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加一貂的搭配,特别是薛虎那壮硕的体型,在街面上尤是扎眼。这几日随着霖儿与顾萧逐渐熟络起来,踏雪也把霖儿当成了自己人,尤是霖儿总爱带着踏雪去街面上买些新鲜肉食喂它,这几日来反而踏雪变成了霖儿的宠物,哪怕是夜间也不肯跟着顾萧回房,无奈之下,顾萧只得任由踏雪缠着霖儿。
这采买的队伍上了街面,霖儿本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随着顾萧李叔一路闲逛采买,可时间久了就有些乏味。倒是薛虎,一路饶有兴致的东逛西看,甚至还在李叔采买之时给出他的意见。
这一来二去,李叔反而不愿意了,在买不买梅花笺的事情上,这疤脸汉子和虬髯大汉争执起来,就连李叔怀中的踏雪也加入了争执的行列,竖着浑身柔软毛发把周遭的百姓都看的哄笑起来。
顾萧远远跟着他们采买,心中仍在想着柳庄之事,却未曾注意到霖儿已钻进了人群,自己去寻找热闹去了。
之后便是薛虎等人寻不见霖儿,一路寻找到这老夫妻卖菜的摊子旁,才找到神情黯然的霖儿。
顾萧见霖儿出门之时兴高采烈,此刻却抱着踏雪一副黯然的模样,忙走到霖儿身旁道:“怎么了,霖儿。适才还兴致勃勃说,采买完,咱们寻一处好馆子好好吃一顿。”
薛虎见自家主人黯然神伤的模样,还道是这对卖菜老夫妻欺负了自家主人,那胡须倒竖,二目圆睁,挤到顾萧身前,拎起那老妪吼道:“是不是你们欺负了我家小姐。”
“薛虎,不得无礼。”霖儿见薛虎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赶紧起身说道。
薛虎听了霖儿此言,赶紧丢下老妪,绕着自家主人转了一圈,确认主人周身无恙后,这才放下心来。
“薛虎,道歉。”霖儿似是被薛虎的举动触怒,呵斥道。
自跟随主人游历以来,薛虎从未见霖儿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今儿不知是何缘故,让她如此愤怒,忙垂首来到老妪夫妇面前,拱手鞠躬道:“我是个粗人,又一心护住,着急了些,还请二位老者恕罪。”
那卖菜老翁老妪夫妇,哪见过此等阵仗,只见那老妪忙笑着摆手道:“无妨无妨,姑娘爱听故事,老身就说了写陈年往事,许是故事惊扰了姑娘。”
霖儿从这老妪口中再次听闻了前朝赵氏皇帝的种种恶行,本就羞愤难当,薛虎向着卖菜老翁夫妇发难这才让霖儿动怒。见卖菜老夫妇两已原谅了薛虎,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入老夫妇手中,开口道:“我家的这护卫,却是鲁莽惊扰了大爷大娘,这点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顾萧这才明白了事情缘由,顾萧可是知道这霖儿财大气粗,于是笑着对老妪夫妇道:“大爷大娘放心收下便是,咱们这位姑娘,可是个土财主,花钱没数,你们不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儿宰她一刀,那便是错过了好时机,无论你们二老当做是赔礼之资也好,这姑娘听故事的赏钱也罢,总而言之,收下便是。”
霖儿被顾萧这番‘谬论’给逗笑,适才黯然之情一扫而空,笑道:“偏你会些歪理,我才不是那肥胖的土财主。”
老夫妇两连连摆手拒绝,这姑娘随行护卫如此姿态,还不知是哪家千金出游,自己老夫妇两犯不上因小小误解而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见老夫妇两仍是不收银子,霖儿将银子硬塞入老妪手中,拉起顾萧衣袖转身便走,薛虎见霖儿抱着踏雪又钻入人群,忙向着老妪夫妇再鞠一躬,拨开拥挤人群,追着自家主子而去。
一旁的老李倒是远远的坐在一处歇脚,喝着酒囊中的春日醉,饶有兴致的看戏,见得顾萧几人走入人群,便要盖上酒囊的盖子跟上顾萧等人的步伐。
就在老李起身之时,却见那卖菜的老翁夫妇望向街对面的铁匠铺。适才唯唯诺诺的神色全然不见,这二人身上如今透露出的气势,全然不似卖菜的农家人。
这老妪夫妇看向街对面,二人身上气势陡变,旋即一闪即逝,又变回了卖菜老夫妇的模样。元日节将近,街面上本就拥挤,哪会有人注意到街边的卖菜老翁,可偏偏这一幕就被喝着酒看戏的老李发现了。
这老夫妇二人看向街对面的铁匠铺,此时红色的“铁”字旗换成了黑色,夫妇二人相视一眼,变了脸色,可随即又换回卖菜翁的神色,二人相视无言,却同时开始收拾起摊子来。
边收摊,这老妪双目中却透出阵阵精明之光,扫视着周边来来往往的行人,老李在一旁瞧的真切,见老妪目光即将扫到自己这边,忙打开酒囊,装作一副酒鬼模样,半躺在路边阶旁,仰头饮起酒来。
老妪扫了一圈,见无人注意到自己夫妻二人,便与老翁加快了收摊的速度,不多时,这老夫妻两将菜摊收好。老翁用双肩撑起扁担,挑着菜,这夫妻二人颤颤巍巍,一前以后,渐渐隐入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