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子虔恍然大悟,对沈峤霎时从好感上升到崇拜。
段文鸯这一退就退了数十步,然而白色剑意看似柔弱无骨,却丝毫未减其锋,不依不饶,似乎非要缠上他才罢休。
鞭尾与剑意相遇,这根由南海鳄皮加上数十种药材炼制而成的鞭子,居然生生被剑意削去一截!
段文鸯面色微微一变,掌风朝剑意拍去,瞬时若云起绝壁,匹练横江,水天相遇,茫茫一色化为混沌,令人不知何处而起!
滔天巨浪变作实质朝四面八方涌去,见者无不变色退避,直等退了好几步,方才发现这扑面而来并非真的浪涛,而是如同浪涛一样的残留剑意。
众人回过神来,面上却仍有森寒水汽之感,由此才体会到剑意的厉害。
展子虔觉得有趣,忍不住在面上抹了一把,手上自然什么都没有,但谢湘对他道:“这是因为他的有形剑意还未达成的缘故,若有形剑意臻至化境,难保旁观者亦不会为其所伤。”
展子虔对这位师弟的见地向来是佩服的,闻言就问道:“我看着他的内力真气似乎与剑意有些不符,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湘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场中:“他应该是身患旧疾,内力大不如前,纵然练成剑意,也没法发挥出剑意的最佳境界,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展子虔忙向沈峤望去,他对沈峤颇有好感,自然不希望对方落败,只是重重剑光鞭影之中,却很难细看两人神色。
段文鸯有些倦怠了,他的鞭子被削断了一截,先前又在与李青鱼的交手中受了点伤,此时早已后悔小看沈峤,对方纵然内力有些不济,剑意却凌厉无比,段文鸯的内力再强,也不可能源源不断输出,眼见剑意色泽大涨,只怕又有卷土重来之势,当即便不再恋战,撒手后退,一面笑道:“沈掌教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不得空,改日再来讨教,就此别过!”
他想走,谁也拦不住,此人虽生在突厥,轻功却高得出奇,路数古怪,身法诡谲,在场无人看得出来历。
沈峤没有追上去。
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与昆邪和段文鸯都交过手的人。
昆邪的武功不可谓不高,但如果沈峤没有被暗算中毒,半步峰之战,落败的那个人必定是昆邪。
然而段文鸯不同,沈峤虽然武功减损大半,眼光还在,这个对手的可怕程度令沈峤吃惊,他虽然看似占了上风,却没能试探出对方的极限,刚刚如果再打下去,处于强弩之末的沈峤一定会输,但段文鸯却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撤手离开。
他站在原地调息,发现自己刚刚使出有形剑意已经消耗了大半真气,此时身体虚弱得很,连维持平常走动都极为勉强,不由暗自苦笑。
李青鱼走到他面前:“沈掌教。”
沈峤将手上的秋水剑反手递过去,“多谢李公子方才借剑,可惜沈某功力不济,平白辱没了这一把好剑。”
李青鱼接过剑:“我方才失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一看便是很少低声下气的人,连道歉的话都说得有些冷硬。
沈峤笑道:“李公子客气了,若无你及时借剑,此时我怕已经横尸场中了。”
他的眼睛依稀可以看见一些光景,久而久之就养成眯眼端详人事的习惯,即便如此,双目却无神依旧,只是在阳光下仿佛有潋滟光泽荡漾其中,令见者无不喟叹惋惜。
李