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冷冷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心里只觉得分外可笑。
沈知秋捂脸大哭,也爆发了,“是,我狠心,我恶毒,我让你们没脸见人了!但这是谁逼我的?凭什么沈知行就必须要留在家里?你们心都偏到胳肢窝了,还不许我为自己争取吗?我这样的大姑娘,下了乡,一辈子就毁了,还能有什么出息!”
“嘿,你还想和我比?怎么比?我可是要给爸妈养老的,你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就是外人。以后爸妈能指望你给养老?”
“我连个工作都没有,怎么给爸妈养老?妈要是把工作给我,我给他们养老也不是不行。”
“好哇,合着你还惦记着妈的工作呢!晚了,现在这份工作是我的了。真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告诉你,没门!”
“行了!都给我闭嘴!”张寒梅怒不可遏,气得胸脯不断起伏,直喘粗气。
沈知行和沈知秋这才消停下来,沈知行冷哼一声,扭头就走,“算了,我听妈的,不和你计较。”
沈知秋这回是真的伤了心,肩膀不停地颤抖,哽咽声越来越大。张寒梅烦躁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耐烦地转过身,“你就好好在家养腿,正好不用出门见人,免得臊得慌。”
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沈知意凉凉地看着沈知秋,毫不客气地继续往她心里扎刺,“我早说过,沈知行是个靠不住的。爸妈更看重他们的宝贝儿子,你就算有千万种手段,在爸妈不讲道理的偏心下,也用不上。”
说完,沈知意还耸耸肩,“以前你倒是能欺负欺负我获得成就感。等我下了乡,那就恭喜啦,家里最底层的人就成了你。”
沈知秋的脸色阴晴不定,呜咽声慢慢低了下来。
沈知意往沈知秋心里插完刀子,轻松地拍拍手,乐呵呵地提醒沈知秋,“对了,那个军挎上的绣字,还要麻烦姐姐帮我绣好。”
“沈知意,你不要欺人太甚!”沈知秋双眼冒火,她落到现在这个困境,全是沈知意故意算计的,沈知意竟然还有脸让她帮忙绣字?呸!
沈知意微微低头,脸上又露出了无辜委屈的神情。沈知秋简直怕了她这副模样了,今天沈知意就是这么一脸无辜套了她的话,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心知现在不是和沈知意较劲的时候,沈知秋强忍住内心的憋屈,咬牙点了头,“行,我帮你绣!”
“这才是一向温柔体贴的姐姐呀。”沈知意笑眯眯地看着沈知秋,状似无意地提醒她,“姐姐这么温柔细心的人,绣出的东西应该也是非常稳妥的吧?”
正打算随便绣一绣糊弄沈知意的沈知秋:……
“放心,一定给你绣得漂漂亮亮!”这句话,沈知秋几乎是从牙根上挤出来的,表情都开始扭曲。
沈知意一脸轻松地耸耸肩,“那就太好了。”
沈知秋只能安慰自己,再过不久这个讨人嫌的东西就要滚蛋了,以后最好死在乡下别回来,就算没死,也是嫁个泥腿子当一辈子村姑的命,和她简直是云泥之别,犯不着争这一时之气,以后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对待失败者,也该宽容些。
沈知秋不断地安慰自己,但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周厂长的话,一个月八块钱工资再加十斤粮票……还是好生气!
沈知意见沈知秋的脸色忽喜忽怒,也不再去撩她,去外面问张寒梅要了针线,乐呵呵地递给沈知秋,意思很明显:现在就开始干活吧。
沈知秋:……
算了,我忍!
沈知行偏偏还要来说风凉话,“本来就是你干了亏心事,也就是你断了腿大家不跟你计较,做些绣活轻省点的事也是应该的,本来就是你欠了知意。”
沈知意听了都想冷笑,沈知行这人可真是对他自己的讨嫌程度一点数都没有,一张嘴就把仇恨拉到他身上。对沈知秋来说,揭开她虚伪面具的沈知意固然可恨,但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享受到家里最好的资源,还要对她冷嘲热讽的沈知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知意下乡是实打实的吃了亏,沈知行呢?屁事没有还得了份正式工作,沈知秋想到以后还要在沈知行手底下讨生活,心里就不由对沈知行生出无限厌恶。
沈知意自然看出了沈知秋的不耐,顺手又给沈知行挖了个坑,“大哥,你现在也是正式工人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马上就要下乡,你的喜酒我肯定是喝不上了,提前祝你找个好妻子,夫妻俩琴瑟和鸣早生贵子,好好孝顺爸妈。”
“嘿,这话中听,我爱听!”沈知行得了这三分颜料就开起了染坊,“果然人就是要经了事才会长大,小妹现在看着可比知秋懂事多了!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到时候大哥给你寄一大包喜糖过去!”
沈知意心说你哪配得上什么好姑娘,能有人愿意捡垃圾就不错了,嘴上却道:“那就谢谢大哥了,到时候生几个侄子侄女,家里多热闹。”
“那也得住得下啊!”沈知行的眼神轻飘飘地从沈知秋身上扫过,意味不明地开口道:“也是,过个一两年就能住得开了。”
沈知秋咬牙,知道是沈知意故意挑事儿,却还是憋屈得慌,还要强逼着自己挤出个笑脸来迎合沈知行,差点把自己给呕死。
沈知意的余光瞟到张寒梅的身影,眼神微微一动,又笑着打趣沈知行,“那你可得趁着现在多孝顺孝顺爸妈,以后爸妈给你带孩子,多累啊。现在你也要拿正式工资,回头多给妈买点东西,我上回在商场看到一块女士手表,可好看了,妈戴上肯定好看!”
“妈现在就在家里做做家务,戴什么手表?”沈知行脱口而出,并未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理直气壮道,“我自己还没手表呢,先给自己攒着。再说了,处对象不要花钱的吗?一个月28块钱,听着倒是挺多,不给自己置办几身行头撑撑场面,人家条件好的姑娘都不稀得理你。”
沈知意心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说人家条件好的姑娘要是看上你了才是倒了大霉。不过,对象的事儿还八字没有一撇,但沈知行话里话外透出的这份对张寒梅的轻视,那真是太合沈知意的心意了。
瞧瞧,不远处的张寒梅,脸都黑了。
沈知意不用想都知道,现在张寒梅心里肯定在琢磨着自己先前和她说的那些话,沈知行这玩意儿,确实靠不住!
暗雷已经埋下,沈知意满脸轻松,不再刻意挑事儿,等到她下乡后,家里一有什么矛盾,暗雷一个接一个爆,那才精彩。
就是可惜,沈知意那时候在应该在乡下,不能亲眼看看这出大戏。
不过没关系,还有小舅舅呢。沈知意弯了弯唇,一身轻松地去了张家,学针灸的同时,也想探探张云卿的口风,看下乡的那几个地方,有没有熟悉的,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张云卿办事的效率很高,消息也灵通得很。见沈知意过来,张云卿还有闲心打趣她,“哟,小可怜来了,闹了这么一场,心里舒坦了吧?”
沈知意瞪他一眼,自己也撑不住笑了,“确实很舒坦。”
张云卿原本还觉得照沈知意这几天表现出的性格来看,不像是那么委曲求全的人。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呢,今天闹上这么一场,他这个外人看了,都要说一句特别解气。
沈知意嘿嘿一笑,乐呵呵凑过去问张云卿,“舅舅,打听好了这次下乡有几个地方吗?”
“都给你问清楚了。”张云卿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噔噔声,戏谑地看着沈知意,“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周厂长会去陈婶家?”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舅舅。”沈知意也没打算在张云卿面前说谎,张家待她亲厚,她自然没必要和张云卿耍心眼儿。
张云卿不但没觉得沈知意心眼多,还啪啪给沈知意鼓掌,“行啊,我本来还担心你下乡后被人欺负,现在看,你自己心里有成算,也用不着那么担心了。”
要是沈知意还是先前那样一直被沈知秋暗暗欺负还反应不过来的样儿,张云卿才要担心她下乡后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现在这样挺好,有自保能力,会合理利用人脉,也沉得住气,等到关键时刻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一整套流程下来,张云卿看了都想叫好。
这么想着,张云卿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温声告诉沈知意,“我去打听了一下,这次的知青要分去五个省。回来和你外公外婆琢磨了许久,正好,你外公以前有个朋友,他的侄子现在就在原湖省境内的南风县派出所当警察,这批知青,就有分去原湖省南风县的,具体哪个公社就得看当地怎么分。不过,到了南风县,不管分去了哪个公社,碰上什么事儿,他这个县派出所的民警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那是肯定的。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在南风县本地,有个县里的熟人,也能镇住不少人。沈知意也没傻白甜地觉得乡下都是大好人,不管哪里人,都有好有坏。女孩子在外,人生地不熟,多留个心眼儿准没错。有这么个熟人在,就算只露一次面,也能叫当地的混子掂量掂量。
沈知意非常爽快地点了头,“那我就去南风县!多谢舅舅费心啦!”
“早就说过,一家人别这么客气。”张云卿睨了沈知意一眼,继续开口道,“你要是去南风县,家里现在就给对方写信,等你到了,对方心里也有个底。你外公手里还有当年和老朋友的合影,到时候你再带封老爷子的亲笔信,上门拜访也行。”
人情往来这方面,张云卿也没什么可教给沈知意的。单看沈知意这段时间的做派就知道,这家伙走的春风化雨的路子,平时待人接物没问题,名声还挺不错,关键时刻更是毫不含糊。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够了,再刻意,就显得功利市侩,反而招人厌。
张仲廉更是迫不及待地写好了信,见沈知意进门,张仲廉就冲她招了招手,既欣慰又不舍,“我那老朋友,原先当过兵,脾气非常直爽。他教出来的孩子,个个儿都根正苗红,乐于助人。你别觉得不好意思,该走动的,就走动起来。要是碰上什么事,更是别忍着,直接去找他们帮忙,不用担心欠人情。”
沈知意乖巧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仲廉和秦曼,“谢谢外公外婆,外公可真厉害,五湖四海都有朋友。舅舅交友广阔,人情练达,肯定也是随了外公。”
张仲廉眉宇间还有当年孤傲才子的模样,听了沈知意这话,张仲廉本想说当年他们一帮好友痛饮畅谈指点江山时是何等意气风发,然而话到嘴边,想到如今的境遇,张仲廉也唯有苦笑,“不过是当初年少轻狂罢了,算了,能帮上你,也算一桩大好事。”
秦曼偏过头去,掩去眼中的泪光,一想到沈知意下乡后,下次再见便不知是什么时候,秦曼的眼泪就止不住,连着擦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了眼泪,转头红着眼对沈知意笑道:“过来看看,这是你太公留下的针,好几套呢,各种尺寸的都有。”
沈知意好奇地过去一看,就见秦曼摆着一个较大的针灸包,里面密密麻麻摆了不少针,长短略有不同,乍一看还叫人心里发怵。
秦曼伸手摸了摸针灸包,脸上浮现出怀念之色,沉默了一瞬才缓缓感叹道:“这一套毫针,是你太公当年教我时留给我的,我一直保存着,现在交给你,也算是一种传承。”
秦曼说着,眼中又忍不住泛出些许湿意,说话的口吻也分外轻柔,“按《灵枢九针》记载,用来做针灸的针,可以分为九种。你太公当年倒是都凑齐了好几套,不过我也没继承家里衣钵,也就只剩了这套。不过也没多大关系,毫针用的是最多的,一般针灸,用的都是它。你看,我这一套,半寸,一寸,一寸半,两寸,两寸半,三寸,尺寸都齐了。基本不会再缺什么。”
沈知意乖巧点头,作为中医学生,背人体经络图,汤剂方都是基础水平,针灸当然也要学,当初沈知意也没少给自己扎针。
《赤脚医生手册》上面对针灸也有详细的描述,什么“斜刺,针尖向上,深02-05寸”,一般没学过中医的,理解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困难。尤其是后面那个02-05寸,扎针本就十分考验人的心理素质,手要稳,心要定,下手要快,还要判断出入针的长短。这对现学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沈知意也只能庆幸,还好自己上辈子学的是中医,有底子在,学起来自然也不慢。
秦曼是个好老师,每种入针方法都仔细地讲好几遍,每讲一遍还非常淡定地给沈知意做示范,眼睛都不眨一下,手稳稳地一扎,短短的针就扎进了自己的手里,一边扎一边轻松说道:“只要扎针手法对了,根本就不疼!”
“当初你太公教我时,差点把他自己的胳膊扎满。我跟着扎,扎的手法不对,还把自己胳膊扎出几个血印子,气得你太公一边骂我没天分,一边把他的胳膊伸过来让我扎。我一害怕,就给学会了。”
这都是什么离谱的学会了的理由,一害怕就学会了?沈知意也不由笑出声,拿过一根一寸长的针,正准备试着扎一下自己,冷不丁面前就出现了一只瘦小的胳膊,一抬头,秦曼正乐呵呵地看着她,“你在我胳膊上试试,不疼。”
沈知意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不行,绝对不行!我扎我自己就行,外婆您别急,我这么聪明,扎几次一准儿就能学会!”
慌乱之下,沈知意语速都比平常快了一倍。一旁的张仲廉忍不住笑出声,沈知意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拍了拍心口给自己压压惊,小声嘀咕,“我可算是明白您为什么说自己一害怕就学会了。”
沈知意针灸已经学得十分熟练了,这会儿在秦曼面前还藏了点拙,失败两次后,顺利把针稳稳地扎进了自己的胳膊上,并没有像秦曼当年那样,把自己的胳膊扎出几个血点点。
秦曼很是满意,迈出了这第一步,接下来就容易多了,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要是你太公还在,知道你有这个天分,肯定说什么都要把你抢过来继承他的衣钵。”
沈知意一边熟练地给自己扎针一边接话,“现在也挺好,您传给我,不也都是太公的心血?”
秦曼看着沈知意很快就能找好穴位迅速扎针,手又快又稳,眼中满是欣慰。就沈知意这一手功夫,接下来还能再练二十多天,到了乡下,也能当个大夫,给人看看基础病。又有老伙计在当地照应着,秦曼对沈知意,总算是没那么担心。
沈知意为了巩固好针灸,多练习扎出手感,把这一套毫针都带回了家。张寒梅一看就知道沈知意又往张家去了,但想着沈知意马上就要下乡,跟着秦曼学点医术也没什么不好,也就忍下了心里的不满,算是默认了沈知意的行为。
沈知意回到房里后,看着还躺在床上的沈知秋,眼珠一转,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乐呵呵地问沈知秋,“姐,你这腿,用针灸扎一扎调养一下,能好得更快。怎么样,要试试吗?”
不管沈知秋怎么拒绝,最后还是没能逃过给沈知意当练手工具人的结局。
沈家人其他人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但是吧……沈知秋的事儿才闹出来,饶是沈建国和张寒梅平时更偏心沈知秋一点,这时候也没办法对沈知意说些什么。
沈建国吭吭哧哧地半天,也就憋出来一句,“知意啊,爸知道你心里有气,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别闹得太过了。”
沈知意一脸被冤枉大发的委屈表情,恨不得当场就给沈建国表演一个三秒落泪,语气可怜极了,“爸,我真没想到,您竟然会这么看我。在您心里,我就是个不讲道理瞎胡闹的人吗?”
说完,沈知意也不等沈建国开口解释,就翻出《赤脚医生手册》提针灸的那部分递给沈建国看,“您看,书上都写了,下肢瘫痪针灸都能调养一下,姐右腿骨折,怎么就不能治?亏我还特地请外婆教了我针灸的方法,姐姐不信我也就算了,毕竟她心里有鬼,看谁都不是好人。爸您怎么也能这么污蔑我?”
沈知意非常气愤。
沈建国这人没什么主见,别人的态度一强硬,他就不自觉开始退让。见沈知意说得言之凿凿,又一脸被误解的愤怒和委屈,沈建国的态度瞬间就软了下去,微微弯腰给沈知意赔笑脸,“是我不懂,错怪你了。你能这么想,还是拿知秋当亲姐姐,一家人就该这样,有什么小矛盾过去了就算了,还是要互帮互助才是。这样挺好,挺好。”
沈知秋那个气啊,狗屁的为了自己才去跟着外婆学针灸,沈知意就是故意踩着自己往她脸上贴金!
这么多年,从来只有沈知秋踩着沈知意拔高她自己的,现在风水轮流转,沈知意把这套手段原封不动的用回沈知秋身上,沈知秋立即受不了了,心里仿佛万蚁啮噬般痛苦,稍微一动,骨折的那条腿又传来钻心的疼痛,简直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闹了这么一场,沈建国面对沈知意的时候莫名就有些心虚,说话也用的商量的口气,“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话,就和我一起去知青办,早点报名,家里也好给你准备东西。你看怎么样?”
沈知意心说等你们准备好,自己下乡真是两眼一抹黑。还好有靠谱的小舅舅在,不然的话,自己都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呢。
沈知意也没为难沈建国,毕竟她已经定好了下乡的地方,又有张家人照看着,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个时候,沈知意自然也不会闹什么脾气,她要闹就闹个大的,这种没意义的胡闹她才不干。这样一来,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是她,她下乡是实打实吃了亏的,又不哭不闹,沈知秋以后再想作什么妖往她身上泼脏水,其他人也只会觉得沈知秋心狠,算计了亲妹妹下乡还不够,还要把人往死里踩。
沈知秋见沈知意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去知青办报名下乡的事儿,心里那口气立马就顺了,觉得被沈知意扎几针也值了,可算有了个好消息。
第二天,沈知意就跟着沈建国到了青市的知青办。
知青办在政府楼里,建筑也非常有年代特色,白色两层小楼,门口是灰扑扑水泥围墙,上面用红漆刷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里面的人都穿着四个口袋的干部服,昂首挺胸,目光明亮有神,精气神十足。
沈建国的眼神隐隐透着羡慕,带着沈知意找知青办。
正上楼呢,沈知意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惊讶的男声,“建国?”
沈知意和沈建国齐刷刷向后看去,就见底下一个穿着干部服,微微有小肚子的高大中年男子疑惑地看着他们。沈知意在这人的脸上看到了张寒梅和张云卿的影子,瞬间明白过来这人到底是谁,低头装害羞躲过了叫人这个环节。
沈建国倒是非常惊喜,“大哥,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