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们死了,老子才能高枕无忧,就算是那人要去查实我的罪名,只怕也无从查起了。”张司卫面庞在灯火映衬下,忽明忽暗,盯着抽搐不止的柳溢,嘴角的笑带着一丝残忍。
在张司卫看来,白天那大汉认定自己与虎豹镖局有关联,若是追查起来,虎豹镖局这些年做的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一旦被发现,自己不仅要丢官入狱,只怕是脑袋也保不住了。
这才狠心下手,先用刑将那几个镖师打成半残,让他们无法招供,又来到柳溢所在的牢房中,毒杀这痴傻之人,将自己与虎豹镖局相关的证据全部销毁。
至于胡虎,自己没法一夜之间灭了虎豹镖局的口,如今之计,只有让胡虎连夜离开岭州,才能让自己高枕无忧,所以才让心腹之人连夜通知胡虎来都护司详谈,不去胡豹镖局,张司卫也怕与胡虎撕破了脸,万一对方狗急跳墙,自己恐要吃亏。
顾萧哪知张司卫心中盘算,栖身在牢房外,听着柳溢哀嚎之声渐小,再探头望去,只见柳溢已是面容扭曲,气绝而亡。
没想到,曾经在凉州横行作恶的柳庄公子,竟以这样一种玩笑的方式死在了这幽暗的岭州都护司牢中。顾萧不禁感叹,世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正当顾萧瞧着张司卫俯身打探柳溢鼻息之时,敏锐查觉到这牢房之外有两人正疾步而来,此时已来不及翻身上梁,环顾一圈,只有这开着门的空牢房可以藏身,顾萧只得闪身入其中隐匿。
那两个脚步声随后就已入了牢房大门,只听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大人,胡虎总镖头到了。”
“让他进来。”张司卫的声音传来。
听得脚步声临近,顾萧将身体紧紧贴在牢门后方,一人身着都护司卫官服行来,牢中昏暗,顾萧只觉得此人身形好似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能将自己身形藏好,偷偷观望。
待到此人走入张司卫所在的牢房,灯光照亮此人面庞,顾萧瞳孔陡然一缩,虽然他穿着都护司卫官服,可面容却与那日在岭州界碑和小楼峰上见过的,陪在尺千刃身旁的那个汉子面容相似。
若不是张司卫开口,只怕自己就要将此人认做尺千刃口中的虎头寨寨主胡豹了。
“总镖头,在下此举实数无奈啊。”张司卫看着胡虎,开口道。
胡虎本在镖局中与小妾亲热,被张司卫的亲信从温柔乡中叫起,本就有些不快,一路上想着自己最近也没少上供银子,到底是何等急切的事,让自己连夜偷偷来都护司见面。
胡虎虽说是受了弟弟之托,让他再城中寻一人带回镖局照看,可并未见过柳溢,直到进了这牢房,看到地上的尸首,只道是张司卫又滥用私刑,出了人命,让自己来收拾残局。
当即开口道:“我的司卫大人,就算是私刑弄出了人命,也不必大半夜的将我从暖床中拖出来吧,待到日出,我自安排人将这尸首拉出城给埋了,放心便是。”
“看来今日之事,你还不知啊。”张司卫沉声道。
见到张司卫神情严峻,胡虎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当下凑近了张司卫开口道:“张大人,出了什么事了。”
“你是否近日受了他人所托,让你寻人?”张司卫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冷冷开口。
“不错,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也是受了他人所托...”胡虎见张司卫并未像先前那般和颜,也是如实回答,可话刚说到一半,忽的想起什么,开口道:“难道此人....”
“这人正是你要寻的人。”张司卫盯着胡虎,一字一句说道。
“什么?这,这是为何。”胡虎不解,自己在岭州多年,从未短了张司卫银子,今日为何要这么做。
“你无需知晓内情,平日里我一直让你收敛一点,你从不听,如今得罪了大人物,若不想明天一早,脑袋搬家。现在就动身,去寻你弟弟也好,另寻他处也罢,总之明早的太阳出山,我便会带人去封了你那虎豹镖局。”张司卫瞧着窗外时辰,伸手掏出一张盖有都护司印信的通行文书。
张司卫一番话,胡虎全然没有反应过来,接过那张出城的通行文书,胡虎哭丧着脸道:“这...这...张大人,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
见到张司卫漠然摇头,胡虎知道这事已是没有余地,可还是不甘自己经营多年的镖局,当下结果那张信函道:“多谢大人,且容我收拾一...”
“不必了,你今夜就走,若不是念在你我多年的交情,我定不会如此轻易放你离开。”张司卫的口气不容胡虎拒绝。
顾萧在一旁的牢房中,将这二人对话一字不落,听了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