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上是这样没错。”
“我要知道尼赫里最近什么时候来过。”
“这要去管理员那儿查看……跟我来。”
在管理员的登记簿上,尼赫里的名字出现在乔贞和埃林到达安多哈尔之前的一个月,也就是这座资料室重新开放后的第二天。他在一周内连续到访三次。
“嘿,射右眼,右眼!右眼算一百五十分。”
“埃林大人,您说哪个右眼啊?”
“蠢货,它右边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个像眼睛的是破开的瘤子。”
“噢,看我的……啊,就差一点。”
“那你失去后来居上的机会了。下一个。这次目标是……我看看……左边的第二个手肘子。这个只能算八十分。”
在联盟领地的东部边缘,埃林指使着两名卫兵用弓箭轮流射击不远处的一头憎恶来取乐。这头憎恶的大脑组织已经破坏,无法有任何行动,但是身体还直立着,略微左右摇晃,就像一只吹胖了的丑陋稻草人。它的躯体已经扎上了约十五支弓箭,右前腕带锁链的钩子拖在地面。
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当卫兵发现的时候,差点发动了敌人来袭警报。它杀过多少人?这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它只不过是一件器具——士兵杀敌可以炫耀战功,可以给自己的子孙留下故事,也可以为之感到悔恨,但憎恶不会。
“埃林大人,我有多少分来着?”
“我想想看。九百分吧。至于你呢,七百四十分。没关系,还有机会……”
“你们在做什么?”弗林特的吼声从后方传来。他疾步走近,正要拉弓的士兵把弓箭放了下来。弗林特对埃林怒目而视,然后经过他们身边,朝还在摇晃着的憎恶走去。
“喂,走那么近有危险。”埃林说。
弗林特不理会他,拔出了利刃。和探员习惯使用的匕首不同,他的武器是一把短刀。似乎是因为感应到人类的接近,憎恶又有了反应,右手抬起,无力地挥出钩子。弗林特根本无需避开,直接一刀斩向钩子和憎恶手腕的接合处,铁链与钩子一同落地。第二刀斩向憎恶的膝盖,它失去平衡倒下了,弗林特又一刀切下了它的头颅。憎恶的喉管发出了古怪的吐气声,然后庞大的身躯彻底静止下来。弗林特在它身旁的树皮上擦掉刀刃上沾染的绿色体液,收回鞘里,然后回到卫兵面前,一人赏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是你让他们做这种无聊的事?”他直盯着埃林。
“无聊?不,我就是看他们俩站岗太无聊了,所以才给他们找点乐子,也算是饭后运动。”
“我不敢相信直属探员竟然会有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随你怎么说。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而且我对睡午觉没兴趣。”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同样的事别让我再看到第二次。”
“噢,积了很多怨气是吧,弗林特?希望你不要扳着这幅脸去见艾米。”
弗林特本来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但这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同事间的关心。我恰好听说你曾经对她求婚,所以,试着在她面前展现你最好的一面,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别看这两个可怜小子,我不是从他们这儿听来的。战地恋情可是危险得很哪,特别是女方必须整天和瘟疫感染者呆在一起的情况下。”
“你……”
“冷静,弗林特。作为直属探员,我可以告诉你,冷静是第一要务,虽然我自己做得不太好……总之,看好艾米。我说的是真的。”
这最后一句似乎完全不搭调的叮嘱让弗林特的情绪缓和下来。他望着埃林的眼神从愤怒转化成疑惑。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这和我做什么没关系。我只是随时随地都在观察。眼睛睁大些,如果你真的关心艾米的话。明白了吗?”
弗林特没有回答,转身离去。埃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警告弗林特,自从昨晚的事件后,他那不详的预感都一直存在着。而弗林特在一谈到艾米时那种焦虑和紧张的神色,也对埃林起了作用。我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别人的恋爱问题了?
他转过身去,对两名卫兵说:“好,他走了。我们来第二轮,第一个目标是躺在那的大家伙的脚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