了早上家里热的半个剩玉米面饽饽,不由得怀念起中午打的辣椒炒肉和大馒头了。
现在这年头,棉纺厂里的食堂比外头的伙食好点儿,可也有限。每个星期只有一天能打到见荤腥的菜,错过了中午的辣椒炒肉,就要等下周了。
至于家里……家里买的条子肉和鸡蛋那都是要给妹妹钟媛和弟弟钟铭吃的,她就算过年时,都不一定轮得到。
哦,也不是。
前几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爸爸钟国柱还给她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来着,
只是夹完便提到了和徐涛相亲那件事,让她连鸡蛋都觉得不香了。
想到这里,钟钰又想到了家里头的那一摊子事,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要是让家里头知道她报名参加了比赛,恐怕又是有的闹。
而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愿意去相亲……那还不得活活被扒层皮。
更何况,被扒层皮还是小事,要是让爸爸和何姨知道自己不去相亲了,估计会立马断了自己的吃喝,说不定还会被直接赶出家门。
如果真被赶出去,蔡明明那里能凑合住几天,但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况且,她也得想办法解决这段时间的生活费。要是……要是真能赢,那脱产学习的费用,也是个大难题啊。
钟钰一边想一边做着手头的活计,秀致的眉心轻轻的皱了起来。
想着想着,中间休息的铃声“铃铃铃”的响了起来。钟钰拿起喝水的大缸子,和其他的女工一起离开操作台。
她就着水壶接了点温开水,想喝几口垫垫胃。谁知道刚端着缸子坐下来,随手一模,居然从兜里摸出个纸包来。
这……是个啥?
钟钰好奇的将纸包拿出来打开,薄薄的牛皮纸包并不大,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躺着几块糖。那糖块奶白奶白的,上头还有几块花生碎,闻起来一股奶香味儿,别提多好闻了。
这是……牛轧糖啊!
钟钰眼前一亮,
这种糖还是这几年才流行起来的,听说一斤糖就要两斤糖票再加上5块钱,普通家庭根本买不起。
她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见过牛轧糖,那是何姨去徐家拜年时拿回来的,只有五块,钟铭抢了四块,钟媛拿了一块,就连最小的妹妹钟兰都没有,更何况她了。
她向来爱吃甜的,那次见到后,也曾偷偷幻想过牛轧糖的味道。可她却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它,而且,数量刚好是五块。
这是谁给的?蔡明明吗?
钟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蔡明明家比她家还穷,估计她本人,都没见过牛轧糖长什么样。
那是……徐涛?
想到这里,钟钰心里有些沉。
可是,这些日子她根本就没见过徐涛,更不可能从他手中拿到糖了。
那……会是谁呢?
钟钰小巧挺翘的鼻子皱了皱,她想不出会是谁,眼前却鬼使神差的出现了中午在卫生所见到的那个人。
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