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经常下起暴雪,巨风卷着滔天的雪,从苍茫的青天上呼啸而来。若是有人想要出去,这些陡峭的雪峰和厚厚的积雪便叫人不辨方向。执意走出的人会迷失在漫天的雪中,冻成僵硬的石头。
一个少年在雪地中艰难地跋涉着,大雪没过他的膝盖,他拔出腿,又踩进厚厚的雪中,他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力,万分地艰难。
极速袭来的狂风瞬间卷起他的披风,吹走了他的毛坎肩,吹进他身体里。他浑身哆嗦,打着冷战,但他坚持着不倒下去,他一定要走出去。
走了许久,他才绕过一个山头。但他体力不支,走不动了,他坐下来,大口地喘息,那凉气激得他猛烈地咳嗽,他呼出阵阵白气,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雾。
他耳边风声嗡鸣,大风像刀子似的,刮得他脸上又痒又痛。极寒的天气将他的弄得浑身冰凉,他抬头望着漫天的雪花,绝望地闭上眼。他越来越冷,觉得自己的心口都是冰凉一片,倒在雪中。
过来不知多久,有人走过来,将他抱起。他昏昏噩噩中,看到了他喜欢人,他说:“你来找我了吗?”
侍卫说:“太子,你是走不出去的。”
侍卫将他抱回到山庄,放在床上,吴玉香用雪给他擦身,林恒许久才缓过来。
他狠狠地将雪盆扔在侍卫身上,他说:“混账东西,你们救我干嘛?嫌我活得还不够惨是不是,都给我滚出去!”
侍卫拿起雪盆,走出去带上了门,他们都习惯了,他们经常这样在山庄周围的雪地中找到逃跑的太子。
吴玉香心疼地搂住他,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哄他。她说:“你不要急,等到春天,那时候雪会化掉许多,我一定带你出去,带你去见他。”
林恒看吴玉香的表情是那样的悲伤,他觉得万分羞愧。他握住她的手:“娘,对不起我只想到我自己,我没考虑到你,我一定让你出去!”
他躺在床榻上渐渐地睡着了,他蹙着眉,即使在梦中也叹着气,愁肠百结。
屋内烧着火炭,碳的味道越来越浓,这刺鼻的气味将林恒刺激得咳嗽起来,他猛然惊醒。
他坐起来,挣扎着起床,拿起一碗茶水,倒在碳上,就听嗞嗞两声,火红的火焰熄灭了。一阵青烟飘起,让他咳嗽得更厉害了,肺子都要咳出来了。
他走到窗边,蹲在窗口呆呆地看着那飘飘洒洒的大雪,铺天盖地,宛若倾盆而下的瀑布。远处是厚厚的积雪,半个脚印也没有。
屋内凉丝丝的,在雪谷这么冷的地方,用碳取暖效果并不好。刚才的那壶茶已经结了层冰碴。他身上穿着熊皮大毛袄,脚上蹬着雪狐皮靴,冰凉的双手踹在怀中。
吴玉香拿来垫子让他靠在上面,他接过来,放在身后。他叫娘取来烟袋,点上火,烟丝瞬间火红一片,然后冒出烟来,他放在嘴角,深深地吸了起来,边吸边咳嗽。
这皑皑雪谷终年如此,让他绝望,这雪谷另他无路可逃。
他已知晓自己的太子身份。赵元检大婚那夜,赵盛启来到暗室,逼他吃下药丸,将他摔在地上。
赵盛启说:“我不怕让你知道自己是谁,你是前太子。不过你只是一只可怜虫罢了,太后她并不关心你,她说你即使回去也是叫你去做傀儡皇帝。如果我将来送你回去,你要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我儿子从未对你动过真心,他不过是在利用你,否则怎么会捡你这个下贱的乞丐回家。他今天他与你妹妹大婚,你对他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哈哈哈哈哈……。”
林恒丝毫不在意他自己的身份,皇位与他有何相干。赵盛启最后那句话是最致命的,那句话比他中的毒还要毒上十倍,每每想起都叫他心如死灰,痛不欲生。他想元检已经成婚,与我再没有交集,他的官会越做越大,很快就会忘记我这个倒霉太子。
可林恒就是不死心,体力好点就想爬出去,他想把赵元检夺回来。
他嫉妒没见过面的妹妹,她是天之骄女,太后爱她,赵元检也是她的了,而自己怎会如此凄惨,活得不如一只野狗。
他不信赵元检没喜欢过自己,他俩的几年感情不会是装出来的,他那晚说一定要送他登上皇位,他相信他是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