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想着这么伶牙俐齿地替你母亲狡辩我就会高兴地回答你“嗯”吧,融野?你也知我是受已成为将军世子的甲府公之召才来这晦气地方的,日后我就是不想看见你疯癫的母亲恐也不能遂愿,你说她若在御前见了我发病可怎好?”
“融野已元服,日后会尽量替母亲登城奉公。”将身压得愈低,融野哽咽:“只望姐姐勿要再见母亲……”
沉默使得屋内的空气变重变凝,衣物摩挲,起身行至妆台,寻了一把剃刀后永仙对镜坐下。
“融野。”
“是。”
移膝近前,融野犹不明她为何手持剃刀。
佳人对镜描眉,她却见姐姐的指尖抚过右眉后用剃刀自眉尾起利落地削去一半。
“姐姐……”
握住永仙的手,未等融野泣泪即受下姐姐响亮的一巴掌。
煎熬十多年的秘密,夜里想起每每心痛。只有身子痛了,心才觉得好受些。
“多谢姐姐,融野受之有愧。”
脸颊火热,待永仙剃净两边全部的眉,融野启开眉墨。
“我来为姐姐引眉。”话毕,融野挪正身子,把那残忍的眼看过后方以墨于其上揉开圆眉。
唐国曾以“黛眉”为美,玄宗更是有眉癖,曾命御用绘师作《十眉图》。倭国则称之为“引眉”,原生的眉剃净或拔除后引墨画眉,盛行于京都(1)。
画完,融野搁下眉墨,拭手后又左右反复瞧了与她相似又不相似长相的女子。女子依旧凉薄,融野依旧没能从她的眼眸里觅得苦苦追寻的昔日温情。
“融野从未想过能在此再见到姐姐。”
倾身相拥,哪管怀中女子小小的挣扎,融野坠睫:“姐姐不痛快尽可打骂融野,姐姐痛快了融野也就痛快。”
久违的亲近,永仙不动不摇,只由她抱得紧。
“融野一生亏欠姐姐太多……”
(注1)此处解释为本文私设,那个时代的日本女子普遍有除眉又引、浆黑齿、涂白粉的审美习惯,但现在的影视作品里也不多忠实复原了,因为按现代审美看实在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