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钟湛一直笑看着她吃,还知道给苏禾禾递上手绢,在外头的表现可圈可点。
苏立东就是这个时候挤在出站的人潮中,一眼就先一步看到了自家妹妹和妹夫。
主要两个人都太醒目了,在满是疲惫风尘的人来人往中,就是鹤立鸡群的实例。
苏禾禾开始还没认出人来,正翘首四处张望着找人呢。
都到眼跟前了,妹妹还没人出自己。日渐稳重的苏立东还是崩不住了,“苏禾禾,你哥在这儿呢。”
苏禾禾这才看向眼前人,“???”
这个农民工进城一样,还扛着行李卷的人,她是一点也不能和记忆中玉树临风的哥哥划等号。
“哥,你是到西北流浪回来的吧?小苏工是假的吧?”
苏禾禾上前两步本来要给她哥来个欢迎的抱抱。
可还没靠近,就被火烧了一样,连退数步,“哥,虽然你是我亲哥,但一身腌菜味儿的哥哥,咱还是先保持点距离呀。”
这样调皮活泼的妹妹,依稀只有母亲在世的时候才有过。
眼眶微湿,行李卷往地上一扔,上来大手张开揉乱了妹妹的发顶,“臭也是你哥,还敢嫌我。赶紧给妹夫介绍一下吧?”
等在一边的钟湛,赶紧上前伸手,“大哥,我是钟湛。”
这边伸手回握,“苏立东。”后,已是不着痕迹的把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确定妹妹没夸张,这个妹夫比之梁景文不知强出多少,妹妹真的进益良多了。
却并没有放心。在西北风沙里历练两年的苏立东。眼界与见识早不是当初的温室青年。
眼前的这位钟同志,只打眼就知绝不是凡品,自己优秀倒罢了,家里恐怕是苏家够都够不上的人家。
自己的妹妹在他眼里自然哪里都好。可苏立东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这样的人,就是妹妹还是头婚姑娘时,想高攀都不容易。
电话里妹妹只说了是个营级军官,其它的一概都是模糊带过,苏立东还当就是农村奋斗上来的上进军官。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中龙凤一样的人物。
上车后,聊天中知道两人结婚证也领了。
既成了事实,苏立东就熄了别的想法。想着有自己在,旁边看着提点着,绝不叫妹妹受气就是。
同样的,和苏禾禾的嫌弃哥哥变丑了不同,钟湛第一眼见到苏立东,就知这是个在一定领域有所建树的青年,这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让人忽视不了。
——
机床厂家属区,不止红砖小楼这片儿,差不多的人家都听说了,苏所长家今天双喜临门,远走的儿子回来了,离婚的女儿二嫁了,今天也要领女婿上门。
这几天,苏所长一趟趟往家搬东西,打前两天起都提前把工作安排好了。还反复跟下边儿人交代,让礼拜天别打扰到他一家团聚。
苏立东回来,因为他是厂里派出去的,早一个月前就听说了。
可苏禾禾嫁人这事,却太出乎意料了、
她三月才离婚,转头六月就给自己嫁了,若不是问了苏所长,得他亲口认定了,是没人能信的。
礼拜三那天,先是门口传达室保卫科的人,说见到了苏禾禾带着个英俊极了的军官过来取户口本,两人是去登记结婚的。
那个军官级别可不低,是开着吉普车的。
和军官结婚已经够夸张了,还是开车的,这就更不可信了。
苏禾禾还是离了婚的,这瞎说也不能这么离大谱。
哪怕那两个保卫科拿出苏禾禾给的奶糖证明,也被说成他们白日发了臆症。
还是有好信儿的跑去问苏所长,结果苏所长亲口承认有这回事,苏禾禾确实嫁了个营长,才知道这是真有其事。
营长啊,这可是带着三百多号兵的,苏禾禾本事大了。
可等回过头细想,又觉出不对来。能升到营长的,岁数就不能小了吧?这人估计也是丧偶的鳏夫。这就对得上了,不然苏禾禾一个离婚的,哪可能攀得上。
不过只这样也是够有福气了,起码比之前丁月英给介绍的那些强多少了。还是跟她姨走对了,不然哪有这样的造化。
当然苏禾禾嫁了个营长鳏夫这事,没人会没眼力劲儿地去问苏所长,见面都是好话和恭喜。而且厂里人也确实觉着能嫁营长,就是鳏夫,他们自家的闺女若有这机会也一百个乐意呀。
所以这次还真没谁说风凉话,盯着往苏家去的路等着,也只是想亲眼见识下大营长的风彩。
——
和苏家隔着三栋楼的梁家,唐砚岚看着大早上就在客厅窗户边坐着看书,眼睛却总忍不住往外瞅的梁景文,就知道他也是在等着看苏禾禾领什么人回来呢。
专家楼就这一排八栋,在家属区的最里面。
回苏家,必得打梁家门口过,院墙又不高,所以开着大门,在窗户这边是可以瞧见外头路的。
看儿子这样,唐砚岚很理解。
她倒不觉着儿子还对苏禾禾有什么不舍,不过是这离婚没多久,苏禾禾就另找人嫁了,心里不舒服了呗。
就她自己也很不得劲儿,觉着苏禾禾这样倒像和他们梁家示威一样。从上次苏家搬家,唐砚岚就觉着苏禾禾那孩子心肠太冷,之前她那么贴心贴肺,也没给捂热乎。
“景文还是别等了,就嫁了个营长又能怎么样?孩子还不定几个呢。禾禾也是太虚荣了,她自己没少受后妈的苦,怎么自己如今还当上后妈了。高嫁看着好,扒开来内里可都是烦心,以后有她受的。”
“妈你少说两句,苏禾禾本事大着呢,那人可不是离过婚的。”憋了这么些天,在这一刻,梁景文还是说了。
从听到苏禾禾嫁了营长后,梁景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天来接苏禾禾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