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野,你也想着我这狗将军死了才好吧。”
修眸瞿骇,融野当即退至臣席伏首:“融野不敢!将军洪福齐天,得享千岁万岁!”
“千岁万岁……”将军却笑得撇脱:“我快六十了,早该卸担入土了。再说我这岁数,死了也算不得丧事。”
“融野自幼伏蒙将军隆恩,没齿难忘。”
将身压低,以额抵席,融野颤声道:“恕融野斗胆,您若宾天,融野自当削发。”
岂有臣子敢当君主面说“宾天”的,然她却敢,说得主君不怒反笑。
“小小年纪削个劳什子的发,我不许。”
“不,请您准许!”
再不准许,绮年玉貌的松雪少当家头就快磕烂了。还好没说要随主君追腹而去,若真追了,世间岂不少了一清靡风华,着实可惜。
“好,你要削就削,不枉我疼爱你这么些年。”
正谢主隆恩呢,美浓守柳泽吉保进得殿中行礼。
“吉保来了。”
“见过美浓守大人。”
移膝至旁,吉保道:“入殿前听见将军大人说‘削发’什么的,是谁要削发呢?”
“她说我死了,她要削发守丧,你瞧瞧。”手指融野,纲吉说道。
看了看座上将军,吉保复看到融野:“那法桥大人恐不得如意。”
“怎么,她爱削,我高兴,我死了也高兴。我明儿就死,她一头漂亮头发明儿就削。”
将军嘴皮子动得快,美浓守却把“不信”写在那张人到中年仍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
“您身强体健,昨日方宠幸——”
“我宠幸她什么了?你说清楚,下下棋喝喝酒,我也没干什么呐。”
“那吉保就不得而知了。”
“你要不信,下回你也来。”
“好,吉保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融野得见将军吃瘪,气得想打人。
“真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