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问廖小姐,“点酒了吗?”
廖小姐摇摇头,那人就对服务员说,“服务员,来一瓶二锅头。”
我们仨齐刷刷的把目光投给了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能做到旁若无人的点自己的酒水,我一开始以为他是要和路爷喝,可服务员把酒拿过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闷了。男人大概是渴了,喝点酒润润喉,喝完了才看着我和路爷说,“别客气啊,都是自己人!之前也没见过小廖的朋友……”他说着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了名片纷纷递给我和路爷,这人是新浪后台的编辑,“这是之前用的名片,还没来得及印新的!”
我顺口问了句,“那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编辑说,“感觉新浪也没什么前途,想出来自己做!”
路爷问,“这个年代,出来自己干不是有胆识就行了,得有门路、有背景吧?”
编辑堂而皇之的说,“小廖不是做策划的吗?这方面认识的人多,我们俩合计着以后怎么弄个公司,接一接活儿,能赚不少呢!也没问,您是做哪方面的?”
路爷说,“瞎混、啃老!”
编辑眉头一皱,面上立刻挂着不悦的表情,先是看了一眼廖小姐、然后撇了撇嘴,估摸着这意思就是廖小姐这样的人,朋友圈中怎么能有一个啃老族呢?可编辑没和路爷说这话,一看路爷那面相,瞎子也知道这主儿可不好惹。廖小姐假装着没听见他们的对话,把刚刚上来的肉片下进了锅里,然后倒了一杯酸梅汤,抿着杯子盯着饮料,假装路爷和编辑不存在似的。编辑看了一眼廖小姐,从她的手里把她的酸梅汤拿过去,“一路上赶过来,都快渴死我了!这北京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热呢!”
我盯着他手里的杯子,觉得这些年廖小姐真是没少修身养性,若是依着以前,她可能已经把这个男的打死了——廖小姐是个有洁癖的人!廖小姐看着他拿走了自己的杯子,没说什么,抬起手和服务员说,“再拿一个杯子!”
“拿杯子干什么?”编辑问,“不用了!”他给服务员说完,给廖小姐说,“咱俩用一个杯子不就行了?”
我寻思着,廖小姐以后得把酸梅汤戒了。
廖小姐看了一眼编辑,她估摸着这会儿要是说一句不行,那边路爷可能就掀桌子了,所以讪笑着点着头,从头吃到尾,再没去碰那酸梅汤一口。这也就算了,廖小姐是一个酷爱吃麻酱的人,吃涮肉不吃麻酱对她来说人生就不完整。而这位编辑是个南方人,麻将顶多是打的,不是吃的,他要的是蒜泥香油的碟,把北方的涮肉吃成了巴蜀的火锅,他看着廖小姐沾着麻酱吃,就从锅里捞了一块肉,然后在自己的油碗里涮了涮,“吧唧”就丢到了廖小姐的面前,“你尝尝香油蒜泥的是不是好吃很多?”
廖小姐看着那块肉,慢慢的放下了筷子,看着那编辑说,“我吃饱了!”
编辑略微有些不满,“怎么没怎么吃就饱了?”
“是啊,”廖小姐点点头,一副老娘连架都懒得和你吵的模样,“最近晚上吃的少,所以不怎么吃就饱了!”她说完看着路爷,“你是客人,远道而来的,来个北京也不容易,你多吃点!”这话外之音就是:你多吃点,别说话!
编辑捞着自己那边的锅,捞不到东西了,把筷子伸到了我面前捞个没完没了的,塞进自己嘴里的筷子又在涮肉的汤里面搅和,这弄得我也没了胃口,我只好放下筷子,看着剩下的两个男人吃。路爷别不过心头这口气儿,要是廖小姐被别人欺负了那他能去找那人出一口气,可眼下这阵仗,廖小姐分明是自己欺负自己,这就让路爷就没了脾气,他只能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这是我这一生中吃过的最诡异的一顿饭了,饭局上的气氛沉默的就像是我们四个是拼桌坐在一起的,没有对话、没有谈笑,到最后连基本的寒暄也消失殆尽,只剩下这位编辑一个人搅和着一锅汤,把桌上所有的菜都扫荡一空还不算,又叫服务员加了几盘菜,让我们看着他吃!
饭局临近尾声,廖小姐说准备结账走吧?这编辑就立马说自己要去上厕所,然后一进去十好几分钟不出来。
路爷从口袋里抽出钱夹,拿出钱甩在桌子上,然后拍着桌子和廖小姐说,“这人这德行,我真是一点都不吃惊!和你三姑一个怂式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