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崖上,残卷兀自浮起,缓缓绕于石床之畔,石床之上,红袍早已取下遮颊面具,牵着蓝袍手掌,喃喃自语。
「风凌,再坚持些许时日...快了...就快了...到时我们结伴去闯上一闯那英离大会...」
言至此,忽又想起爱人性子,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慌之色,语调又转:「不不不...既然你不喜欢,咱们...咱们寻一处世外桃源避世如何...」
呢喃数遍,眼中红芒愈盛,恍惚间,已显几分疯癫...不知是察觉到了自己心境之变,疯癫红芒满目,显出一丝清醒,猛然出掌,直握住一旁绕身旋转的残卷。
残卷入掌,眼中红芒顿消,红袍之下胸膛起伏片刻,终是缓下,望着掌中残卷的凤眸,凝满忌惮...掌随心动,内力由掌心蓬勃而出,涌动掌间...眼看那残卷就要不堪内力纠葛,化为粉末之际,谷主眼中红芒又显,掌中内力随即散去。
盏茶之后,谷主终是将紧握掌中的残卷重归红袍之中,缓缓起身,行至悬空崖边,目光轻移,望向下方,见得山
巅已呈截然不同之地,殿外百丈,仍是劲风猎猎,百丈之内,一片宁静。
心知禁制已成,正当放下心来之时,却瞥见宁静祥和之中,似有真气涌动,稍一思忖,唇角立时显出淡淡笑容,喃喃开口。
「这世上,能有几人,在穿上锁魂袍后,还能抵挡住那一尝破境滋味的诱惑...」
悬空崖上,寒风未止,掠过崖之边缘,挟起云雾,终将红袍并那意味深长之言,重掩云雾之中...
正如谷主之言,这世上无人能抵挡船上锁魂袍后,感受到破境之力的诱惑,带上那蓝袍重新回陋室的吕残,正盘膝于榻上,闭目运功,不知是因为身上蓝袍,还是因人傀在旁,令其默运功之时,与往日截然不同。
如沉睡之人,陷入噩梦呓语般,口中喃喃不轻,若有人凑近,方能听得清楚他口中之言。
「真气出体,以意凝之,不滞于物,方为宗师...」口中不停,往来反复,皆是此言,若有人听闻,定不会觉得此人在运功,而是认为他已疯癫。
反观人傀,就这么静静立于陋室之中,呆滞而望,就如陋室之中的失神汉子一般。
正当陋室之中将满诡秘之时,那双紧闭之眸骤然睁开,令得诡秘尽散,不过却非是被眸中暗凝真气震散,而是这双眸中所显出的癫狂暗涌,竟令室中诡秘都生惊慌。
不过也只一瞬,眸中癫狂顿化为浓浓惊慌,大口喘息,念念有词:「为何...竟会有如此...邪恶之瞳...」
似还心有余悸,口中喃喃之际,连忙抬眸环顾,直至望见陋室之中人傀与房中一角的大汉,这才确信已从适才运功幻象之中脱身。
望向那同样身着蓝袍的人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吕残哪还有半点心思再去尝试那玄妙之感,翻身下榻,推门而出,见外风止,顿显惊诧。
「她竟有如此功力...看来这残卷之力,果然可怖...」吕残心中暗忖,目光已不觉移向莲花山下,仿佛是想在层层云雾之中,找寻到那青衫身影...
被莲花山巅两人同时惦念的青衫,此刻已赶回墨门众人调息林中,距离尚远,就瞧见那碧衣身影,已能倚树而起,正与持箫而立的陈大哥交谈着,虽然只望侧颜,但仍能感到她眸中急切。
青衫见状,星眸之中,喜色难掩,足下轻功更快,化作青色残影,融于穹顶夜色之中。
霖儿身上蛇毒已在先前少年运功施针下,药效渐显,不仅已能行动,更能自行运功,不过她却未急于尽祛剩余蛇毒,反是勉力起身,央求陈庆泽带上自己,去寻少年,身旁的虬髯大汉,亦随主人之意,出言相请。
陈庆泽面对秀丽少女与同行而来的虬髯齐齐央求,又怎忍心冷面相拒,但木兄弟将她与众人托付于己,若是出了差池,自己又怎向木兄弟交代,可再三劝阻,仍无法改变少女心意,正当两难之时,却闻尺夜之声响起。
侧首望去,只见尺夜擦拭着额角汗水,缓步上前,许是因带伤为众人疗伤,面上尽是疲态,许是听闻少女央求之言,便前来一同劝阻:「霖儿姑娘,切莫冲动,陈兄已让梦、叶二位,前去相助...你身上的毒伤还未痊愈,此时赶去,会令余毒难除,到时留下病根,只怕木兄要将这罪责落在我肩...」
虬髯大汉闻言,立时住口,即便木兄弟在其心中再是重要,即便他也愿以性命相换,可若与主人安慰相比,虬髯仍有几分私心。
陈庆泽感激望向前来的尺夜一眼,正欲随声附和,再行相劝之时,余光却见林中青衫身影闪动...面上终是松下几分,含笑望向眼前女子,向其身后略使眼色道:「霖儿姑娘,不必再纠结了...」
少女聪颖,登时明了,蓦然回首,正见那熟悉的青
衫之影,再望其面,那双眸中,虽是疲惫,却依旧星光闪耀...
怀中玲珑佩,似感相思,闪烁阵阵光华,如同跃动愈快的心房,鹿皮长靴不作犹豫,终是跨前一步,可体内余毒未清,晕眩之感立时涌上,但少女仍不愿停下踉跄步伐,坚定向前,就如那远来的青衫,不避险阻,孤身闯入这江湖中闻之色变的险恶之谷一般。
青碧临,相思引,浅笑凝时心意定...
青衫揽月怀,碧影螓首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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